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杨坚扳倒就算是意外之喜,容文清不会好高骛远的认为自己现在能将杨知府扳倒,杨坚新任司财监督没多久,根基不稳,这才给容文清钻空子的机会。
杨知府在文学任知府将近五年,五年时间,他能做的太多,这偌大的文学,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杨知府手下。
杨知府碍于穆鸿珏的存在,不敢对容文清下手,不代表他不会反击。
“大人……这就没事了?”走出门,刘子然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明明容文清和杨知府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只有杨坚发了一次火,但是刘子然还是很害怕。
那是一种从心里升起的害怕,屋里的气氛,太过压抑。
容文清抬头看看天空,阳光太刺眼,“暂时告一段落。”
“啊?大人,难道杨坚他贪污那么多钱,知府大人还要保护他?”刘子然不平的撇撇嘴,他和上一任司工监督感情颇好,可以算得上是亦师亦友,他能得到如今的官位,多亏上一任监督提拔。
也因此,刘子然对杨家的态度一向是敌视,之前无人敢与杨家为敌,他也只能蛰伏,现在容文清出现,他当然要站在容文清这边!
还有一点,他对容文清的才华很是赞扬,同时,他也很看好长公主穆鸿珏,有机会抱大腿,他当然要抓住稍纵即逝的好机会。
对于刘子然的问题,容文清笑笑没有回答。“回议政厅,你和孟尝帮我查一查,文学城五个港口,分别属于哪几家。”
“有三个在杨家手中,一个在齐家手里,还有一个是属于宋家。”刘子然对这个很了解,或者说,只要是文学本地人,都知道这件事。“大人,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我还需要知道,这五家管理港口的人分别是谁,还有当初,杨家是怎么拿到三个港口的。”
晚上,容文清没有回自己的宅邸,而是敲响一条街上的另一个宅院,那个宅院上面写着‘秦府’二字。
宋卓将大院子送给琴翠,琴翠也不推脱,直接就收下了,宅院名字不能写琴府,琴翠终于透露了自己原来的姓名——秦琴。
她是真的与琴有缘,原名就是一个琴字。
“你这是踩着饭点过来蹭饭?”
容文清进来时,琴翠正在吃饭。对着容文清,琴翠实在是没胃口,只草草吃几口,就停下筷子,讽刺的问道。
这个级别的讽刺,对于容文清来说,完全没有威力。
“明天杨坚就死了。”容文清说这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特别轻松。
可她这话的内容,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秦琴听完,正了正自己的坐姿,举手投足间多了些正经。
“你这么快就对他下手?这样不好,你太急躁,容易让别人找到把柄。”秦琴深觉容文清这件事做的时间不对。“而且,现在正好快到文学城汛期,皇都不会派新的司财监督过来,你这样做没有效果,司财还是掌控在杨家手中。”
“我知道,可你也说了,马上就到汛期。”容文清揉揉额角,这几天她日夜不缀的查账,有些累。“司文上一年曾说,文学城汛期时,河水涨幅甚至没有前两年的一半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怕今年文学的河水,会暴涨?”秦琴皱眉,她看过很多书,其中有些杂书中有记载,晋江的河道与黄河之水相连,黄河水源自冰川之上,每年夏季水位暴涨的原因,是冰川融化的缘故。
上一年河水没有暴涨,说明冰川没有融化完全,冬季又那么冷,很有可能冰川会比往年都要多!
“去年夏季过后,文学曾有过三场暴雨,二十多次小雨。现如今已经到四月,文学却只下过五六场小雨,气温倒是比上一年要高上很多。”容文清微微闭眼养神,为了在斑驳庞大的文书记载中查这些资料,她在任职的这一路上都没怎么睡好觉。
秦琴想起容文清马车上带着的一堆书,心情复杂。
这家伙,倒是真心实意的想为百姓做正事。
“离汛期不过还有两个月,就算现在开始动工,水利也修不上,你多着急都于事无补。”秦琴不会说好听的话,她表达善意的方式,就是将事实说出来。
容文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知道。
会试三年一次,容文清不可能十三岁就去争夺状元,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得到状元之位。
等她有把握的时候,恰恰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两天状态成迷,特别不好,身体也不舒服,不知道是哪儿出毛病,有点儿失眠。
可能要保持日更六千一段时间,不能给我小天使们加更了抱歉。_(:з」∠)_
十点之前肯定还有一章,记得看啊(*^__^*)
第49章 事前准备(修改)
秦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 “为今之计, 必须沉住气,先把文学的掌控权,从杨家手里夺过来。你现在将杨坚打下去,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容文清摇摇头,她看向秦琴的眼神十分悠远,像是透过秦琴, 看到另一个时空。“秦琴,你经历过冬末的雪灾, 如果文学城此次的水灾会如同那雪灾一样,最后十不存一,你还能沉住气吗?”
