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老太太:“莫忘了去向你爹娘辞行,还有劝解他们想开些。”
沈婉闻言愣了愣,她看向祖母,很快笑着嗯了一声。
沈昌和余氏听了外面传的话,还没去找沈婉来问话呢,沈婉就自己来了,老实向他们交代她跟景兰的确相好,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并且她已经去禀明了老太太,老太太同意她离开金陵,避一避这风头,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
两夫妻听了女儿的话,吃惊非常,想要责骂女儿几句吧,老太太都已经开口了,他们又能说什么。余氏哭了一日,说女儿从今之后就嫁不出去了,她挑的那些合适沈婉的女婿都黄了。沈昌只得劝她,说这都是女儿的命。好在,那个跟女儿相好的景兰,也是望族之家的小姐,模样出众,又能干,女儿跟她一起也不亏。
余氏听了,拿手帕子擦眼泪,道:“从前那个陆家小姐在咱家做丫鬟,我也没细瞧过她,如今她勾走了我家婉儿的魂儿,我得仔细瞧瞧她,看她真好假好,免得我家婉儿吃亏。”
沈昌哭笑不得,说人家陆景兰还是个在室的小姐,跟自己女儿一起,怎会是自己女儿吃亏。
余氏始终是不明白两个女子如何做夫妻,倒是沈昌似乎明白一些,这一说,她好像也明白点儿了,破涕为笑道:“原来我家婉儿是夫,这还不错,如此说来,倒是那陆家小姐吃亏了。”
沈昌看着自己的夫人,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该说什么话好。
次日一早,沈婉带着君珮过来向爹娘请安,诧异地看到自己昨日还哭哭啼啼的娘,今日竟然脸上带笑,拉着她的手去内室坐着说话。
余氏低声问女儿:“那个陆家小姐,也就是叫景兰的,她素日服侍你可服侍得好?对了,这一回你去扬州避风头,她也去么?甚时你叫她来见见为娘,为娘有话要嘱咐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没几章要完结了,然后会有一些番外。
第186章
沈婉怕自己的娘见着景兰要胡搅蛮缠, 听了她的话就问她叫景兰来干嘛,以及她有什么嘱咐的话可以对自己说, 自己去传给景兰听就行了。
余氏不满道:“怎的, 我还见不得你娘子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娘。”
沈婉听自己的娘说景兰是自己娘子, 心中一喜, 便说:“当然见得, 只是您见她到底是为了何事?”
余氏撇撇嘴:“教教她为妻之道,我听说她亲娘生下她没多久就没了, 后来这继母也短命, 都没人教她如何为人|妻。她要与你相伴终生, 做你的娘子,为妻之道就由为娘来教她罢。”
“甚么?噗嗤!”沈婉听清楚之后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她笑得前俯后仰, 倒让余氏不明所以, 好半天,她终于伸手捉住女儿的手,紧张地问她:“难不成为娘说错了, 你才是她的娘子?”
沈婉止了笑,心想, 自己的娘如此紧张谁当娘子到底是为何。
尽管她弄不明白她娘的心思, 然而她看得出来,她娘是想景兰做自己的娘子,不然她也不会想着要教景兰为妻之道了。
说起来,她跟景兰两个人彼此你爱我我疼你, 就是在床榻之上,也是有来有往,并没有定下来谁是娘子。
这会儿她娘想要当婆婆教景兰为妻之道,沈婉觉着那就让景兰做娘子好了。
本来她就比景兰大几岁,更别说她是重生的,要是加上前世的那些年,景兰真是比她小太多了。
如此一来,貌似景兰做她的小娘子真是太应该了。
“娘,她是我的小娘子。”沈婉肯定地告诉余氏,“那我回去就叫人送信儿给她,让她明日到沈家来见您可好?”
余氏闻言乐呵起来,忙说:“好,好,好。”
于是景兰当日晚些时候就收到了沈婉让人送来的信,信里叫她去沈家一趟,见沈婉的娘。
沈婉在信中告诉景兰,不用担心,她娘不会为难景兰的。
她还在信里对景兰说,家里老太太,还有她爹娘都听到了外头关于她们的流言,老太太已同意她带着君珮去扬州避一避了。她爹娘呢,有老太太的话在前,也没有反对,不晓得陆家的长辈们听了外头的流言,是如何对景兰说的。
看了信,景兰就回了信,告诉沈婉她明日就去沈家一趟,见沈婉的娘。
至于陆家的长辈听了外头两人的流言是如何说的,她也在信上简单写了下。
她说,她祖母和她爹在问她话之前,她曾祖母先让人叫她去福海堂问话。
冯氏先就问她:“阿兰,外头说你跟沈家大小姐相好,且是磨镜那样的相好,可有此事?”
