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柒阳看不到有多少水草,更不要说看到落渊湖的湖底了。
柒阳想起来,这个落渊湖好像就是那个被传说永远潜不到底端的湖泊。
忽然之间柒阳的腿部感觉到了一股即强大的吸力,柒阳运气想要摆脱这股漩涡,然而只能被漩涡不断的吸入。
柒阳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在水里呆的太久了……
之后的事柒阳就记不清楚了,醒来的时候柒阳发现自己躺在一颗海棠树下。柒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头去看天空,发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柒阳靠坐在树干上,捏了把自己的衣袖,月白色的袖子滴滴答答的落着水,还缠着几根水草。左右看了看,柒阳都没有看到小溪或是湖泊。
再想一想这脂雪林中有世人难入的玄妙迷阵,柒阳一下子就猜到了落渊湖也是脂雪林迷阵的其中一部分。
柒阳将自己身上缠着的水草理了理就准备离开脂雪林,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客栈洗个澡。
柒阳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既然他的身上有水草,这就说明落渊湖其实是有底的,柒阳边想边走着。
还没走几步,柒阳居然又听到了轩函的声音,“杨七兄,原来你在这里啊。”
原本柒阳该是不耐烦的,但是在看到轩函的瞬间,柒阳心中的不耐烦全部都消散一空。
此时的轩函看起来狼狈极了,发丝凌乱还滴着水,黑红的衣袍上还沾着河底的淤泥。原本的轩函虽然时常不修边幅,但是再怎么样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哪里像现在,连那双潋滟额桃花眼中都布满了血丝。
柒阳保持着冷淡的表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柒阳猜也能猜到轩函估计是跳下落渊湖想要救自己,所以才弄得一身狼狈。不过他一直都想要跟轩函撇清关系,所以此时也就顺理成章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跳下去找你,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还好,你没有事。”说着轩函对柒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柒阳觉得自己该觉得轩函烦的,但是此时的他觉得轩函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换一种说法,或许……轩函是个还不错的人。
柒阳的语气稍微没那么冷硬了,他道:“被水冲昏了头,我也是刚刚发现自己睡在树下的。”
“看来这个脂雪林还真是不简单。”轩函说道。
“嗯。”柒阳难得的没有和轩函呛声。
柒阳面有疲色,和寒暄走在一起。
轩函对着柒阳灿烂一笑,道:“累了吗?累了我背你。”
这样平日里看起来欠打的笑容,然而柒阳却奇怪的有些舒心。不过柒阳还是拍开了轩函向自己伸来的手,轩函自己看起来也很累,他自己还能走,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要人背那也是丢脸的。
轩函略一挑眉,不顾柒阳的抗拒,直接就抱起了柒阳。
柒阳觉得自己是有点累,但是绝对还没有到连路都走不了的程度,所以柒阳一拳砸在了轩函的胸口,道:“轩函,你放我下来!”
“就不。”轩函说得坚定。
柒阳骂道:“你身上湿漉漉的,我不想离你这么近。”
而轩函则是答道:“你身上不也是湿的?”
柒阳被轩函堵得说不出话来,“那你放我下来,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抱。”
“我闲得慌还不行吗。一身力气没处使。”轩函笑着说道。
看着轩函脸上那轻浮的笑容,柒阳还是依旧觉得轩函很欠打。
什么人还不错,果然只是他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中,十分的艰辛。没有网的痛啊啊啊
第19章 第十九话:皇子
柒阳敛起思绪,不再去想当时的事。他之所以说想要去落渊湖,就是想要自己落下湖,然后逃离寒暄的身边。
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从落渊湖的底端被冲出去应该是随随机的。看那时轩函找了那么久,柒阳的心里平添了几分信心。想来自己被落渊湖冲到了脂雪林的某处,就算是寒暄也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找到自己。
所以柒阳才会说自己想要去落渊湖,而寒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带着柒阳去落渊湖。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柒阳也不是那么的讨厌‘轩函’了。虽然嘴巴上叫着‘轩函’滚,但是心里也知道,‘轩函’是绝对不会真的走的。
然而现在不同了,柒阳是真的想让寒暄滚,也知道寒暄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柒阳搜遍了所有的记忆,也不知道寒暄究竟是从何时动心。又或者从头到尾寒暄都没有动心过,这一切不过是单纯的占有欲,是一种偏执。
究竟事实如何,柒阳并不清楚,或者说他已经累了,不愿意再去探究结果了。
和寒暄一起走进东阳的境地,柒阳走在东阳的街道上,左右看了看,发现东阳的一切和以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热闹的酒肆依旧热闹,只是门口挂着的幌子陈旧了些。以前住过的翔回客栈大堂里不少人团团围着,隐约能听到小童报着:“黑子三四!白子四六!”
