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见这人止不住的眼泪,终于心软,“行了,把眼泪收收,既然你这样为难就算了。”
方了之轻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的。”
凌彻一副涨了见识的模样,对这十数刺客在前而面不改色的方了之说哭就哭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而自己那阅遍美人生杀予夺在握的主子竟然能吃这一套,真不愧是一物降一物。
第50章 送礼
赵容珏对后宫平白多了个难搞的妹子很是头疼,但太后明着暗着让他宠幸武沐云,想到自己与母后达成过的交易,不得不应付着,许久没留方了之在宫中。方了之自知虽然苦情戏唱了一出,但容珏对自己身边仍跟着伯遥的人心怀芥蒂,便也不主动,等着这事儿慢慢翻篇。
被方了之捉回府的杀手便被好吃好喝招待了半月,被派来灭口的人半月里便死了三波。那杀手终于是明白了,自己是被方了之捉回来的饵。
酷暑日子终于过去,转眼快到七夕,眼看时间越拖越长,却灭不了口,这饵的主子终于吃不消手下的人越死越多,以箭传信,将一字条留在了“饵”所住的屋外柱上。
方了之亲眼见着这根箭从天而降,便是从府外后巷的食肆二楼射来,笑道,“终于吃不消了。连屋顶也不敢上了。”
那“饵”将箭从柱上拔除,展开那字条,登时大惊失色。方了之于是快步上前,将那字条取过,原是他主子不愿再损兵折将,让他要么逃出,要么自裁,若七夕之日还活着,便杀光他家人。那杀手默了一阵,就要将手上那箭刺入喉口。方了之瞬时银针出手,十来根银针刺入他握箭之手,便是一丝力也发不了了。
“你主子没让你非死不可啊。”方了之笑笑道。
“你能放我走?”那杀手显是被字条乱了心神,一心求死,毫无生志,说话声中尽是哀意。
方了之叹了下,“你若死了,你家人便没用了,没用的人留着做什么呢?”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可能,我守口如瓶,死了更不可透露任何事,他为什么要我家人性命。”
“既然你守口如瓶,什么也没交待,你主子又为什么派了这么多人来灭你的口呢?”方了之看着他笑道,“因为这行当,没有道义,只有规矩。你活着就是破绽,谁也不能保证哪天有你更在乎的事情逼得你开口,所以你必须死。”
那杀手看着方了之,等着后话。
“你主子既然容不得有破绽,怎可能真的放过你家人呢,谁能保证他们对你做的事一无所知,所谓灭口,那是要灭干净的,这是规矩。”
那杀手听了这话,怒吼道,“你把我抓回来,够毒的!你是什么人?”
“我刚才不拦着你,你死了,你家人便活不过明天。他杀不了你,才出此下策。”方了之从他毫无力气的手中轻轻拉出那支箭,“懂不懂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那人摇了摇头,方了之无奈,道,“回个信,若你家人死了,你便把知道的所有事报上京兆尹府。”
那杀手却面露惧色,显然不敢和自己主子做这个交易。方了之眉头一皱,“不敢?那我也救不了你,你去寻把刀自裁了吧。”
听了方了之一番话,那杀手方才一门心思的寻死之意却是无了,低声道,“可我若威胁他,从此江湖也无立足之地,从你这出去就是必死无疑,你还能保我一辈子么?”
方了之嗤了一声,道,“我没闲情保你一辈子,帮你杀了你主子倒是可能。”
那杀手楞住,“你说什么?”
方了之低声道,“一日之内,帮你除了他。”
那杀手面露惊惧与犹疑,不敢相信方了之这话。
方了之嘴角动了动,“你的命,和你家人的命,在你一念之间。”
那人在养了他半月的方了之与要他命的主子之间,抱着破釜沉舟之心,终于选择信了前者。
方了之说一日之内却还是谦了,信传出后,他派的人一路跟着那递信之人到了一处银庄,递信之人将字条交给银庄中的小厮,那小厮又出了银庄,进了处青楼。转了几手后,终于跟到了京中西南处的园子里。不到半柱香/功夫,园子里所有活口均被制住,其后就被带到了京兆尹府门前。
“你干的事?”容珏听着京兆尹边报着这事儿便转头问方了之。
“嗯。”方了之应了声,“知道你气未消,送个礼给你。被我捉回去那人见了自己家人,都告诉我了。京中和这杀手组织有关系的银庄,青楼,买卖铺子都给你问出来了。原是专接王公贵族的生意,买主名单都有了,你要看么?”
