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渐渐换了话题。他们习惯性地约在了忆仙楼,这是自己人的地盘,安全性很高,说话内容不怕被别人听去。聊着聊着,李旭又问起了体育博彩,他知道这个概念是由柯祺提出来的,因此问得很仔细。年轻人对于吃喝玩乐这些事有着天生的热情,李旭只觉得这事很好玩,就求着柯祺多说一些。
谢瑾华见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就偷偷拿自己的茶杯换了柯祺的酒杯。
因为自己的酒量并不好,所以谢瑾华不喜欢当着外人的面喝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谢瑾华不喜欢酒。他舔了舔嘴唇,心里觉得自己只喝一点点肯定是没事的,于是就拿起柯祺的酒杯偷偷地抿了一口。然后,他就像是做了坏事害怕被人发现的孩子一样,非常心虚地把酒杯放下了,悄悄地抬头观察着柯祺和李旭。见他们二人的注意力依然不在自己身上,谢瑾华松了口气,立刻就变得坦然起来了。
谢瑾华很快把一杯酒偷喝光了。他把杯子重新倒满,把酒杯放回到了柯祺面前,将自己的茶杯换了回来。然后,他抱着一杯茶慢慢喝着,偶尔吃几口菜,大部分时间就认真听着另二人之间的对话。
柯祺说着说着,顺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柯祺放下酒杯,转头看向谢瑾华,问:“你喝了我杯中的酒?”
“我没有!”谢瑾华眨了眨眼睛,“你的杯子本来就是七分满,现在还是七分满,我没有偷喝。”
柯祺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喝了。”
“证据呢?”谢瑾华说。
“话说,你喝光了我的酒以后,就不能帮我重新倒杯酒吗?你给我倒的这是茶啊!”
“……”谢瑾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柯祺转头看向李旭,说:“抱歉,你小舅舅他应该是已经醉了。我扶他去里间躺一下吧。”
李旭战战兢兢地问:“他是不是要开始提问了?我回答不出来,他会打我吗?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哎,要不今天先这样吧,我也该回家了。”这话说着,他就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准备好了要逃命。
谢瑾华盯着李旭看了一会儿。他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忽然就想起了谢二和庄氏在一起教育月饼时的场景。李旭现在就好比是月饼,当月饼被故作严厉的谢二吓住了时,二嫂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于是,谢瑾华拍了拍柯祺的手背,温柔地说:“瞧你,都把孩子吓坏了。”
柯祺:“……”这口黑锅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李旭:“……”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柯祺把谢瑾华哄去里间休息了。他和李旭则继续喝酒聊天。这种宫廷梅花酒是给后妃们喝的,度数很低,所以等到傍晚时,柯祺和李旭散了席,谢瑾华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夫夫俩坐着轿子回家。
谢瑾华靠着柯祺怀里,闭着眼睛由柯祺帮他按着太阳穴,问:“我向来知道你是有大才的……那些东西,你为什么不等到自己进入官场后再慢慢拿出来,偏偏现在就送了王师兄,送了德亲王他们……”
体育博彩也好,农具改造也好,这些只要真弄出了成果,就都是能立功的啊!
尽管王文吉是谢瑾华的师兄,德亲王是谢瑾华的姐夫,但人都是偏心的,谢瑾华再如何盼着王文吉好、盼着德亲王好,他更愿意柯祺好。所以,他舍不得见着柯祺拿了自己的东西去成全了其他人。
柯祺捏了捏谢瑾华的鼻子,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小心思。”
谢瑾华心里顿时起了一点点羞愧,但更多的还是理直气壮,说:“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了!”
