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先生,自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连公子是你徒弟,你怎么看。”慕容西看向云离轻声说道。
“成亲大事,他自己决定罢。”云离看了一眼连珩冷冷地说道。
“爹,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为难连公子了罢。”褚杓皱起眉头说道。
“这怎么行!我们染染怎么办?!”褚茗不依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娶褚小姐。”连珩苦恼地说道,“何况,我本无心接绣球,可不知为何那绣球便往我怀里落。”
“连公子。”褚染站起来走到连珩面前,心平气和地问道,“可否给染儿一个公平的机会。”
“啊?”连珩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十日为期,连公子与染儿相处十日,若到那时公子真的无法接受染儿,便可自行离去。”褚染望着连珩,眼眸里带着期待。
“这......”连珩抿了抿嘴,思考了良久,他再次将目光落到云离身上,而后者却避开,垂头饮茶,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连珩微微凝眉,望着云离有些不悦地说道:“我答应你,十日为期。”
“谢谢。”褚染开心地笑起来。
“好罢,既然染儿决定如此,老夫也不反对。”褚陆轻叹道,“你们便在此安心住下罢。”
如此,一场抛绣球结下的乌龙闹剧便了结下来。
第40章 奇怪女子
“律表哥你看,这是当年送我的步摇。”
褚茗开心地搜罗出孩童时的小玩意儿出来,闪闪发光地展示在公孙律面前:“当时我们都是十岁,你便是送我这个的时候答应娶我为妻的,全家人都听见啦。”
公孙律看着这根本记不得的玩意儿,又看着褚茗那张洋溢着幸福的少女脸蛋,内心很是纠结。他自是知道对方要干嘛,也因此一直酝酿着怎么应付,此时见正是时候,便开口道:“茗茗,其实罢,以前的事情表哥都记不得了。”
褚茗放下步摇,回头眨眼看着他,两个人灰眸对灰眸,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只见她放下手中的玩意儿,站起来叉着腰,霸气地道:“其实罢,我也听说了律表哥你在卞陵的那堆风流韵事。”
“那?”公孙律见有了希望,便笑问。
“没关系呀!”褚茗一脸坦然:“男子到了年岁,谁不会有那方面的需要呢,律表哥你只要心里有我就好了,咱们依旧可以做夫妻嘛,只有你保证成亲以后不去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好了!”
公孙律的脸立即又苦下去:“可是小爷还不想成亲……”
“我没逼你啊表哥!”褚茗急了:“难道是景舅舅逼你了?”
“呃,”说道公孙景,公孙律想起他父王近来确实有点那方面的意思,转念一想把这告诉褚茗那简直是自找死路,脑子一转便又回来道:“反正小爷还不想娶妻。”
“没事啦,我也不急呀。”褚茗淡定地回答。
“……姑丈和姑姑不催你么。”
“不呀,我爹娘可好了,我可以等你。”褚茗说着又开始捣鼓她那些玩意儿,还计划着道:“哎,待会带表哥你去玩腰鼓打打猎好不好,这里近西域,有很多可有趣的东西啦,你大概都没见过。”
“……呃,好啊。”公孙律心念总算找到了缓兵之计,便随着她继续给自己看那些玩意儿了。
【褚府·茂竹堂】
茂竹堂外雪覆了那修长的风骨,待来年拔地而起之蔚然,衬得这待客之堂更显庄重风雅。
公孙梓给李尽沙酌了一壶花茶,微笑地坐下道:“自从嫁入褚家来,我也是十多年未回卞陵,也未见到家人多时了。”
“褚夫人若想知道何,我尽力答复。”李尽沙接过瓷杯来饮下。
“我听闻不久前,大哥因谋反而被……”公孙梓言辞语气沉然,脸色也黯淡下来,想必身为妇人,定不忍看见兄长这般自相残杀。
她此言也让李尽沙恍然记起了公孙戎驾崩的那天晚上,那血蔓潜龙殿的凄凉之景,直到现在想起来已然能充斥着他全部的感官。
“大王爷已是预谋已久,但谁也未料到他如此大胆,竟派出刺客潜入龙寝行刺。”
公孙梓长叹:“在从前,大哥便一直憧憬皇位……”她念起这些皇家旧事颇为伤感,缓和了一阵后又问:“其他王爷如何?”