时间好像倒流了回去,柒阳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他和‘轩函’对弈,周围的人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不少人‘指点江山’。不过这次他不再是主角,而是一个普通的旁观者。
又看了两眼,柒阳收回了眼神,没有再去看客栈的方向。
寒暄注意到了柒阳的视线,问道:“想下棋了?没关系,我陪你下。”
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寒暄脸上肯定带着笑容。柒阳看都没有看寒暄一眼,他道:“我现在只想去落渊湖。”
寒暄加快了步伐,和柒阳并肩而行,笑问道:“你就这么想报复我?”
“嗯。”柒阳应了声。
寒暄无奈笑道:“好吧,下午再去好吗?我们先休息一下。”
柒阳本来是想固执的拒绝的,但是寒暄突然伸出手来,用帕子帮他擦了下额角的汗。
此时的柒阳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冒出了冷汗。大概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自己还强撑着要走路吧。
“再往东边走,就是我在东阳建的府邸了。”寒暄说道。
“嗯。”柒阳答道,想起来寒暄好像曾经对他说过:‘若是抛下那些功名利禄,和所爱之人一起生活在这东阳,就算是住茅屋,那也似乎不错’。
现在看来,不过是骗他的谎言,而他偏偏当了真,心里还想着找个继承人继承自己的皇位,然后跟‘轩函’一起离开西京,到东阳隐居。
所谓的抛下功名利禄是假,小茅屋更是假的。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寒暄看着柒阳的侧脸。
柒阳垂下眼睫,反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寒暄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你会提起小茅屋的事。”
“没什么好提的。”
“说得也是。”寒暄笑了笑,叹了口气,继续走在柒阳的身边。
那些带来的侍从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柒阳很少能接触到寒暄以外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寒暄都十分排斥别人接触他,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柒阳搞不懂寒暄的想法,要是在宴会之前,他还会猜测说寒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自己的,现在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像这些什么,柒阳忽然听到寒暄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到了。”
柒阳抬眸一眼,竟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茅屋。柒阳瞳孔微缩,但很快他就敛起了自己的惊讶。
看得出来这个茅屋已经有些年头了,像是在四五年前搭建的。
那个时候‘轩函’才刚刚入仕为官,成为奉越国的朝臣。
偏偏这么的巧,柒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点简陋,但里面还好。”寒暄笑道,脸上没有一丝的尴尬。
看着寒暄脸上着一如往常的没皮没脸的笑容,柒阳才回过神,觉得眼前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掀开帘布,柒阳走进了茅屋。
身上穿着锦衣,肩上披着狐裘的柒阳跟这个简朴的小屋格格不入。不过柒阳本人并不在意,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发觉小屋布置得正合他心意,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而右手侧又是一扇小门,推开小门,柒阳看到了用土夯起来的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足够让人下厨做饭。
柒阳将门拉好,然后转身对寒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寒暄整理着床铺。
柒阳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必搞这些东西。没意思。”
“有没有意思你说了不算。”寒暄抬眼看了眼柒阳,说道:“过来,躺着休息一下。”
柒阳感觉自己是有些累了,但是他并没有坐到寒暄的身旁,而是坐到了椅子上。
“椅子上冷,到床上来。”
然而柒阳没有反应,寒暄站起身,坐到了柒阳身旁的椅子上。
柒阳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脱了鞋上床去睡了。
看着柒阳把自己的身体都裹在被子里的警戒模样,寒暄笑了笑,坐到了床头,没有睡在柒阳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