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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 (鹿衔叶)


武昱岩倾身向符卿开解释说,“八九岁的时候,跟母亲来苍岸寺,淘气半夜溜出去晚,在后山碰到了凡大师,听他讲了一夜的佛经。”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涌上心头,武昱岩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了凡大师念佛经的声音,强忍住打呵欠的欲望,眼里蒙上一层水汽。
“哈哈,他听得比我的佛门小弟子还认真,颇有慧根。”武昱岩对了凡大师这句话不置可否。
“大师,我们今天前来是有一事想要向您请教。”符卿开对了凡大师说。
“噢?那么,到底什么事儿呢?”了凡大师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呃,”符卿开刚要开口,不知怎么的顿了一顿,一时组织不好语言,“我跟昱岩昨夜失足跌落一个斜坡。”
“噢?贫僧昨夜闭关,刚刚出关,这事儿倒是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啊?”
“昱岩伤了手。”
“一点儿小伤罢了,无碍。”武昱岩动了动自己包着伤口的那一只手,灵活自如。
等了凡大师回过头来,符卿开继续说:“然后,我们在那斜坡下面的谷底,看到几簇幽蓝的鬼火,还有一尊罗刹像。”
了凡大师转动佛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罗刹像?”
“正是。怎么?大师你也不知道那个罗刹像的存在吗?还有那鬼火,到底是何物?”
符卿开一连发问,了凡大师有些招架不住,轻咳一声说:“这苍岸寺的历史有几百年了,这许是贫僧来之前,罗刹像就已经安放在那里。至于那鬼火,我猜想可能并不是鬼火吧。在我还是个懵懂孩童时,曾听师父说过苍岸寺后山偶尔会有佛灯出现,这样看来两位施主应该是很有佛缘,我都未曾见过的佛灯,叫你们俩人见到了,哈哈。”
符卿开和武昱岩出于礼貌也笑了几声,“佛灯?”符卿开觉得这个说法未免太过牵强。
了凡大师却是很笃定,“应该是了。”
室内一阵沉默。
了凡大师合上了眼,佛珠也不再转动,像是困乏极了,睡着了。
武昱岩和符卿开无言对视了一眼,“那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我们俩人先告辞了。”
了凡大师没有回答,只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嘟囔,好像真的在这短短一个瞬间,睡了过去。
符卿开和武昱岩走到外边,符卿开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了凡大师的确有些孩子心性。那次我遇见他之后,与我下棋输了,就不肯放我走,非得赢回来。可他的棋艺实在是一般,我又不肯放水,于是他每一盘都输。后来还是那时候的方丈出面,他才肯让我跟父母下山去。”那情景实在是好笑,武昱岩说的时候,还忍不住笑意。
“这么说,这事儿由他说出口,也是不大可信?”符卿开问。
“你是不是觉得并不会这么简单?”武昱岩听符卿开的口吻,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符卿开果然点点头,又挠了挠头发,“山下的事儿还解决不了呢,山上又来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儿。算了,这事儿先放放吧,不能扫了大家伙的兴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武昱岩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先将这事儿放在一边,两人就放松心情陪父母在苍岸寺歇了几天。
一回到山下,武昱岩和符卿开在武家用了一顿饭,就被匆匆回了衙门。要是不武母执意要他们吃饭,恐怕连这顿饭他们也不吃了。他们俩一回衙门,正好跟王勇打个照面。
“大人,捕头,你们回来了?”王勇拿着汗巾擦汗。
“你在这儿正好,这几日我不在,沈堂生的仓库有什么异动吗?”武昱岩问。
王勇摇了摇头,“没,我让那俩小捕快轮番守着,我自己守晚上,啥事儿都没有。”
武昱岩想了一会,“既然这样,把人撤回来吧,你晚上也不必守了。”
“不查了吗?”王勇问。
武昱岩不打算把话说明,只说:“我自有打算,你好好歇歇,这几日必定辛苦了。”
王勇‘嘿嘿’一笑,“这有什么累人的,不累。细六那小子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们一块回来?”
“细六说是回家一趟,估计等会就过来了。”
符卿开和武昱岩两人回了房间,“怎么?沈堂生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之前不是说看到那伙贼人上了一艘船,我想着,去那河的下游瞧瞧,讲不准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哪条河?”
“就是清河,清河县之所以叫清河县,就是因为清河。”
“清河的下游不是依着山的那一段?”符卿开略知一二。
“是。中游那一段都是民居,想着他们也不会在哪里上岸,应该是下游可能性更大一些。”武昱岩一闭眼,整个清河县的山川河流分布都在他脑子里,这么说多多少少有些夸张,不过大致的分布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那好。我们便去看看。”符卿开没怎么细想,他脑海里忽然窜出在沈堂生家里头见到的那个暗盒,那叠银票上的金额又浮现在他脑海里头。
符卿开迟疑着开口,“你说。沈堂生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会不会和赌场有关?”


