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字也叫写得好?只是不丑而已。”口气是失望的,这字迹,同那人是完全不同,自己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皇上,我说了只能写出五分力。”眼前那堆似烂泥般的人答道。
容珏只觉心累。蹲下去,左手抬起他脸,看着他眼,似要望到他心里去。
“在哪里读过奇门遁甲,说。”
“皇上,奴才不记得了。”
“朕给你两日,想不起来朕让你知道厉害。”容珏手下用力,捏得方了之牙齿作响。
方了之看着皇帝的神情,知道他不是说笑,两日后他再想不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瘫在山荫居里两天,方了之眼珠子看着日出到日落。
皇帝如期而至。
"怎样,说不说?"
"皇上,不是奴才不想说,我头发都快被抓没了还是想不起来。"
容珏眼中已露凶光。
“好,朕帮你想。”
休息了两日,方了之身体已经略能动弹,从地上趴着改了跪姿。
容珏走至香炉前,点了一只两指粗的长香。
“这柱香烧完,看看你能想起多少?”
方了之头上开始滴汗,依然只是说,“我真的想不起来,皇上信我。”
容珏只是冷哼,拿起笔,掀开了方了之衣衫。方了之后背在外,左背一个贯穿剑疤极为明显,三条鞭痕出长出的鲜红新肉赫然在目。
一个日,一撇……到最后一个勾,容珏沾墨在他剑疤处描了一个“冕”字。
“皇上在奴才背上写下这样贵重的一个字,奴才不知是何用意?”方了之在那最后一笔顿下时出声问道。
“是吗?你真不知?”容珏扔掉笔,拿起刚才那支香,靠近方了之背上那个字。
“原来皇上是要对我施烙刑。”方了之手下一抖,身体歪了一下,但又马上调好了姿势。“皇上不如找人塞住我嘴,我怕痛,叫喊声太大怕伤了皇上耳朵。”
容珏手上越靠越近,终于听到一声皮肤被烫的嘶嘶声。方了之紧要牙关,背上细汗沁出。
一根香已描出了一个日子头,方了之下唇咬出血来,身下汗已经滴了一地。
“不是说怕喊地伤了朕吗?怎么一声不吭?”容珏手上继续往下烫。
“为了陛下,我……可以……忍。”方了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边喘粗气边接着说,“换一根吧,别烫到手。”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容珏手上一停。方了之好似从地狱里偷出片刻,乘着还能说话赶紧又接了一句,“皇上审我,没必要伤了自己,太后见了要伤心。”
仿是真说到了容珏在意处,他将手上那快燃到尽头的香扔了,重新点燃一根。
“连太后都搬了出来,你是不是还不肯说?”
“皇上,想不起来的事真的就是想不起来。”方了之轻松了片刻,把自己调整好,又低了头去,等着这酷刑。
容珏咬牙,将那根新燃的香贴上了日子头下面那一撇。
一场煎熬,忍到最后那一笔,方了之终于痛出声来。被烫掉落地的焦皮发出难闻的味道,空气里伴着血腥。
“你,很好。”容珏扔掉手上的香,留了最后一笔没有烙下。
方了之瘫倒在地,双眼失神。
留了一笔的冕字烙在方了之心脏旁的剑疤处,容珏看了许久,只字不言,直到晚膳时分。
这具身体,清瘦异常,皮肤又黑又粗,布满伤疤。跟从前那个日日在他怀里,肌肤胜雪,线条健强优美的身体全然不同。冷笑三声,容珏把地上那人的衣衫盖了盖好,站了起来。
“九儿,摆驾。”容珏终于走出,在外面等了半日的凌彻和九儿赶紧迎了上来。
“叫人给他洗干净,喂他吃点东西。”
九儿往房里看,方了之晕倒在地,显是受了刑。
“他?就住这儿吗?”九儿忍不住问。
“先扔这吧。”天子的声音竟有了一分沙哑,凌彻上前扶住了他。
“凌彻,我总是以为他还活着。”容珏手掌紧紧抓住凌彻的手臂。
“皇上,微臣扶你去休息。”凌彻极为心疼,回头看了一眼方了之,心中恨意又起。
第5章 重伤
容珏从山荫房出来后,竟发了高烧。
这场毫无来由的病,连随驾太医都没没了招,不敢随意开药,保守开些聊胜于无的汤水。一天一夜,九儿在旁不停歇地侍奉,却是毫无起色。
到了第二日下午,容珏高烧不醒。凌彻急到拿了条鞭子就去找方了之。
“混账东西,你对皇上做了什么?”山荫房的门被凌彻用力推开,方了之躺在榻上,正在喝粥水。
一鞭子上去,抽下了方了之的粥碗。
方了之还未及反应,鞭子便如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他慌忙往床尾爬,用被子抱住头。"凌彻,你疯了吗?"