秦琴一愣, 随后脸色一僵,冬末的雪灾实在太可怕,若文学城成为下一个冬末,结果不堪设想!
“文学位处高地,不可能被水完全淹没……”
容文清摇摇头, 自嘲的笑笑, “是啊, 不可能被水完全淹没,所有人都这么想。”然后文学就变成了传说中的水下之城, 十万计的百姓,都变成这水中孤鬼。
演义或许会和历史不一样,但是这些灾难会照常发生, 人力无法逆转天命,该有的,照样还是会有。
“容文清,你想做什么?”秦琴原地走着转了两圈,才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如果文学的水灾真如你所说,那得到掌控权都没有意义。”
“如果我能在半个月内推翻杨家,就能为此地修出一个水利,虽然不是大型水利,但至少能救下很多人。”容文清将自己的打算说出,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半个月?容文清你疯了?你是觉得自己厉害到无人能及,还是觉得穆鸿珏她要登基为帝了?”秦琴直接被容文清这个打算气乐,“半个月,你怎么不说你半天就能搞定杨家啊!你当杨家是什么?那是文学的大士族,是虎踞一方的势力!之前的杨修、杨启,甚至现在的杨坚,对于这个家族来讲,都无关痛痒。士族的强大,不在于他们的族人,而在于他们手中掌握的力量。”
“我知道,杨家手中有私兵,至少五千。”容文清眼皮都不抬,她不理情绪失控的秦琴,自顾自的说下去。“而且,秦家与杨家有姻亲,两家关系很好,如果杨家有难,秦家不会坐视不理。”
秦琴瞪一眼容文清,气鼓鼓的坐下,“你知道就好。”
容文清抬眼看向秦琴,突然问道:“你的家族,是秦家的远房分支吧?”
秦琴面上一僵,没有说话,她与容文清对视一会儿,终于缓缓点头,“是。”
“如果我说,我需要你帮我,你会帮忙吗?”容文清在秦琴身上耗费了许多精力,为的,就是得到她的帮助。她相信,秦琴看上去对穆家恨之入骨,但她还是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这片土地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秦琴说这话时,语调很轻,像是在问容文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容文清没有说话,只等着秦琴给她一个最后的答案。
“我要怎么帮你?”秦琴的第二句话,是一句问话。
容文清笑了,这应该是她离开皇都后,笑的最为开怀的一次。
“回皇都,与玉珏一起,挑起冬末雪灾一事。”
秦琴一听这话就摇头了,“容文清,你应该知道,皇帝很清楚冬末的事,他手上肯定有冬末士族贪污的证,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都没有将此事挑出来,他选择包庇士族。就算穆鸿珏和我一起告发那些士族,皇帝还是会将此事压下。”
“不,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容文清很清楚的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想得到平衡,只有各方势力达成平衡,他的皇位才会牢固。
杨坚贪污金额如此之大,皇帝会起疑心,他会想,文学城士族一年就贪污如此巨大的一笔金额,其他大士族会贪污多少?能贪污多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的疑心病最严重,非帝王莫属。文成帝一旦起了疑心,就会有危机感,他自然就会下手整治,那些在他看来有威胁的士族。
身为最大的士族,秦家是最大的目标。
这也是容文清现在就将杨坚挑出来的原因。
秦琴不得不承认,容文清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她无所畏惧,还心思缜密。尤其是对别人心思的揣摩,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她。
四月初六的清晨,秦琴带着容文清的亲笔书信,奔赴皇都。她快马加鞭跑了两日,换了五六匹马,要不是她骑术精湛,估计能死在路上。
当穆鸿珏看到秦琴时,当下就要跑去晋江,她以为晋江出什么事,秦琴是逃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