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子宴低估了伯遥留下的人,马车离北边护城桥越行越近,却见车前一队巡城卫急急朝东奔去。子宴立即往那头目脸上瞥,“你们袭了东门?想调虎离山?”那头目看了他一会,狡黠一笑,道,“不止如此,现在城中还有数处地方起火,巡城卫这会该忙不过来了。”
子宴气极,心知若容珏有心不走漏消息,必不可能大张旗鼓派人,而这帮人却是有多大动静闹多大,必要将事情闹的无法收场。“你们王爷真他娘的混蛋!”子宴开始大骂,一路不停,将伯遥祖宗十八代,连着北辽整个王室骂了个遍。那头目的脸色终于是越变越难看,却是不敢动手打他。
“不想听你就滚出去。”子宴瞪着那头目道。
“我不会中你计,你骂吧。”那头目将耳朵捂上。
子宴一半是想计策,一半是真发火,见这招无效,于是开始将身上囚衣脱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那头目看着子宴赤着上身。
“你们王爷说过我是谁么?”子宴歪了下脑袋道。
那头目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子宴见了这反应,于是心一横,开始解裤子。
那头目知道他要干嘛,却是不敢闭眼怕他逃了,于是眼睁睁看着他除了所有衣服。
“你觉得你家王爷知道了我们现在这状况,会有什么反应?”
那头目无语了,平时看着子宴颇为有风度,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无赖。
子宴于是欺身上前,眼看就要吻上那头目的唇。那人急忙将上身让开,下意识地闭了下眼。便是这一瞬,子宴弯了下腰,将早已留意上的他靴中匕首拔了出来,对着自己的喉口。
那头目大惊,“你……太也狡猾……”
“把我送回刑部去。否则现在死在你面前。”子宴将那匕首紧抵喉口,颈间便立时出现一道血痕。
那头目顿生懊悔之意,若非伯遥严命不得伤害子宴一毫,让他有了些许犹豫,便早该把这人迷昏再带出去。
“我送你回去,你总得先把衣服穿上。”那头目松口道。
子宴不吃这套,“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丑。先送我回去。”
眼看马车即将拐入去往北门的大道,子宴将匕首再压几分。“停车!掉头!”那头目眼见子宴脖间滴下血来,终于是撑不住了。
此刻容珏预计的和萧明一样,却是亲自到了北门口等着。陈云时到达时,见容珏亲自站在城门口,心中大惊,更庆幸幸好萧明没来,否则容珏以为自己透了消息出去,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怎么亲自来了?”陈云时走近,单膝跪地。
“起来,可有什么消息么?”容珏问。
“城中似有异动,臣着急赶来,只听得几处嘈杂之音,未详细去探。”陈云时答。
容珏思量了会,道,“你去看看。”
“陛下,此处危险。”陈云时却是不敢离开了。
容珏看了看他,厉声道,“朕让你和凌彻全城找人,你跑这来做什么?去给朕看看城中有何异状,弄清楚了来报朕。”
陈云时于是只好离开,想到萧明在宝津楼高处当是知道状况,于是转头便向宝津楼去。
“城中东西南三处起烟,必是他们放了火以调虎离山。巡城卫数十人往东门去,当是东门出了状况。”萧明见了陈云时急急而来,马上开口道。
“皇上在北门。”陈云时小声道。
萧明心念一动,“皇上想亲自拦住他,得迅速摆平城中状况,赶去护驾。”
“巡城卫去了,着火也归不着我管?”陈云时疑惑道。
“京中一夜发生这么多事,得有个交待,你要帮皇上把这事儿圆了。”萧明道。
陈云时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么麻烦的事我有什么本事圆?”
“无论如何得圆。否则皇上为了方兄,很可能杀掉许多人。”萧明这句话听得陈云时云里雾里。
“为何?皇上已将他下狱,连我和凌彻求情都被训了一顿。”
“训你是让你和凌彻莫理这事儿,以免被朝臣抓住把柄。陛下若是信他通敌,就会派巡城卫和侍卫军去拦,可让你和凌彻两个人搜,亲自去了北门,明摆着就是要瞒下这事儿,这还不明显么?”
陈云时立时被点醒,道,“快想办法。”
“去找林全,让他将刑部牢狱里的匪盗放出一二个去,造个逃狱之景。”萧明道。
陈云时面色突变,“你说什么!这种事儿林全会听我的?”