凌彻一愣,手上鞭子停了下来,一个半点官职没有的不明人士居然直呼他名。
"我问你,你把皇上怎么了?"
"皇上怎么了?"方了之钻出头来,额上全是细汗,刚刚那一会,他身上被打了数十条鞭印,疼地钻心。
"从你这出来就高烧不退,两天了。"
方了之整个人一下钻了出来,"你说什么?"
"皇上把自己关在这,跟你两个人做了什么?如何会病倒,连太医都说不出来缘由?"凌彻急的差点就要泛泪光。
"你长没长脑子,我能对皇上做什么?你一个侍卫统领,遇到事情除了用只会用蛮力,居然还掉眼泪,要你有屁用!"方了之气急,一通乱骂。
凌彻完全懵住,眼前人不仅敢呼他名字,还敢骂他。
"带我去!"方了之一副命令的口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气势吓住,凌彻居然乖乖应了句,“好。”
"过来背我,我一身伤走不了。"方了之再下命令。
凌彻觉得这情景实在诡异,但他担心容珏,又觉得眼前这人好似很有奇招,于是鬼使神差地去背了方了之。"你别耍花样,否则我马上杀了你。"
"啰嗦什么,快点!我耍花样能他妈让你看出来?"方了之急地脏话都出了口。
凌彻背起他就往皇帝寝宫走。方了之背上烙伤没好,加上这一身新伤痕,一路被颠痛地冒汗。
九儿见凌彻背了那路上捡来的乞丐,很是惊讶。但他知道凌彻是皇帝最信任之人,于是默默退到一边。
方了之手搭上容珏脉搏。又俯下身以耳贴着胸膛去听他心跳,听了许久。
"急火攻心,思虑成疾,哀伤难抑。这病不是一夕而来,攒的久了,是心病。"方了之叹了口气。
"说那么多,办法呢?"凌彻急到。
"心病当然要心药。"方了之垂下眼,神情很是哀伤。
凌彻无话。他当然知道容珏心病是为何。却知这心药是永远不会再有。
方了之握住容珏之手,对下几个穴位用力按揉。
"你做什么?"凌彻伸手就欲阻止。
"这几处经脉通心,人会好些。你能不能别少见多怪。"方了之心中甚烦,对着凌彻没有好口气。
"什么时候能好,你要是按出问题怎么办?"虽是这样说着,也带着几分怀疑,可凌彻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知道。出了问题我就去死呗。"方了之眼也不抬,手下只顾用力。
凌彻被他损的气结,只好一步不离看着方了之。
二人守着容珏一夜,到了半夜十分,凌彻终于探得容珏烧退,大喜,想向方了之道谢。一转身却见他已累晕了过去,于是急忙命人将方了之送回山荫房照料,又叫太医前来再为容珏请脉。
一日过去,容珏终于醒了过来。九儿忙喂了清粥小菜。看得容珏气色好转,凌彻定下心来。
"皇上,您终于醒了,烧了数日,急死臣了。"
"不过发场烧,不用如此大惊小怪吧。"容珏喝了汤药,起了身。"在这也久了,政事不能荒废,明儿准备启程回宫吧。"
容珏松了松筋骨,觉得周身通畅,奇到,“怎么烧了一场,身上反而松快许多。”
凌彻听了这话,低了点头,轻声到,“皇上,那个……微臣情急之下去找了那个……乞丐……,他,他让我带他来。我,我就……”
"怎么还结巴上了?"容珏笑着看他。
"他来给皇上搭脉,说了一通病症,又给皇上按了几个时辰,皇上退了烧,他就晕倒了。"凌彻接着回禀。
容珏皱眉,"这么弱?"
"皇上不怪我私自做主带了他来?"
"朕这不是好了吗?为何要怪你?"
"我……我打他了。"凌彻头更低,声音更是弱。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起了怒意,容珏这句话问地很大声。
凌彻不敢抬眼,"皇上从山荫房出来就高烧不退,我一心急,就去了找他……"
"朕跟你说了不要动他,你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容珏厉声责问。
凌彻跪下请罪,“微臣一时情急,不是有意抗旨。”
"跟朕过去。"容珏拉起凌彻,抬脚便往山荫房走。凌彻直到此时才清楚明白容珏心里在意那个人。
相似小说推荐
-
宿命 完结+番外 (失忆的脑子) 晋江2017-08-18完结皇帝有个小爱人,外能打仗,内能上炕,皇帝总是自豪得不得了。但是有一天,皇帝渣了小爱人,小爱人...
-
纯情挚爱 (吾汀) 晋江2017-08-14完结这是一代魔兽之王穿到一古代王朝首次做人的被养成史与搅基史。文案无能啊,大家看文就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