又能如何?不过明争暗斗,表面依旧和睦而已,但话到了李尽沙嘴边自然是要转个弯儿的,想来跟一个妇人说这些事也无何用处。
“各王爷和世子郡主们都安好,褚夫人便不用过担忧。”
“那便好。”公孙梓颔首,转而又问:“李提督这次来此地是……”
她也知晓两厂执行公务向来机密,但此时对方既然到了褚家管辖的地盘,还是不得不一问。
“原是下江南查一些武林的事,律世子玩心起便一路北上游来。”李尽沙把中间那惊心动魄的追杀统统略去。
提及公孙律,公孙梓宠溺地笑道:“律儿那孩子很是活泼,想来和你也很熟络罢?”
李尽沙握着茶杯的手不觉晃了晃,道:“还好。”
这时,一名家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夫人,府外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在不停地敲门呢!”
“怎么回事?”公孙梓起身问道:“她是谁?”
“小的也搞不明白,她说她要找一个叫晋子抑的男子?”
李尽沙脸色瞬间冷然,他起身对满脸疑惑的公孙梓道:“带我去看看。”
“李提督认识这晋子抑?”
“晋子抑便是律世子武林中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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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尽沙和公孙梓匆匆忙忙赶到门外时,只见此地已被当地围观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纷纷对着那站在门口抱孩子的少妇指指点点,当然也不乏对褚府的议论纷纷。
那少妇瓜子脸,浓眉大眼,生的一副北方女子的俊俏模样,身子也是曼妙丰满。她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身着朴素的中原服饰,便这么站在雪地里,看到有人出来后眼前一亮,便踱步上前。
“褚夫人打扰,”她倒是彬彬有礼的鞠躬:“听闻子抑住在您这儿,故特来寻找。”
“这位姑娘,你认识子抑?”公孙梓温和地问。
那女子闻言竟情不自禁地落了泪,在场百姓也是一阵唏嘘。唯独李尽沙眯起眼看着她,中有冰般寒意。
“姑娘是怎么了?”公孙梓柔声问道。
“褚夫人有所不知,”那女子抹着泪道:“我本名边梅,自幼丧了双亲,到青楼里做艺女,但从未陪客,直到一年前子抑……”
“这么说,这孩子是……”公孙梓大为讶异,她之前也听闻公孙律好逛青楼,不料竟然会弄出这种事来。
“这便是子抑的孩子。”
李尽沙听闻走上前,冷声道:“何以证明。”
那边梅看见他的神色便慌乱害怕起来,怯弱地抱着怀里的孩子道:“边梅除了子抑,便再无……”
“闭嘴。”
李尽沙只觉气得五脏六腑都闷得发疼,若说以前看见公孙律在青楼里和他人厮混是有将对方暴打的冲动,而眼下看见了那被称为公孙律之子的襁褓,他几乎有了要掐死那婴孩的冲动。
甭管是真是假,公孙梓的妇人之心是免不了要同情的,加之民众之议,更不好将这少妇置于门外不顾,于是公孙梓便将那边梅暂且领进府中,先让她与公孙律见面了再说。
再说这头,公孙律依旧跟着褚茗在府内转,忽然便看见公孙梓和李尽沙带着一个不认识的抱孩子的少妇向他们走来,不禁疑惑。
“这是?”
“子抑!”那边梅看见公孙律便不自禁地叫起来。
褚茗一愣,她见着女人看着公孙律的目光灼灼而切切,一股敌意立即涌上心头,下意识地一把挽住公孙律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夫君?”
“夫君……”边梅也愣神,而后凝眉严肃道:“子抑是我的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
“不可能!”褚茗大叫起来,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公孙律方才也是一下子懵了,反应过来道:“你是谁?小爷根本不认识你。”
“为什么不认我?”边梅含泪道:“就因为我是个青楼艺女吗?”
“你是哪家青楼的?”公孙律反问。
“一年前你随你父亲晋庭来西域边塞赏游,闲来逛的摘星楼,你都不记得了吗?”
“母亲,表……”
“茗儿!”公孙梓见褚茗就要说漏便立即眼神制止,后者见她如此严肃也意识到不能唤表哥,便立即住了口。
而公孙律紧锁眉头,语气也不好起来:“我确实逛过摘星楼,但那时是陪爹吃饭喝酒,哪来功夫去找艺女?”
“你……你莫要狡辩,”边梅急着眼泪哗啦啦地流:“我除了你便再无与客人有肌肤之亲,这孩子……”
“荒唐!”公孙律忽然吼出来,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只见他收去了开始所有的笑意,灰色的眸子里只剩渗人的寒意。
“这肯定不是真的!”褚茗立即帮他说话道:“大不了咱们滴血认亲,看谁对谁错!”
“滴什么血,”公孙律驳回道:“我和死人妖的都能融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