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英眼中的笑意更甚,却又对柯祺说:“你再教一教小四。”
有点理想主义的谢阿喵眨了眨眼睛,难道他又说错了?
柯祺仿佛捏上瘾似的又捏了捏谢瑾华的手心,道:“老将军在大是大非上的果决确实叫人敬佩,但也不能因此说他就彻底没有私心了。他如今可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皇上偶尔会邀他入宫下棋。”
有了皇上的信任,于志日后的发展肯定也会非常不错。
不过,若用游戏来打个比方,皇上的信任算得上是一件神级装备,于志现在还在新手村里转悠,为了不让神级装备早早出现磨损率,于家暂时还不能给于志装备上。而于家在文官中毫无根基,便是在武官那里都已有些人走茶凉的意思了,所以谢瑾华若是有心,他确实能够在一些事情上照顾于志。
于家人可交,谢纯英的意思就是让谢瑾华抓住这个机会和于志成为朋友。
“我明白了。”谢瑾华说。
马车的轮子稳稳当当地碾过路面。谢瑾华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中。科考棚着火这种事情能直接动摇民心,谢瑾华即便被困在藏珍阁内,也肯定会有所耳闻。但在前一世,他确实没有听过相关的信息。而这又存在着两种可能,一种是前世这场人祸同样被于志撞破了,一种是前世确实没有发生这种事。
今生和前世已有诸多不同。别的不说,前世的德郡王在此时还是郡王呢。
开瑞十八年……前世的开瑞十八年都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谢瑾华努力回想,倒真是叫他想出了一件事。现在是二月,八皇子满月了。八皇子是皇上的老来子,皇上对这个小儿子可重视了!
“八皇子……”谢瑾华忍不住说。
谢纯英有些奇怪地看着谢瑾华,问:“八皇子?今上只有七位皇子。”
谢瑾华愣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追问道:“那宫里有没有一位闻姓的娘娘?”
谢纯英越发觉得奇怪,道:“没有什么闻姓的娘娘,倒是有过一位闻姓的采女。不过,她已经在两个月前去世了,据说一尸两命。你日后莫要在人前提起,后宫的事不该是我们外臣能探查的。”采女还当不得一声娘娘。而闻采女的死亡中自然有皇后的推动,谁叫她在去岁千秋节上用自己陷害了太子!
被皇上当成眼珠子来疼的八皇子没有了,因母凭子贵而在宫里异军突起的闻嫔娘娘也没有了……谢瑾华在这一瞬间非常吃惊,他没有死在开瑞十六年的春天,而这造成的影响竟然还延伸到了宫里?
谢纯英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从哪里听到什么八皇子、闻姓娘娘的?”
“依、依稀听人说起过,具体记不清楚了。”谢瑾华含糊地说。
谢纯英不知道有没有信了谢瑾华的解释,他只认真地看了谢瑾华几眼,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柯祺好似察觉到了谢瑾华的情绪有点不对,小声地说:“是不是累了?要不要靠在我肩膀上眯一会儿?”
“不累……等到家了,我们再一起睡一会儿。”谢瑾华也小声地回答。
看着柯祺哄谢瑾华的样子,谢纯英仿佛看到了一只幼狼把一只猫崽扒拉到了自己的肚皮底下。
大哥因这样的想象而笑出了声。
柯祺和谢瑾华面面相觑。有什么好笑吗?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吧?他们刚刚的对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吧?而面对着两双茫然的眼睛,谢纯英觉得他们更像小兽了,就笑得更厉害了。小夫夫只能从笑声中听出大哥的愉悦,看他的表情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毕竟,大哥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反正不像好人。
真是没想到,大哥的笑点竟然这么莫名其妙。
啊不,竟然这么高深莫测。
第一百零三章
维桢阁里早早就备好了热水, 谢瑾华到家后能在第一时间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因为考场中差点出现的意外,柯祺特意叫人准备好了柚子叶。身为一个穿越者, 柯祺这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毅然扛起了封建迷信的大旗,想要用柚子叶去一去谢瑾华身上的晦气, 顺便还能祈福。
别人去晦气时, 都是用柚子叶沾着水往身上洒两滴。柯祺却一脸庄重地把几十片柚子叶都倒进了浴桶里。热气一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甜中泛着酸,透着一股独属于初恋的青涩味道。
啊不,是独属于植物的青涩味道。
见水上浮着那么多叶子,谢瑾华只当自己要洗个特殊的花瓣浴。他低头正要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见柯祺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忽然就不好意思了。明明他们一日比一日亲密, 但那些当着柯祺的面坦坦荡荡脱了衣服的日子反而一去不复返了。谢瑾华的手搭在扣子上, 纠结了半天还没解开。
“我帮你脱?”柯祺问。这话中真是没有别的意思,特别纯良。
