小刺激不可能得去请师父医治吧?
贺燕飞心下觉得古怪,既然大哥不愿说明,那自己便去诊断,于是开口道:“小病大病都不能忽视,身体第一。大哥把手放过来吧,我看看便知。”
“也好。”林鹤配合地伸出了手腕,让贺燕飞诊脉。
贺燕飞探好脉象,又观察了林鹤的脸色,让他张嘴,记下了舌苔的现状。接着在他周身几处穴位轻轻用指尖按压,并一一询问感受,得出了初步结论,拟定了方子。
“大哥这脾胃甚是虚寒。又吃多了冷食,导致胃寒加重。同时肝火甚旺,肝气郁结其中,最终引发绞痛。这是思虑过重的病症,大哥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贺燕飞皱着眉,关切地问道。
林鹤收回手,摇摇头,道:“只是点小事。最近林里的桃花落了不少,有些不舍罢了。”
桃花谢了而伤心?怕不是为这花,而是为了人吧?他想到了一个能让大哥伤心的人。
“大哥,其实我…其实,我先前没对你说实话。”
林鹤闻言一愣,说道:“怎么了?”
“我先前说去追主上那话,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我已经知道犯错了,所以最近才决定避避风头。”
林鹤点点头,说道:“你自己想清楚便好,但这番话断不要再对别人说了。”
大哥人真是好,现在还为我着想,惭愧。
贺燕飞接着说:“其实,你若真是‘念君’,何不主动去找他?我看他整日也没你说的那么忙,还挺闲…”
林鹤仔细瞧了眼一脸认真的影武,带点探究意味的口吻问道:“你指的是主上?”
“当然,何必遮遮掩掩,喜欢就去说,我还可以给你出主意。”
林鹤的眼睛垂下来,似乎在考虑这话的可靠性,缓缓说道:“小弟不用这么费心,这事我自有分寸。屋子里闷,我们不妨去屋外走走,散散气。”
两人在碎石路上散步,却都沉默不语。
林鹤见着光秃秃的桃树枝,叹了口气,转头便看见影武欲言又止的神色,心头更是无奈。心中郁结难解,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洞箫,对着枝丫,慢慢吹了起来。
贺燕飞本以为他会吹祝玉笙喜欢的那首《思归》,不曾想,听到另外一首熟悉的曲子。
“小祖宗,你可别哭了。大哥给你唱小曲儿,好不?”
“呜呜——呜?你怎么又跑调了,好难听!”
“我不太会,你教教我好吗?”
“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哥,听好了,调子得这样哼——”
“哦——是这个调!燕飞可真厉害,大哥也学会了!”
“哼,小爷我五岁能作诗,六岁能写词,还不是小菜一碟!”
“是了是了,贺家就你一个大宝贝,你是最棒的!”
……
“小武,你怎么了?”
林鹤一曲奏完,心情舒畅许多,也是时候安顿午餐了,回头却看到小武痴痴呆呆地看着地,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燕飞回过神来,摸摸后脑勺,说道:“啊,昨晚没睡好,人有些傻,让大哥见笑了。”
“你最近太操劳了。你也很久没见着小黄了吧?这次便再去他那,蹭一顿佳肴,犒劳下你自己吧。”
“好啊,小弟也很有些想念他的手艺了。”
差遣小厮先行去禀报,两人收拾好,便往黄粱别院赶去。
等到了别院,他们才发现竟还有个人在那等着蹭饭。
“见过主上。”
两人垂下手,行礼。
这端坐在凉亭里,手里正晃悠酒杯的,可不正是祝玉笙?
这都能撞见?故意,绝对是故意的!
贺燕飞别开脸,悄悄撇了撇嘴,随意拱拱手。
林鹤则垂头,恭敬行礼。
祝玉笙放下酒杯,淡淡说道:“不必拘谨。来都来了,便一起去桌上坐坐。”
本以为祝玉笙会凑近来,逗弄他一番,结果两人竟毫无眼神交流,听这口气,也颇为冷淡。贺燕飞垂着头,心想:装得还很像,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一大桌子菜吃得很是文雅。
长桌上,祝玉笙坐主座,林鹤、黄粱坐左边副座,贺燕飞坐右边副座。整场饭局,祝玉笙一言不发,剩下的人无不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毕竟是主上坐镇,谁敢斗胆放肆?
贺燕飞前些时候在人面前颇为放纵,这次倒像是又回到两人初识的样子,拘谨得有些不太自在。这菜,没味!