柯祺很享受这种被谢瑾华保护了的感觉,道:“若我没有认识你,没有和你成亲,只是一个从柯家分出去的庶子。就算我很努力,等到我有资格进入官场后,当把我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时,上峰肯定要分走大部分的功劳,并没有多少会落在我头上。但当我认识了你,我日后要走的路就顺畅了很多。”
“所以,你在……回报我?”谢瑾华感动极了。
柯祺摇了摇头,说:“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如今背靠着庆阳侯府,大哥他们就不说了,我们只说外人。无论是文吉师兄这层关系,还是德亲王府的关系,我最初能有资格和他们接触,原因都在你身上。用文吉师兄来举个例子,因为你是他的师弟,所以我才能认识他。而我选择和他合作,是因为我想要加强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使得我在他心目中成为了一个能合作的人,而不是你的附庸。”
谢瑾华用星星眼看着柯祺。
柯祺叹了一口气,说:“你难道还没有听明白吗?我其实是在把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人脉势力一点点都发展成我自己的啊。或者说,我是在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柯祺忍不住想要把自己说得卑鄙一点。
谢瑾华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的。如果你做了伤害我的事,然后从中得到了益处,这才叫踩着我往上爬。可现在,你根本就没有伤害我。当然,其实我甘愿成为你的阶梯,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
当柯祺和王文吉成为了合作者,难道王文吉就不再是谢瑾华的好师兄了吗?不是的,王文吉依然会关爱谢瑾华。也就是说,柯祺在为自己争取资源时,借助了谢瑾华的资源,却没有掠夺他的资源。
而在谢瑾华看来,就算柯祺真的掠夺了他的资源,那也没什么。他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柯祺。
柯祺觉得谢瑾华真是个傻孩子。他忍不住亲了亲傻孩子的额头。
傻孩子又说:“所以,你是……在拉帮结派吗?”
“可以这么说。”柯祺笑道。官场中存在着各种派系,孤臣也是有的,但孤臣背后必然站着皇上,否则他肯定走不远。柯祺虽要等到下届科举后才能正式进入官场,但这不妨碍他现在就为自己铺路。
在官场中,总是独木难支,这个时代的官场尤为如此。柯祺做那么多,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他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能拿到别人的全力支持。利益层面的结盟才是最好的最不易背叛的结盟。
“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谢瑾华郑重其事地说。
柯祺忍不住把谢瑾华按进自己怀里,然后再一次捏了个爽。
谢三的运动事业正一点点走上正轨。安朝的贵族们喜欢打马球,但马是贵重物品,所以马球这项运动注定是推广不开的。谢三就考虑着是不是要把马换成骡子。然而,如果真换成了骡子,贵族们觉得骑着骡子太掉身价,肯定不愿意再骑了。而平民们依然觉得买只骡子的耗费太大,照样买不起啊。
谢三某天灵机一动,说:“那就不要马了,骡子也不要,让他们直接用脚踢!”
纨绔们纷纷鼓掌,很不走心地拍着马屁,道:“谢三爷真是机智!”
谢三也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他发明了一项新运动啊!直到某个纨绔一语道破了真相:“这不就是前朝初年流行过一阵子的蹴鞠吗?当然,形式规则上和蹴鞠有不少的区别。但蹴鞠也是用脚踢的。”
谢三:“……”
谢三想了想,说:“不,这不是蹴鞠。我要创造一个新的名词来称呼它!”
“三爷,不如就叫三儿球吧!说明这是三爷您想出来的球!”又有纨绔说。
谢三对着那人肩膀捶了一拳:“合着我就当个球被你们踢来踢去啊,亏你想得出来!”
于老将军被谢三请出山后,原本只用负责运动员的体能训练这项工作。然而,老将军看着一群白斩鸡似的纨绔,眉头一皱,正所谓一群羊也是赶,两群羊一样赶,他就连带着这些纨绔们一起训了。
被虐得死去活来的纨绔们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谢三,三爷真是把他们坑惨了啊!
苦是真苦,然而没有一个纨绔选择退出。这些一直跟着谢三混日子的少爷们,他们既然接了体育博彩这活,说明他们心里还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并不是好逸恶劳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那种人。更何况,他们的头儿谢三爷都坚持下来了,他们这些叫着谢三为老大的人又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呢?
于老将军认真观察了这些孩子和谢三以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嗯,宝贝孙女没有嫁错人。
这一日,德亲王世子忽然说要过来视察工作。于老将军再次摸出镜子照了照,决定要给年轻人们留一条活路,于是就带着老管家回家去了。他原本就是谢三请来的外援,确实不必向世子汇报工作。
纨绔们围着谢三急得团团转,道:“世子要来了啊,我们该怎么办?”世子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但世子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因此他们从来玩不到一块去。他们混的圈子从来没有重合过。
谢三佯装镇定地说:“你们放心,世子还要叫我一声舅舅呢!”
纨绔们看出了谢三的色厉内荏,谁也没把他这话当回事。而谢三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他可以对着于老将军出卖世子的喜好,那是因为于老将军是长辈,而且于老将军算是他们自己人。但在一帮不着调的纨绔面前,谢三就不能说自己外甥是个很自恋的人了。这话说出去,实在影响世子的对外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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