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柳岸,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来自何处。早在很久以前刘璟就意识到了自己对那个少年的感觉,他在意对方,喜欢对方,渴望得到和征服对方。
他喜欢对方和自己亲近,喜欢对方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喜欢对方面对自己时那种特有的依赖和亲昵。可是他同时也很害怕,他怕对方会稀里糊涂的出于讨好和服从,而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面对柳岸,刘璟第一次体会到了束手无策是什么感觉。
四人在庄子里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返回了帅府。刘璟对柳岸的态度依旧十分疏离,柳岸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很自觉的没往前凑。
回到住处的时候,玉竹正在分装磨好的药粉,而刘伯叔在一旁任劳任怨的舂着药。
柳岸打了个招呼便跑去校场了,这些细致的活儿他不喜欢做,所以也没打算帮手。
“你说我爹要是知道我现在成了半个郎中,不知道会高兴还是生气。”刘伯叔道。
“你现在顶多算是个药童,虽然年纪大了点。”玉竹道。
刘伯叔笑了笑道:“说真的,我爹真的快回来了,上个月寄来的家书里说,北边的仗快打完了。”
“打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玉竹道。
“哎,这些人整日打打杀杀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刘伯叔道:“我最烦当兵的,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一见面就要打人的样子。尤其是我哥还有那个贺将军!”
玉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刘伯叔的身后,凶神恶煞的贺将军正一脸严肃的负手立在那里。
刘伯叔觉察到了玉竹的视线,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你你你……怎么偷听人说话!”刘伯叔结结巴巴的道。
贺庆瞄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玉竹,道:“刚宫里来了圣旨,说是下个月秋猎,猎场的安全问题由少帅全权负责。”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刘伯叔问道。
“跟三少爷自然无关。”贺庆道:“但是少帅说,让玉竹和城郊庄子里的大夫一起去,若是有人受伤也好帮着一起照看。”
玉竹闻言倒是很高兴,刘伯叔则苦着一张脸说:“我哥没说让不让我去?”
贺庆摇了摇头,道:“三少爷若是想去,可以自己去找少帅说。”
刘伯叔闻言顿时耷拉下脑袋道:“我可不敢,我哥又要骂人的。”
另一边,刘璟接到圣旨的时候倒是没有觉得意外。他在京城闲了两年多,皇帝基本上没有任何的表示,如今会突然给他差事,想必也是和北边的战事有关。
刘恒远打了胜仗,不久便会班师回朝。
这个时候皇帝提拔一下刘璟,也算给刘恒远一个交待。
秋猎虽然定在下个月,刘璟现在便要开始筹备了,毕竟猎场的安全问题是容不得半点疏漏的,因为皇帝本人也会参加。
他隔天便在校场点了人,帅府内的所有征北军将士,全员参加,几天后便启程到猎场附近的庄子里驻扎。
交待完事情之后,刘璟立在校场边上没走。
柳岸远远的看着他,总觉得对方在等自己过去。但是因为刘璟之前的疏远,柳岸又有些不确定,于是便磨磨蹭蹭的走了几步,却停在那里没继续往前走,像是在确认刘璟的意思。
由于刘璟之前的纵容,柳岸在他面前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了。今日刘璟才发觉,原来柳岸心里,对自己依旧存着一份距离感,只是平日里不怎么表露罢了。
念及此,刘璟索性迈开步子,主动朝柳岸走去。
“招呼都不会打了?”刘璟沉着脸道。
“嘿嘿。”柳岸见他如此,便知他已经不生气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刘璟见他衣领有些乱,不由自主的伸手替他抹平,而后叮嘱道:“记得带厚衣服,在那边要待一阵子,山里本来就冷,而且有时候夜里还要巡守。”
柳岸心里一暖,不知怎么的,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有些痒。
“哦。”柳岸应道:“还是去原来的猎场吗?”
“皇家有专门的猎场,不过离咱们的庄子不远。”刘璟道。
柳岸点了点头,突然心里又生出了一丝担忧,问道:“咱们只有这七八十人,到时候能行吗?若是出了纰漏,那不得杀头啊?”
“别把自己脑袋想的那么不值钱。”刘璟道:“你以为皇帝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我一个不亲不近的人?”
