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远仔细打量了众匪,月色下看得分明,正是酒肆中一干人等,连那老翁都是其中一名。那老翁开口道,“小子,留下东西,老夫饶你不死。”
慕容远淡然道,“不知老伯所要何物”
老翁道,“你的剑,还有你身上的银两。”
慕容远笑道,“老伯倒是很识货,不过你可知这剑的来历”
老翁轻蔑道,“我只知道这把剑今晚之后便属于我。”
慕容远有些失望,“看来你们只是寻常强盗。”忽一转念,“似乎你们一直在等我。”
老翁喝道,“费什么话!”当下提起一条长混向慕容远腰间扫来。其余匪徒皆应声向慕容远攻来。这些匪徒虽然凶悍,但武功平平,慕容远只用两招就将他们打散。众匪欲待奔逃,忽然有两人抢进院子,将他们擒拿在一处。这两人正是程一风和程小蝶。那老翁胸前中掌,弯腰难以直立,慕容远走过去扯住老翁衣襟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会走这条路”老翁慌张道:“少侠饶命,小老儿本来就是开黑店的,昨日被一个蒙面人制服,那人吩咐我要好好招待少侠,只因小老儿看到少侠身上的宝剑动了贪念,请少侠饶命……”
慕容远将他放开,众人如蒙大赦,四下逃窜。
程一风对慕容远道,“我本以为你独自行走,便能引双盗出来,没想到出来的竟是这些毛贼。”
“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慕容远好奇道,“是谁这么客气,竟然吩咐这些人要好好招待我”
程一风和程小蝶俱都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是谁。
程小蝶看了看慕容远,他身上的酒气依然浓烈,不满道,“我看那些毛贼是真中了远哥哥的计,白白搭进去那么多好酒。”
慕容远笑道,“你怎么还替他们不值了”
正说话间,突然一只小白兔不知从哪钻出来,向院落墙角跳过去。程小蝶一见不由大喜,连忙跑过去追。慕容远与程一风对视一眼,这兔子并非夜行动物,何以此时出现两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惜为时已晚,只见一个头戴面具的黑衣人迅疾来到程小蝶身后,封住程小蝶几处穴道,并将其夹在腋下,快速绝伦地向山林逃去。慕容远与程一风紧追不舍,那人轻功不弱,两人一时间竟难以赶超其前。正追逐间,那黑衣人竟然一分为二,一个仍夹着程小蝶向东而行,另一个则向西逃窜。
程一风指了指西边道,“远儿,你去追那边那个。”
慕容远应声而往,发觉此人与先前那人甚是不同,整个身形飘忽异常,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慕容远追出数里,那人身形越来越模糊,黑衣在月光下仿佛被漂白一般,竟然越来越淡。再追几步,那人犹如被稀释一般,整个变成透明,终于消失不见。慕容远停在那人消失的地方,四下查看,什么都没有。慕容远料想这定是江湖中人习得的幻化之术,猛醒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刚要返回,附近草丛间突然站起一人,慕容远待要去追,只见那人将一个包裹向他掷来,他伸手接住。慕容远还要追赶,但那人已经跑远,慕容远将包裹打开,不由一愣。
回到酒肆中,程一风和程小蝶都等在那里。慕容远抢到程小蝶身前,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小蝶”
程小蝶惊魂甫定,幽幽地道,“刚才吓死我了,还好那个黑衣人把我放下了。看来,他抓我就只是想把我爹引开。”
程一风看到慕容远手中之物,不由一愣,忙问,“远儿,你手里的是什么”
慕容远道,“是头盔。”
程一风接过头盔打量道,“这是一个将军的头盔。”
程小蝶道,“远哥哥,是你捡回来的”
慕容远道,“不是,我刚刚追那个黑衣人,但是中了障眼法。随后又冒出一个人来,他好像有意在等我,这个头盔就是他仍给我的。”
程小蝶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一风与慕容远面面相觑。
程一风又将头盔仔细砍了一遍,那上面竟然刻着一个“陆”字。
程一风身子一震,“会不会是你陆伯伯”
慕容远道,“不会这么巧合,也许真是陆伯伯出了什么事情。”
程一风踌躇道,“这可如何是好”
程小蝶道,“我们赶紧去陆伯伯府上看看吧。”
慕容远道,“小蝶说得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一风点了点头,“我们先去你们陆伯伯那里看看,沿途小心双盗。既然我们去了京城,双盗也一定会去。两把钥匙在一处,他们更愿意出手,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临走前程小蝶放了一把火,将这黑店烧了一个干净。
