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祥瑞来讨好皇上?
皇上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颁布了一道圣旨。将圣旨的内容翻译成大白话,大意是:祥瑞有这么多,肯定是天佑我朝啊,但是再多的祥瑞也比不上一位清官、好官,所以我要加设一次恩科。希望这些祥瑞真能保佑我在本次科举中寻得有才、有能之士,大家一起为安朝的建设添砖加瓦么么哒。
这话简直就说到了天下书生的心坎里。
加设恩科对柯祺的影响挺大的。他原本还得再闭门读书,等上两年多才有机会参加乡试。而现在只要他能过了六月的院试,八月马上就能参加乡试了,要是乡试也很顺利,转过年来马上就是会试。
也许开瑞帝是在隐晦地打那些敬献祥瑞的人的脸,也许他想要用恩科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但不管怎么说,柯祺是实实在在得到好处了。他抱着谢瑾华使劲蹭了蹭,觉得老天爷真把自己当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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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弟又在撒娇了。”
“但我心似铁,马上就是乡试了,功课还是要继续往上加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六月院试, 柯祺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在谢瑾华强忍着紧张故意装出的淡定中, 轻轻松松拿到了案首。自此,柯祺顺利达成小三元成就。他知道自己的头名之路到此已经告一段落, 之后的乡试就要尽人事听天命了。但只小三元也很了不起啊, 说明柯祺是真的下了苦功去背书、巩固各类基础了。
要不是有谢瑾华陪着读书, 光是柯祺自己, 他其实从未想过要拿什么小三元。
优秀的人总是能够互相影响。
院试过后,乡试就近在眼前了。谢瑾华决定要靠着一己之力,为柯祺量身打造几本复习读物。谢瑾华在官场中已经交到了三五好友,与他同科的榜眼是位大叔。榜眼大叔拿起谢瑾华写到一半的复习计划, 随手翻了几页,说:“文贤兄, 你这东西写得有些偏啊, 乡试中最重要的部分其实是策论吧。”
只要勤学、擅背,就能过童试。想过乡试却需要考生有独立的思考能力了。像柯祺这样在童试中获得小三元的考生,他的基础已经非常扎实,因此在备战乡试时, 他的侧重点应该要放在时务策上。
谢瑾华摇摇头, 语气中透着骄傲与欢快地说:“时务策这一块不需要我为他操心。事实上,在我考乡试、会试时, 柯弟在时务策上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最担心的,反而是柯弟的诗词写作这一块。”
榜眼吃了一惊。然而他仔细想一想,却觉得谢瑾华这话十分可信。
和谢瑾华相处久了, 大家就能慢慢感知出来了,他其实是个非常纯粹的文人。当然,这并不是在说谢瑾华单纯、没心眼,只是他身上确实一直都保留着属于文人的天真。这样的人,能做锦绣文章,却不一定懂得治国。榜眼通过《秋林文报》仔细研读过谢瑾华在乡试、会试中的文章,他相信那样言之有物的时务策确实是谢瑾华自己做出来的,但他也十分能肯定一点,谢瑾华身后必然有名家指点。
榜眼一直以为这“名家”会是慕老,会是陈老,却没想到竟然是谢瑾华的那位契弟。
“乖乖,这人小小年纪,到底长了多少个心眼啊!”榜眼在心里感慨道。要是他知道了柯祺的猜题能力,估计他的眼珠子要惊得掉在地上了。可以说,榜眼再如何信谢瑾华的话,还是低估了柯祺啊。
认识谢瑾华的人都知道他和柯祺这一对契兄弟之间的关系非常好。榜眼也是如此,却故意开起了玩笑:“哦,听文贤兄这般说,你那一位契弟确实是个才智双全的人物。文贤兄可会觉得夫纲不振?”
