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丞相他是真出事了还是……”
“那就不得而知了……”殷书欢的神情凝重起来。
“不好,那丫鬟好像走了!”时何弱一直留心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殷书欢脸色一变,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匆匆整理好衣袍,打开屋门,却见外头已没了人,只有翠烟闭眼斜倚着柱子。
“你做的?”时何弱看了殷书欢一眼。
“嗯,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打晕了她而已。”
“那就好。”时何弱点了点头,又道:“那丫鬟该是去找我二哥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老爷子那看看那丫鬟有没有去我爹那,我去祠堂或是大娘的屋子里看看二哥在不在。”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这个不怀好意、来路不明的丫鬟带我二哥走。”
“好。”殷书欢颔首答应。
正要分头行动时,殷书欢又拉住了时何弱的衣袖,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时何弱一怔,点头应下,转身欲往另一边走时却又转过了头:“殷狐狸!”
“嗯?”殷书欢微微侧过头。
“你也是,万事小心。”
“好。”
殷书欢慢慢转过身,看着狂奔而去的时何弱的身影不由地笑了笑。
可嘴角的笑容却是慢慢定住,殷书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手再拿下来时,沾染的是猩红刺眼的血。
殷书欢只觉眼前猛然一黑,险些支撑不住地要倒来,他勉力撑着一旁的墙壁才站稳了身子:“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或是时间吃你这只小老虎了。”
从怀里拿出的擦过鼻尖唇角的素白巾帕,在殷书欢的手心里悄无声息地、缓缓地绽开一朵朵血色的小花。
时何弱追到王凤歌的房间里——不见时玉守。
追到祠堂还是没见到时玉守。
“那他到底去哪了……?”时何弱扶着柱子,不停地喘气。
“少爷?你这是在找谁?”
时何弱一抬头,眼前人正是桃红:“桃红姐姐……你……你有没有看到……看到柳姑娘?”
“啊!”桃红低呼了一声:“刚刚有个小丫鬟跑来找柳姑娘,一副又是哭又是急坏了的样子。我问她甚么事,她正要说时,柳姑娘便出现了。柳姑娘一出现就狠狠训斥了那丫鬟一顿,说是慌慌张张、大惊小怪成甚么样子。”
“那丫鬟就不再开口,我自然也不敢再多问。只见那丫鬟俯身在柳姑娘耳边说了几句。那柳姑娘便要我说转告老爷,说她柳相与她有要事相商,她不及辞行就先走了。”
时何弱一听时玉守已经被带走,哪里还敢再耽搁,立刻又拔腿向大门冲去,只盼能来得及阻止。
“柳……柳姑娘!”时何弱追出门去的时候,时玉守正要踏上马车。
“柳姑娘……请请请等一下!”时何弱扑了过去抓住时玉守的衣摆。
“时公子有何事?”时玉守居高临下地看着时何弱,淡淡开口。
“有事我也不想听,家父现与我有要事相商,我得尽快回府。还请时公子莫要阻拦。”时玉守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摆,又趁机踢了时何弱一脚,而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中。
时何弱想不到时玉守会突然发难,顿时脱了手,摔倒了地上,等他站起来时,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徒劳地追赶了几步之后,时何弱终是放弃。转而跑回府中,直往时启章的书房冲去。
“爹!大事不好了,二哥有危险!你快去救救二哥!”时何弱破门而入。
屋内时启章提着龙啸枪站起身来:“书欢,你与我去柳相府走一趟。”
时启章转头又看了时何弱一眼:“虎儿你在府里待着。”
“爹,你都知道了?殷狐狸跟你讲的?”时何弱一愣,随即又叫道:“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胡闹!你给我在府里好好待着!”时启章板起脸来,大声斥道。
“爹……”时何弱委屈万分。
“乖。时将军是为你好,此去凶险,相府里头还不知道是个甚么情形呢。”殷书欢走到时何弱身旁,摸了摸时何弱的头。
“可我不怕危险!”时何弱仰起头。
“你不怕危险,我怕!”时启章怒道:“就你现在一副身子——刀不能拿、剑不能提的,到时候出了事,我和书欢还得分神照顾你。你说你去做甚么,添乱拖后腿的么!”
时何弱被训得哑口无言,反驳不能。
“时将军是为了你好。”殷书欢出口低声安慰道,又递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罐在时何弱手心里:“抹脸的,消消肿。”
时何弱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这才想起昨夜时老爷子气急之下甩的他一个巴掌。
“爹,殷狐狸。你们一定要小心!我在府里等你们把二哥平安接回来!”