“皇上出宫时尚未料到城中有此变数,你得赶紧去帮他把这事儿办了。你和凌彻是陛下亲军首领,林全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云时倒吸口冷气,对萧明的胆子是说不出的震惊。“你若是猜错了陛下心思,我死无葬身之地。”
萧明握着他手,“原本我该为你去办这事,但陛下只交待了你和凌彻二人,我不便出这个头。你去找林全,跟他说明今晚城中起火,东门遇袭之事,若陛下跟他交待过,他必知道怎么办。他决定做这事,就说明我猜对了。放心。”
陈云时看着萧明的眼神,决定再冒一次险。
第56章 君权
“朕在北门等了你一晚,腿都麻了,还担忧着你的下落,你倒是挺舒服。”容珏将袍尾撩起,跨入牢门,盘坐在牢中干草之上,看着正在刑部大狱中喝着茶的子宴。陪着的林全见了,忙站起行了个礼知趣地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前,子宴光身持着匕首抵住喉间,独自站在刑部门口,已经守了一晚的林全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此景,忙命人为他穿衣倒茶,自己亲自在牢中相陪,生怕他再出意外。来寻林全的陈云时被狱卒引入大牢,见了这二人坐着饮茶,亦是目瞪口呆。陈云时将来意转述后,林全便知是好计,略一思索便望向“方了之”。“方了之”知他想自己作保,道,“云时去北门通知皇上吧,林大人照着这主意做就是,皇上若怪罪,后果我担着。”
陈云时飞速至北门寻了容珏,一路护着他到了刑部。
子宴听闻容珏亲自在城门守着,心下早已感动不已,见了他来,忙将自己茶盏递到他唇边。“渴吗?”
子宴这一抬头,容珏便见到了他喉结下方一条暗红色血痕,不由心头一紧,“受伤了?”
“对不住。是我不好。”子宴看着容珏连饮下数杯,心中愧疚不已。
容珏伸出手指抚过他颈间伤痕,“自己伤的?”
子宴低头嗯了声,“无计可施,只能如此。我怕万一真的出了城,在你那就无可挽回了。”
“劫了你的人呢?”容珏眯了眯眼,这话里含了些许责备。
“未接近刑部就跑了。”子宴听着容珏的口气,很快接着道,“我会想办法抓回来的,随你处置,绝不求情。”
“这回舍得了?”
“置你于危险之中,又让你为难。我本该早点处理了伯遥的人。”
这话说得让容珏心中怒气尽消,转而笑道,“想知道那信里给你写了什么吗?”
“不想知道。”
“这样绝情?”
“原本有兄长之谊,现想明白了,从此不再跟他有联系。”
容珏一丝得意之色闪过。子宴瞥见,便稍微放下心来,出了这样的事,若自己再不表态,后果难以想象。
子宴见他不再有怒色,于是开口道,“陛下,臣让林全放了两个匪盗出去,造了个越狱的假象。今晚京中出了乱子,若要掩饰只能如此。”
容珏喉口低哼了声,“你被掳走一晚还能想这主意,林全还能听你的,揣测朕的心意,胆子够大的。”
“你交待了他封口,他也没别的办法。陛下。”
容珏静了一阵,看着他道,“能把我的心思摸准的,倒也不多。”
子宴打趣道,“迎合上意,从来不是直臣该做的事,薛明举才是史官喜欢的类型。”
提到薛明举,容珏便是又一肚子气,“不知你下落那会,我当真后悔将你下了狱,若真是找不回你,杀他一百次也不够泄这恨。”
“陛下扩枢密院太急,此事动摇武将大权,必有阻挠。薛明举不过是个言官,你杀了他怕是给他们更多口实。”
容珏皱了皱眉,“批我呢,这是?”
子宴忙道,“臣不敢。臣失言。”
容珏略有些失望,“人也给你了,还要这样说话么?”
子宴沉默了一阵,琢磨了下用词,道,“陛下欲赋我重权,我不敢不小心。我知道你并非多疑之人,可朝中后宫明枪暗箭,流言蜚语从此以后只多不少,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我只怕万一真的惹了你不开心,伤了感情。”
容珏笑道,“从前我未对你用情之时,你口不择言,如今视你如珍宝,你倒是小心起来了,世上没人比你更精明了。”
子宴低声道,“想和你过细水长流的日子,不得不精打细算。”
“跟着我不需要精打细算。”容珏将子宴拉起,弯腰为他将身上灰尘掸去,“跟我回去,不敢放你在这了。朕要宠人,还得看着别人脸色么?”
“你要做什么?”子宴惊了下,道,“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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