饭总算吃完了。
“小黄手艺还是这般好,明日去账房领赏吧,喜欢什么自己去选。”祝玉笙停了筷子,对着黄粱莞尔道。
“谢主上!主上真好!”黄粱还是压不住孩子气,接个恩宠这般不沉稳。
林鹤只是冲黄粱微笑颔首,表示赞许。
黄粱得了林哥的认同,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笑吟吟的,小眼睛弯得很是可爱。
贺燕飞见状,也微微一笑,似乎同样在为小黄获赏而喜,心里却嘀嘀咕咕:今天这菜,盐都没放好,还能得赏?有些人,真是白长了一张嘴。
祝玉笙扫了眼众人脸色,开口道:“本座今天有点闲情,你们都在,不如找点乐子。”
众人竖耳倾听。
“玩几局麻雀吧。小黄这可有东西?”祝玉笙问道。
黄粱想起先前影武骗他,留下的一副麻雀牌,当即喜滋滋地道:“有有有!我去给您拿来。”
四个人换了张桌子坐下,开始玩起麻雀来。
贺燕飞脸上依旧是微风拂面的笑,心底暗暗地想:在你赌爷爷面前找乐子,等会倒要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四人的牌技高下立现。
林鹤、黄粱在赌局那次,开场不久便被淘汰了,常人水准。祝玉笙比他们强上一点,懂得看牌,但察言观色及一些技巧的东西,和贺燕飞相比,那可差远了。
连续打了十来圈,只有一个人赢了——贺燕飞。
黄粱自打放炮输了第一局,就颇不服气,小嘴撅着,出牌越来越慢,生怕出错一张牌。
林鹤没怎么放炮,也没怎么成牌,一直心平气和,完全不因输赢懊恼。
至于祝玉笙,大概是这几个人里,感觉最不美妙的人吧。
连续被贺燕飞吃牌、碰牌、出同张牌顶牌不说,还动不动就听见贺燕飞一声“和了!”,成功给人放炮。好不容出和,有点赢头了吧,总是被贺燕飞抢先成牌,便是傻子也看出来在针对他了。
祝玉笙输了这么多把,一点乐子也没找着,一般人早该大发雷霆掀桌走人了,他却还一直不咸不淡地说“继续,下一局”。
众人一直打到吃晚饭才算结束。
平平静静吃完饭后,祝玉笙便说还有公务要处理,没多说一句话,直接离开了。
三人这才松懈下来,总算能讲点闲话。
黄粱立刻赖在贺燕飞身上,说道:“影武!刚刚你怎么猜中我的牌的,快说!”
贺燕飞心情不怎么好,随口敷衍道:“很复杂,一时半会教不明白,我下次再仔细教你。”
“不成!你今天就得教——”
“小黄!”林鹤出声阻止,黄粱恹恹地闭上嘴。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院,改日再聚,会有时间教你的。”
“知道了,林哥。”黄粱低下小脑袋,慢慢放开贺燕飞的袖子。
贺燕飞与两人辞别,往别院走去。
明月高悬,贺燕飞在路上默默走着,默默反思:冲动真是魔鬼。刚刚在旁人面前这样下他面子,要是他一气之下揍我一顿,我岂不是脸都得丢光了?
贺燕飞走几步就叹气,慢吞吞地也就比蜗牛快那么一点。
大概是真的走太慢,老天爷便派人来助他一臂之力。
也不知是哪窜出来的人影,直接上腰将他圈住,轻功点地,竟直接带他上天了。
这般放肆,用脚趾头都猜到是谁了。
噫,怎么还浑身酒气,贺燕飞皱了皱眉。
“祝玉笙,你搞什么鬼!”
“不搞鬼,只想——搞你。”
……
哼!
第22章 人来疯相思病
祝玉笙带着人四处穿梭,高高跃起,不走寻常路。
假山、墙壁、房檐、水缸,甚至巡逻侍卫的头顶,哪里不平踩哪里,就是不愿好好走路。
贺燕飞轻功跟不上,把控不来这种高操作,不敢轻举妄动。
可实在太惊险、太刺激。
前一秒还在房顶,下一秒就冲到湖里,踩着睡莲一路疾行,水花把两人的鞋子、裤腿溅湿了也不管。
贺燕飞终是忍不住发问:“大晚上的,你到底发什么疯?”
一会上,一会下的,颠得人头都晕了。难道他是在发酒疯?
祝玉笙也不生气,笑吟吟地回道:“人来疯。”
“你是不是有病?”白天不还在那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怎么到了晚上跟吃错药一样?肯定是喝醉了!
“是有病。”祝玉笙揽着贺燕飞停在树枝上,松开手把人安放在身旁,接着说道:“相思病。”
贺燕飞不想说话,毕竟和醉鬼搭话,容易拉低智商。
祝玉笙侧过脸来,温柔地注视着身旁的人,轻声问道:“在生气?白天都输你那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