“那……难道他另有打算?”柳岸问道。
“说让咱们负责,不过是面子这么说,实际上他会带着禁军。到时候咱们只管做好咱们的,皇帝那边禁军自然会寸步不离的看好,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刘璟道。
柳岸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有觉得有些不踏实。可他又说不清这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来源于何处,只是心里一直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柳岸:你……那里硬了!
刘璟:为什么你没硬?这不科学!
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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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皇家秋猎, 是皇帝为数不多的大型娱乐项目之一, 所以在筹备上还是不能太马虎。
虽然刘璟知道所谓的“负责安全”只是面上说说, 可他还是不能草草应对。一来既然是面上说说,那面上反倒越要重视起来,二来他没有草草了事的习惯, 征北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既然做就必然要做到位。
几天后,刘璟带着他的人去了郊外的猎场, 当天便安排了人去清查猎场内的情况。
有了金路生之前被兽夹伤到的经历,这次杨峥专门带着一队人清理了场内的兽夹还有陷阱,以免开始狩猎后有人因此而受伤。
猎场的外围到时候会有禁军把守, 刘璟的人只需要协同便可。但他依旧命人标记了几个需要重点看守的地方, 防止有人混入猎场。
刘璟带着柳岸一起,把猎场周围以及到时候需要搭营的地方都指给他看, 并且告诉他哪个环节是容易出现纰漏的,以及出现问题后该如何及时应对。
“搭营需要这么大一块地方,宫里会来那么多人?”柳岸问道。
“也不会很多, 陛下、内侍、禁军再加上京城颇为得势的公子们。咱们这位陛下和几位王爷都不算亲近,唯一比较宠信的六王爷, 去年就藩去了池州,太子年纪小应该也无法参加。”刘璟道。
“宫里的娘娘们不来看热闹?”柳岸问道。
刘璟笑了笑道:“你还惦记着宫里的娘娘?”
柳岸被他打趣,有些不好意思,忙辩解道:“我连她们的美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们是胖是瘦, 是黑是白,我惦记她们做什么!”
刘璟就势问道:“那你想惦记什么样的?胖的还是瘦的?黑的还是白的?高的还是矮的?”
柳岸果真仔细想了想,而后耳根一红,意识到了什么,耍赖道:“想套我话,我才不说呢!要说你先说!”
“瘦的,白的,高的。”刘璟道。
柳岸没想到对方还真说,当即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道:“我去看看他们……”说罢便同手同脚的转身跑开了,跑了老远手和脚才调整过来。
转眼间,秋猎的日子便到了。
这日一早,刘璟便带人把诸事都提前做了安排,晌午的时候宫里的人便浩浩荡荡的到了围场。此时主要的营帐早已搭好,皇帝及前来参加秋猎的王公贵族们先歇了个晌,而后秋猎才算正式开始。
刘璟带了一队人随侍皇帝左右,杨峥则带着柳岸他们远远的守在外围。
首场围猎皇帝没有上场,只是穿着武服做了个样子,然后宣布了第一场比赛的彩头,谁第一个狩到猎物便可获得丰厚的赏赐。
“隔得太远,看不清陛下长什么样啊!”金路生眯着眼朝人群的方向看,充满了好奇心。
杨峥笑了笑道:“下场比赛,你和我一起代表征北军上场,若是表现够突出,陛下会亲自夸奖你的。”
“杨将军,第一场若是要你上,这彩头肯定是咱们征北军的吧?”柳岸道。
征北军中,骑射除了刘璟之外,杨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说起来柳岸和金路生和杨峥初识之时,还是因着一支箭的缘故。
“你真以为这第一第二是可以争来的?”杨峥道:“这头场比赛该哪家的公子拿第一,众人心里都有数,其他人不过是配合一下,没人会真的争抢。”
“啊?这么虚假!”金路生感叹道。
柳岸是个通透的,听杨峥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大概,当即觉得这所谓的秋猎,实在是无趣的很。
“那咱们上场的时候,要怎么办?”金路生问道。
“怎么高兴怎么办,都随你。”杨峥道。
金路生这下眼睛放光了,道:“那你好好射箭,咱们把他们都比下去!”
杨峥笑了笑道:“行!”
刘璟在那边陪着皇帝走了个过场,大概是觉得无趣,便不由自主开始到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人。
而柳岸他们看了一会儿热闹,待人都进了猎场便也各自散开,骑着马在猎场外围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