夫纲不振这种调侃,几乎没有男人愿意认下。
谢瑾华却不一样。他恨不得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柯祺的好。而柯祺那样好,谢瑾华却也不会因此觉得自卑。因为他们在过日子时,从未想过一定要分出高下,一定要谁压过谁。他们始终是平等的。
谢瑾华大大方方地说:“何为夫纲?既已结契,自然要爱他、敬他、宠他、尊他、怜他、依他。若是不爱他,叫他心中凄苦;若是不敬他,叫他心里蒙羞;若是不宠他,让他受人厌恶;若是不尊他,让他沦为卑下;若是不怜他,不懂他所想;若是不依他,不明他所需……我又如何敢自称是大丈夫。”
这话叫人听着心里震撼。榜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谢瑾华忽然有些扭捏起来了,低下头小声地说:“更何况……他既尊我如兄,又怜我如弟,他对我也是一样好的。”他说这话时明显很不好意思,但语气却又很坚定。因为,他一直相信柯祺对他的好。
榜眼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语无伦次地说:“好……好好。我刚刚想起来,我那儿还有一点事没忙完,先走了。”榜眼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也许他今天归家前该绕去首饰铺子里给娘子挑枚簪子。
崇文馆内的工作任务其实很繁重。慕老非常重视应卯一事,于是崇文馆内几乎没有人敢在早上迟到。但慕老总是会忽视放衙的时间,于是崇文馆内几乎没有人能在傍晚准时离开。谢瑾华也是一条悲催的加班狗。为了能和谢瑾华多一点时间相处,柯祺就养成了放衙时来崇文馆接谢瑾华下班的习惯。
夫夫俩也不是真黏糊到了这份上,主要还是因为在下班回家的这一路上,谢瑾华能帮柯祺排疑解难。他们把路上的时间利用起来,晚上就能早一点睡觉了。免得晚上太过用功,时间长了就伤身体。
在崇文馆中,谢瑾华绝对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因为,要做好修书这份工作,是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的,而这种积累需要时间,所以其他人再如何年轻,大都有三十多岁了。他们基本已经成家立业。
看着年轻人在那里无意识地秀恩爱,大伙儿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和谢文贤一比,我竟像个孤家寡人了。”某甲说。
“就是!我昨日想叫老妻帮我做件长衫,她都不肯。”某乙跟着抱怨说。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怜爱了一下。
刚刚抱怨过的某乙却忽然说:“不过,我娘子答应了会先给我做条裤子。”
“……”某甲心痛地注视着某乙,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叛徒。
京中的一些娘子们——她们的相公都在崇文馆里修书——忽然发现相公们竟变得体贴起来了。本就是老夫老妻的了,平日里能相敬如宾就已经算是夫妻关系极好的了,谁能想到相公忽然就开了窍?这些娘子们起先还因为相公的态度变化而吓了一大跳,渐渐也就享受起了相公们笨拙的体贴和关爱。
对此一无所知的柯谢夫夫深藏功与名。
七夕乞巧节很快就要到了。安朝的七夕节又叫小儿节。因为乞巧、乞文等习俗面向的人群大都是少女和童子。刚进入七月,京城中就开设了专卖乞巧物品的市场。大家一般将这种集市称为乞巧市。
榜眼家有小闺女。哪怕知道妻子一定会给女儿准备好乞巧之物,榜眼却还想尽一尽当爹的心意。于是,他就打算在休沐时去逛一逛乞巧市。谢瑾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竟然也抽出时间去了乞巧市。
榜眼和状元在乞巧市碰上了。榜眼有些不好意思,状元则是无比坦荡。
“好巧啊,我给我小女儿买些得用的东西。”榜眼说。
“确实很巧,我给柯弟买些有用的。”谢瑾华说。
榜眼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来错集市了?这里是乞巧市。”虽然会有男孩参与乞巧一事,但那都是七八岁以下的小童子。像柯祺那么大岁数的,他要是学姑娘家乞巧,那真是太……奇怪了。
谢瑾华说:“我知道这里有乞巧市,才特意要过来的。”他想要给心目中的柯小姑娘一个惊喜。
“你来这里……你契弟知道吗?”榜眼问。
谢瑾华摇了摇头:“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说句实话……你这行为有点欠啊!”榜眼作为中年大叔,忍不住要劝导谢瑾华几句。
“不会啊!柯弟说不定真会喜欢的。”
“……”因谢瑾华说得信誓旦旦,榜眼就信了。
榜眼只远远见过柯祺几次,虽没有和柯祺正经相处过,却知道柯祺的长相。此刻,他忍不住在脑海中往柯祺头上插了一朵红花。榜眼很努力地说服自己,大约有才之士总会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怪癖。
“他们这是……比翼双欠啊。”榜眼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过,这倒也是一种般配?
“如果柯弟不喜欢……我就当是做件蠢事博他一笑了。”谢瑾华又说,“临近考期,他有些紧张。”
榜眼只觉得状元的套路太深。
跟着榜眼把乞巧用的东西买齐了,谢瑾华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到家后,他先把乞巧之物都藏了起来,叫厉阳他们偷偷布置在庆阳侯府的一处花园里。等到月亮出来,谢瑾华就拉着柯祺出了维桢阁。
在后世,七夕被商人们炒作成了情人节。柯祺穿越前,都习惯把七夕当虐狗节过了。虽然安朝的七夕节没有这一层含义,但被谢瑾华领着往外走时,不妨碍柯祺有个好心情,把这一切当作了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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