景兰恭敬说:“确有此事。”
冯氏便责骂她:“荒唐,你怎可……怎可和她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这话传得满金陵都是,以后你的亲事,哎,景兰,你怎的如此糊涂?”
景兰对于曾祖母晓得此事后会责骂自己早有准备,因此被骂后越发恭敬,道:“老祖宗,其实就算我跟沈家大小姐不相好,怕也没法子定亲。”
冯氏皱起眉问:“为何?”
景兰就把自己正月里去扬州,船沉之后,被蛮人捉去洪泽,被那蛮人圣女下了蛊,每月都要送几船货去洪泽,才能得些解药保命的事情对她说了。
“老祖宗,你说,似我这样被蛮人下了蛊,朝不保夕之人,又有谁家公子愿意娶我。我若是隐瞒这事,不是害人家么?再说了,沈家大小姐教我认字,教我做买卖,对我好,我中意她,这一世就想跟她一起。她也晓得我中蛊之事,并不嫌弃我,每月还帮我买货,赔我去洪泽呢。”
“……竟有这事?”
“不敢哄骗老祖宗,这也是我回到陆家之后,每月都要出去几日,对老祖宗说的是去庵堂里吃斋念佛,听有名的主持师太慧空讲经,实际是去了洪泽。因怕老祖宗担心,并没敢把这事对老祖宗说。”
“……”冯氏看着景兰良久,最终抚额,长叹口气,“景兰,这是你的命么?说起来还是那戚氏做的孽,若不是她,你不会被抱离陆家,也不会进沈家,去做沈家大小姐的丫鬟,结不下这孽缘。你流落在外十几年,好不容易回了陆家,原本想要你在家好生陪我一两年,再给你挑门好亲事。哪想到,你后头又出事。我就问你一句,你可真想好了,要跟那沈家大小姐一起。若是你真要跟她一起,这一世就不会有亲生的儿女,到老了未免凄凉,且要被人耻笑,陆家人也容不下你,这些你想过么?”
景兰告诉她,自己老早就想过了,请老祖宗不必为她担心。
她会尽快离开陆家去扬州,不然陆家跟着丢脸,甚至老祖宗也可将自己除族,如此一来,就没人笑话陆家的小姐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了。
“除族就不必了,就算满金陵城都在传你和沈家大小姐的荒唐事,可咱们陆家还是会出面不承认有这事。你去扬州避一避也好,那里有你娘的娘家,去了也有人照应。”
“多谢老祖宗体恤。”
冯氏沉吟一阵,又问景兰去扬州是不是和沈婉一起去。
景兰说是。
冯氏便让景兰什么时候带沈婉来她跟前,她有话要交待沈婉。
景兰答应了,后来从福海堂出来,她又被她祖母跟前的丫鬟带去了福海堂,她爹也在那里。两人正想骂景兰一顿,冯氏跟前的韩妈妈来了,说她特意过来传老太太的话,让他们别责备景兰,景兰的事情,老太太会亲自处理。
袁氏和陆学善闻言,把到嘴边的骂景兰的话给咽下去了,只对景兰说了句好自为之,就让她退下。
景兰回到同春堂自己的绣楼,就收到了沈婉命人送来的信。
看到沈家的长辈们默许了沈婉跟自己的关系,景兰也是高兴,次日,收拾打扮一番,欢欢喜喜地坐着轿子去了沈家。
沈婉亲自来迎她,带着她去了荣辉堂见她爹娘。
景兰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了礼,沈昌和余氏受了她的礼,并给了她见面礼,沈昌赏的是一对儿翡翠玉镯,余氏赏赐的是一副嵌宝头面。
看这架势,真有点儿像新媳妇见公婆,奉茶后,公婆再赏下来见面礼。
只不过,此时的她并没有向他们奉茶。
景兰犹犹豫豫该不该接受这见面礼,沈婉却悄悄推一推她,示意她去接了。
于是她听话地上前去接了沈婉爹娘给的见面礼,向他们道了谢。
两夫妻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说什么多谢的话。”
这话入耳,景兰霎时觉得比蜜还甜。
沈昌夫妻留景兰晌午在沈家吃饭,并说晓得她今日要来,早就让小厨房做上菜了,一会儿余氏还要下厨,去亲自做两道她娘家的家传菜款待景兰呢。
景兰听了,真有受宠若惊之感。
再后来,余氏就起身先去了内室,接着让丫鬟叫景兰进来,坐在自己身边,说了些一个女子若是为人妻了,要如何伺候好夫君的话。她还说,这些话,本该景兰的娘教景兰,可因为景兰的亲娘和继母不在了,她这个岳母才代劳了。尽管她不明白女儿沈婉跟景兰是如何做夫妻的,但她想大致和男女也差不多。总之做妻子的要对相公好,在内要温柔体贴,知冷知热,在外要给相公面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