时启章的脚步顿了顿,殷书欢则转身对着时何弱微微一笑:“好,你放心。”
时启章带着殷书欢到柳相府的时候,守门的小厮拦住了他们,赔着笑道:“时大将军,殷神医好。老爷最近在静养身体,谢绝外客。”
时启章冷笑了一声,龙啸枪一个虚刺:“你这看门的小厮眼力倒是好,不等我递上帖子就能认出我了。”
“哎呦喂!”那小厮哈着腰,笑得更是讨好:“小的再眼瞎也不能认不出时大将军您的银龙枪啊。只是柳相有令,近日不见外客。”
“令?你一个看门的小厮哪来的令?柳相前几天约了我今日来他府上陪他下棋,你又可知道?!”时启章懒得多说,龙啸枪直接指向那小厮的嗓子眼。
那小厮霎时吓得脸色铁青,可还是哆嗦地说出话来:“那您来就来了,这带着龙……龙啸枪……做做做甚么?”
时启章手腕一转,枪头调转,反着在那小厮的腹上戳了一下:“本将军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厮来管。”
时启章放完话,持着龙啸枪踏门而入。
“家父身体抱恙,今日恐不能与时将军您相叙了。还请将军见谅。”
时启章与殷书欢才走进大院没几步,就见时玉守缓缓走了出来。
“再说,小女子未曾听家父提起过他今日与时将军您有约,还请时将军您请回罢。”时玉守做了个请离的手势。
时启章提着龙啸枪僵在原地。
殷书欢看了眼时启章怔住的神情,朝时玉守走了一步,拱手行礼:“时将军知柳相最近身子不太舒服,所以特地带来在下前来,小姐若是不嫌弃,可否让在下为家父看看?”
时玉守皱了皱眉,一句不必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只见殷书欢猛地向前大踏了几步。
“你现在要故作清高不受恩惠也好,依旧怀恨在心不肯原谅也好,但柳相的性命你当真能做到不在乎不成?”殷书欢压低了声道。
这一番话说得正中时玉守的怀下,自从他重生以来,柳相一直对他极好,事无巨细一一照顾得妥帖得当,唯恐他受半点委屈。
即使时玉守明白,这份疼爱只是给的他现在这副身子原来的主人,他也不仅为此而动容。
时玉守半会无言,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了殷书欢一眼,行了一礼:“那就劳烦殷神医为家父好好看看罢。”
钨金香炉缓缓吐出檀香,时玉守屏退了下人。屋里一时只有殷书欢、时启章、时玉守以及躺在榻上的柳相四人。
“请问父亲他到底怎么了?”时玉守看着殷书欢道。
殷书欢又切了会脉,方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前面前,提起笔来:“柳相他没甚么大碍,只是近来操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罢了。我给柳相开个方子,柳姑娘待会按着这方子去抓药即可。”
时玉守松了口气,却见殷书欢提笔写的不是甚么药方。
“无事,但被下了过量的安神散。恐怕这七八日内都会处于这种昏睡状态。”
“过量的安神散?是谁下的?”时玉守接过殷书欢手上的笔。
“齐王。齐王勾结羌兵,意图谋乱。大军都已经打到了安州了。”时启章忽而开口,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道:“柳相身为两朝元老,在文官之中威望颇大。齐王不敢贸然杀了他,但也知柳相定不会为他所用。为防止柳相会阻碍他的大业,他才会有如此一招。”
时启章这话一说完,时玉守立刻抬起脸看了他一眼。
“……这样轻的声音,门外的人听不到的。”时启章反应过来,讷讷道。
时玉守不点头不摇头,只淡淡从时启章面上收回了目光,转过脸,在纸上继续提笔写道:“那可有办法能让我父亲尽快醒来?那人虽说现在对父亲没有加害之意,可难说以后他又突然变心。”
殷书欢沉吟了半响,挥笔落墨,将两张方子塞到时玉守手中,轻声道:“第一张方子你要坚持自己去煎,让下头的人以为这碗药你是为柳相煎。并有时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对这碗药下手。”
“而第二张方子你就说是我开了让你补气血用的,这个你放手让下面的人去煎。”
“以假乱真,混淆视听。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不让柳相醒来,所以他们对你的药并不会下手。但是以防万一,第二张方子熬出来的汤药拿到手后,你可以用青梅验一验。先吃青梅再尝一口汤药,味道从酸变甜说明汤药没有问题。否则就是有问题。”
相似小说推荐
-
重生之帝王家 (徐记掌柜的) 晋江2017-07-15完结黑帮老大,或许无情,或许冷漠,或许残暴,但谁都不是天生就这样的。自愿面对死亡,宁为玉碎不为瓦...
-
亡国之君 完结+番外 (白日曦) 晋江2017-07-31完结【抽风版】他一个五讲四美的好君王,一不贪恋美色,二不纵情享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