容珏看着一脸尴尬的京兆尹,问,“你审出什么来了没有?”
京兆尹回道,“臣无能,动了刑尚未问出来什么,怕给打死了,没敢再审。”
容珏伸了手出去,方了之于是便将那名单递到他手中。
“没想到朕的亲戚们暗中杀人的需求还挺多,够养活这么多人。”容珏看了看那名单,笑着道。
方了之低声道,“这礼够原谅我了么?”
容珏哼了声,“你尽给我惹些头疼事,这得牵出多少人命,朕还真不愿见。”
方了之不作声。容珏将那名单折起,又问,“朕的人一个没动,谁帮你做的事?”
方了之露出个讨好笑意,“用你的人动静太大,唤了几个从前的朋友,绝没有用伯遥的人,我哪敢哪。”
容珏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方了之笑道,“七夕陪你出宫去玩,可好?”
听着这话的凌彻与京兆尹俱是默默低头,自觉把耳朵封上。
“七夕宫中年年有夜宴,那是陪妃子的日子,你一边凉快去。”容珏却是嘴上拒绝了,心里已是在盘算怎么偷溜出宫去。
“哦。”方了之闭嘴了。将袖子拢起,把原本欲送的小东西收了回去。
“张卿,放点风声出去,道你捉去的人已交待了不少事,朕等着看看有没有人来请罪。”容珏对着京兆尹道。
京兆尹应是,退了出去。
“朕那妹子原想灭了你来着,没想到给你牵出这么多人来。”容珏看着方了之,揉着眉心道,“都是朕的亲戚,平日里朕给他们三分颜面,现在好了,你给我送这么个棘手事,烦!”
“还未谢过陛下,为了我操了不少心。”方了之笑了笑,“陛下在后宫发了通大火吧,这几日九儿和司职内监做事越发小心。”
“不全为你,朕也烦她花这心思。”容珏道,“她想入宫,保她家接下来的富贵,想着世代做皇亲,还不给朕安分点。”
“垂涎陛下的人可多了去了。”方了之一脸正经道,“陛下保重。”
容珏苦笑道,“放肆,再找不到人敢像你这般说话。”
这话说完二人都默契地沉默了。方了之知道容珏的无奈,容珏知道方了之的心思。
凌彻见这二人调情完了,上前躬身道,“陛下让臣与萧明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三十人供陛下最后遴选。”
“好。”容珏递了份折子给凌彻,“陈亭走了数月,潭州境内又起了股流寇,让他们去给朕办了。”
凌彻看完那折,心中惊诧,折上新任知州请示用兵两千剿匪,皇帝竟下令给三十人。
“主子,这流寇狠极,一有喘息机会就滚雪球般抢劫与裹挟人口,壮大极快……”凌彻犹疑,心思这么久以来好不容易挑了三十人,让人去干这九死一生的事儿,是不是过分了点,却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容珏皱了皱眉,道,“去办。陈亭用了几个人就办了的事,你们挑出的三十人办不到,还选什么选?”
凌彻心道自己说话没半点用,于是略抬了抬头朝方了之望去。方了之避开眼神,全不理他,凌彻于是只好领旨。
“你怎这么记仇?不为我说两句话。”凌彻与方了之下了值,路上便忍不住怨了句。
“凌彻,皇上下旨用你精挑细选的三十人剿匪,你不敢抗旨想拉上我?是不是太不道义了。”方了之笑了下。
“这股流寇的头子是从前陈亭大人用间挑他们内斗之后,拼死剩下来逃了的人,数月时间纠结匪盗,杀掠村庄,少说已达数百人,皆是穷凶极恶,又已经上过陈亭一次当,没那么容易灭了。否则你以为那新任知州为何要用数千兵力。让我手下精锐去送死,你道我如何舍得?”凌彻长叹一声,只觉肉痛。
“凌彻,皇上要挑的是将帅之才,以少敌多便是考题。”方了之看着凌彻,道,“若做不到,那这些人便不算皇上要的人,你和萧明就是有负皇命。”
凌彻沉默了会,“你和皇上都是一个心思。我便是心疼也没法不遵这旨。”
方了之看他难得露出这般神情,沉声道,“大人,西边,北边,哪里不是凶恶之敌,难道各个地方都要以数倍兵力相守么?军饷你出?你这表情给皇上看到,定要挨骂。”
凌彻于是敛了脸色,不发一言快步走了。方了之看着他背影,叹了声,便朝着侍卫营里去。
“方兄,许久未见,找我何事?”萧明见方了之入帐,忙站起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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