谢瑾华却红着脸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来……对了,你不用在这里等着我。我今日不想泡澡。”
谢瑾华抿了一下嘴唇, 又说:“我有些困了, 想要早点洗完,好早点去床上躺着。”
柯祺信了谢瑾华的话, 以为他在考试中没有睡好,现在肯定是累了。谢瑾华推着柯祺去了隔间,怂恿着柯祺说:“反正热水多, 你也洗个澡吧。我们俩的动作都快一点,等会儿就能在一起睡觉了。”
说是隔间,其实还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是屋子中间设了一扇屏风作为隔档。也就是说,当谢瑾华坐在装满了柚子叶的浴桶中,用布巾擦着自己的身体时,他能够清晰地听到柯祺洗澡时发出的水声。
柯祺喜欢冲浴。哗啦一声,那是他用瓢舀了热水往身上泼;沙沙几声,那是他用布巾擦着自己的胳膊和后背;滴滴答答,那是水珠顺着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谢瑾华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
过了有一会儿,谢瑾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洗澡水有些热?谢瑾华的脸都被热气熏红了。他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但这只是车薪杯水。有那么一瞬间,谢瑾华恨不得能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浴桶中,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个够。
“我洗好了。你那边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柯祺说。
“我、我也好了!”谢瑾华赶紧说。
谢瑾华三两下弄完,迅速擦干身体。不多时,夫夫俩就双双躺在了床上。柯祺很快睡着了。要知道他这几天担着心,几乎都没怎么睡觉。而说着自己很累很累的谢瑾华却在柯祺睡着后睁开了眼睛。
其实谢瑾华并不觉得困,他的身体不累,精神甚至可以说是亢奋的。而他一直想要睡觉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柯祺需要一场睡眠。过去的三天中,他在考场中无知无觉,柯祺却一直在为他担心。
从始至终,谢瑾华都只是想要让柯祺能好好睡一觉而已。
屋里屋外都很安静。维祯阁内悄无人声。谢瑾华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体,让自己面对着柯祺。
柯祺的眼下有一片青灰。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了。不用说,我也知道。”谢瑾华小声地说。他在此时有一点不符合他性格的得意,还有那么一点隐约的不甘心。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但如果能说出来就更好啦。
很快,得意的情绪占了上风,将若有似无的不甘心都挤散了。
谢瑾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柯祺的睡颜,一直看到他自己真的困了为止。
荣兴堂。
谢纯英把自己的心腹之一招到跟前问话,道:“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接近小四?”
谢瑾华身边肯定有谢纯英安排的人。关于这一点,谢瑾华和柯祺都心里有数。但夫夫俩对此接受良好,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来自大哥的监视,而是来自大哥的保护。有大哥看顾,这不是更好吗?
而谢纯英确实给了夫夫俩很大的自由,他不在意孩子们忙什么,只在意孩子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谢瑾华的生活很简单,也很有规律。宫一并不觉得四爷会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但既然谢纯英这么问了,宫一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才谨慎地回答说:“能让四爷接触到有较多外人的地方只有可能是书院里。但书院人的背景都有据可查,就算是杂役,也大都来自于在半山下生活了好几代的平民家庭。”
这话不错,所以谢瑾华身边按说不会出现什么可疑分子。那么,他到底是从哪里听到八皇子、闻姓娘娘这样的闲话的呢?最让谢纯英觉得可疑的是,这话还恰好只让谢瑾华听到了,跟着谢瑾华形影不离的柯祺却没有听到?谢家大哥觉得这是有人在利用谢瑾华,而那些人大约是觉得柯祺不够好骗?
谢纯英皱着眉头,说:“再盯紧些。”
“是。”宫一领命。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么四爷身边的人就都需要再仔细排查一遍。
县试一般需要考四到五场,今年定了四场。等第一场成绩出来后,成绩合格的学子才能参加第二场。第二场合格后才能参加第三场。等到四场全部考完,主考官们会按照成绩公布县试通过的名单。
这么折腾下来,整场县试要拖到三月份才能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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