第76章:银筹码

一般来说河流的宽窄水量,都是上游狭窄水量小,下游开阔水量丰沛。但是在清河县的这段河流的下游部分,却是较平常的狭窄许多,近年来甚至于出现了渐渐干涸的情况。
“我们脚底下这里,在我父亲那一辈,应该还是河流的部分。现在都只缩成那么窄窄的一条。”武昱岩踏了踏脚底下有些湿软的泥土,对符卿开如是说。
“这么窄的河面,这么浅的水深,根本没有办法通过一艘船。”符卿开捡起一粒石子,丢进河水里,泛起一圈圈水波纹。
这林间隐隐有瘴气弥漫,不宜久待。两人便牵着马匹往回走,武昱岩想细细查看这中游至下游那一段的河流,便选择了步行。
他们两个人骑马来的,沿途不过匆匆一览,现在这样子走路,一点点的观察着可能残留下来的线索。
河面渐渐变得开阔,水量也逐渐丰沛起来,不像他们之前停留过的地方那般人迹罕至。周边的环境也渐渐有了些人类活动过的迹象,像是泥地上的半个鞋印,折断的树杈还有……
武昱岩突然没由来的停住了脚步,“怎么了?”符卿开走了几步,发觉武昱岩没有跟上,回头问。
武昱岩环视了一下,向他右边的那棵树走过去,符卿开也跟过去看。
只见那树干上有一圈叫绳索深深勒过的痕迹,因为这一圈的皮都让绳子磨断了,所以这棵大树现在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恹恹模样。
武昱岩伸手摸了摸,“好险,差点将这线索漏过去。卿开,”武昱岩示意符卿开过来看,“你说,是不是系船的绳子勒出来的痕迹。”
“十有八九。”符卿开说。
武昱岩朝那树后面的密林扬了扬下巴,两人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往里面走,走了不过十来米,果然有一只两头尖尖的船藏在那里,被枯枝胡乱掩盖住。大概是因为这里平常实在是不会有什么人来,就算是不小心被什么路过的樵夫看见了,也只是一只船而已,不会掀起什么大波浪。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心理,这船才叫两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现了。
“是那夜载着那群人和沈堂生仓库里头货物的小船吗?”符卿开问。
武昱岩拨开一些枯枝,绕着船身走了一圈,点点头。“是,是这一只船,你瞧,船头上的龙头缺了一小块。”武昱岩指了指龙头上断了的半根须子。
“昱岩。”符卿开的目光沿着船尾的朝向一路延伸过去,在一些凌乱痕迹的掩盖下,有两条看起来不大新鲜的车痕。
武昱岩拨开阻碍视线的杂草,细细查看。
“看着车轮的宽度,应该同那一夜的板车相一致。”武昱岩站起身,“要过去看看吗?”
“自然了。”符卿开说,武昱岩稍稍迟疑,还是牵着劈风和蜜枣往边上走了几步,走到一处水草肥美地方,将缰绳松松的系在一旁的树杈上。
“乖乖呆在这里,我们俩去办些事情。”武昱岩摸了摸劈风的鬃毛。
符卿开也拍了拍蜜枣儿的额头,蜜枣低低的叫了一声,原地抬了抬蹄子,倒是不像它平日里的叫法,显得有些焦躁担忧。符卿开以为是因为不想自己离去,便折回来又拍了拍它。还煞有其事的吩咐劈风,“劈风记得照顾一下蜜枣呀。”
劈风喷了个响鼻,像是示意自己知道了。
符卿开和武昱岩两人早就对这两匹马极通人性的表现见怪不怪。“走吧。”
符卿开和武昱岩两人沿着车辙前进,这越往密林深处走,这树木越是长得繁茂,大有遮天蔽日的趋势。武昱岩牵住了符卿开的手,他俩走着走着,地上的草木愈发的茂盛,车辙时断时续,再走了几步,几乎看不见了。
符卿开虽然已经多加小心了,可是他低头专心致志的找车辙,结果还是一不小心踩进了一滩软泥里头,足足没到了他半截小腿处。武昱岩连忙把他拉上来,他的皂靴里头全都灌满了泥浆。
“这双鞋怕是废了,算了先穿着吧。”符卿开倒出靴子里头的泥浆,还打算往前走。
“车辙已经没了。”他们站在一个‘丫’形的分叉口,武昱岩出言提醒。
符卿开穿着一双满是泥浆的沉甸甸的皂靴,却还露出一脸得意。“你瞧!”他往右边走了几步,从一丛满是尖刺的灌木上头摘了一片薄薄的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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