第4章 第四章 兄弟反目
三人不敢耽搁,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往京城。一路上一边打探陆子安的消息,一边打探朝廷的动静。到得陆府,门外两位守将只说将军有事外出,不知道何时归来。待问陆子安的消息,两人均说少爷外出未归。三人没法,只得先找一处客栈休息。
慕容远道,“按日推算,子安早已回京多时,为何家将说他至今未归”
“会不会是路上出事了”程小蝶有些担忧。
程一风沉吟道,“事情确实古怪。那黑衣人将头盔丢与远儿,自是想要引我们来京城。我看陆府的情形,确实有不少异样之处。”
正说间,忽然有一名军士来到三人近前,询问道,“三位可是来见陆将军的”
程一风道,“正是。”
军士道,“陆将军有请。”
慕容远道,“陆将军不是外出未归吗”
军士解释道,“陆将军刚刚回来,适才听到家将禀报,所以差小人请三位到府。”
程小蝶看了看程一风,眼中写满了一个“不”字。
慕容远迟疑道,“伯父,我们是不是这就去”
程一风对军士道,“这位小哥,您先请回,我们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军士道,“我这就回去回禀将军。”
待军士走远,慕容远道,“伯父,这其中必定有诈。”
程一风道,“不错,此事蹊跷,须得小心谨慎。”
程小蝶道,“爹,那我们到底去不去”
程一风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想弄清楚你陆伯伯的安危,今天只好冒一冒险。”
三人计议已定,便又来到陆府,这次家将通报一声,一个六十多岁的管家便领着三人到会客厅休息。程一风以前拜访过陆府,之前见过的管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这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程一风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陆府的管家。
程一风问道,“陆将军在何处”
那管家道,“陆将军有些琐事要处理,几位先在此等候。”
管家走出会客厅,随手将房门带上。
等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未见陆寒天的身影。慕容远有些坐不住,欲待起身到屋外去看一看。忽然房门被巨力震开,屋瓦纷纷落地,一行官兵从门外一拥而入,屋顶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向三人网来。慕容远手中清湍剑出鞘,将大网从中间划开。这边程一风和程小蝶将手中飞镖掷出,手执丝网的官兵中镖而倒。门外进来的官兵将三人围成一圈,三人背靠着在刀光剑影丛中发招御敌。
领首的人是一身宦官打扮,只听其开口道,“你们这班乱臣贼子,今天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那声音阴阳不定,竟然还有几丝媚态,确是一个太监无疑。
程一风道,“陆将军现在何处”
宦官道,“陆寒天意图谋反,已经伏诛。”
“那陆子安呢”慕容远急道。
宦官不满道,“你还敢问东问西。给我拿下。”
官兵一拥而上,这屋内本就狭小,加之三人又靠在一处,实在难以伸展。慕容远捏了一个剑诀,将内力灌注在剑身之上,一剑直直刺向宦官眉心。这一剑慕容远使了全力,剑气浩荡,如一条巨鲸逆水而上,在两边激荡出滔天的浪花。两边官兵被剑气四散撞飞,二程顺势将飞镖漫天飞洒,官兵立时倒了一片。那宦官见长剑袭来,登时一惊,心道难以硬接,急忙侧闪,但剑势太快,直在他眼角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招得势,三儿趁机奔出屋外。谁想门外早已埋伏了更多的官兵,当下三人一出来,几对官兵就架着□□俯冲过来。程一风与程小蝶急忙将手中飞镖飞出一个绕身的圆环。冲在前面的官兵倒下一片,身后官兵被前面倒下的官兵绊倒,立刻显出颓势。三人不敢恋战,慕容远长剑挥舞,直向府外杀去。渐渐地,二程手中飞镖已经所剩无几,只得以手御敌。又一批官兵不知从何处杀到,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三人见势不妙,不再强攻,一跃跳上屋脊,想从屋顶抽身。这官兵早有准备,当下一队弓箭手将羽箭如雨点般射向三人。慕容远挡在二程身前,剑花飞旋,将羽箭一一挡开。恰在此时,忽听一人喊道,“程伯伯,这里!”三儿一看,陆子安正在一处院落里向三人招手。三人毫不犹豫,一边抵挡一边向陆子安处退去。
陆子安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