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有人窃窃私语,咒骂起叶士修来,说他是恶魔、魔修,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甚至有热血的家伙就要动手。
恶鬼宗的守卫弟子却是面无表情的打到了那些闹事的修士,将他们从会场扔了出去,严禁他们再次进入会场。
秦泊然的手握紧了栏杆,空荡荡的心口一阵阵的紧缩,为什么他总是要遇到这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在时间逆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能够寿终正寝的普通人,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违背了天意,所以天道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吗?
秦泊然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哀泣,却无力阻止眼前即将夺走一个人生命的叶士修。
有地位的修士开始去与夺灵君交涉,要他们直接将叶士修认输,他们认为一个夺走别人性命的炼丹师已经不配成为炼丹师,就算最后是叶士修赢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甚至扬言只要这场霓裳盛会结束,叶士修走出夜昙镇的地界,将会天南海北的追杀他,直到叶士修伏诛。
叶士修的选择让朱签闻想起了过去,成为亲传弟子的最后一个条件是炼制一味丹药,那一味丹药象征着医天下药之流派的传承,但是朱签闻并不知道药引需要的是自己师傅的心脏。
他下不了手,下手的人是叶士修。
他问叶士修为什么,叶士修说:“如果我不动手,你就会死。”
那个时候的朱签闻对叶士修大吼:“就算我死了,那也是我的事!你杀了我的师傅,从今之后,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虽然继承了医天下药之一脉的衣钵,却始终无法原谅当初叶士修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一个答案,叶士修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答案,他一直觉得,叶士修那一句“你就会死”只是谎言而言,他一直认为,叶士修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就算被他一次又一次的针对,叶士修依然我行我素,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反击,只把他的报复当作是无理取闹,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很多年,医天下的门生都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这段过往,却在医天下门主的压制下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
不知道这样的僵持了多少年,直到叶士修学成离开医天下成为了御龙王朝的御医,他们之间才开始休战,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朱签闻心中的疑问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他找到了门主,要门主给他一个答案,门主给给了他一封信,对他说道:“年少时候的你冲动易怒,不论别人说多少你都无法听进去,现在的你成熟了不少,我也可以放心的把你师傅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交给你,我希望成长起来的你不要辜负你师傅最后的心愿。”
信中是朱签闻熟悉又怀念的笔迹,感受着师傅的笔迹,朱签闻冰冻了许久的心有了些许的温暖,信纸上所写的内容不多,却是字字为他着想:“……我知道你无法下手,但这是属于我药之一脉的传承,所以我拜访了你的师兄,请他代你动手,我要求他与请门主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你足够强大,才将这封信交给你……无论如何,未来请代替我向他道歉,因为我想要保全你的自私,害他不得不替你完成你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你永远是师傅最优秀的徒弟……你可以恨师傅,但不要恨自己……”
看完信的朱签闻内心激荡不已,他终于明白,这些年来的无理取闹都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懦弱的内心,师傅的死是因为他的出现,他却任性的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叶士修的身上,让叶士修来承受本来应该由他自己承受的后果,他已经对不起培养了他的师傅,又对不起看着他长大的师兄。
当听到叶士修选择婴儿心脏的时候,朱签闻就明白,叶士修依然在保护自己。
杀人是杀生,杀灵兽也是杀生。
可是人与灵兽永远是不同的,人的性命永远比灵兽的性命令人动容。
不论炼制丹药的结果如何,受到唾骂与指责的只会是师兄,朱签闻藏在木纹面具下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这本不是他的计划,现在却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
扯下自己的面具,朱签闻看着叶士修,在叶士修面前跪了下来:“师兄,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了一下大纲,所以今天更新晚了_(:зゝ∠)_
第162章 壹佰伍拾玖
面对内心已经崩溃的师弟,叶士修却并不为所动,看着他,冷漠的说道:“你起来,比试还没有结束。”
“我们还需要比试吗?”朱签闻看着他:“你从来都比我强,一直是你在保护我,一直是我在无理取闹,这场比试我也可以选择就此放弃,只希望你不要再杀人了。”
“就算你放弃,我也会继续。”叶士修看着他,双眸如夜空紧紧的盯着他:“我一定会用自己的选择的药材炼制出返虚丹,劝我放弃,不可能。”
“为什么?”朱签闻问他,他不希望自己的师兄被其他人唾骂,这些口口声声说要将叶士修处置而后快的修士在朱签闻眼中看来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身为修真者,又有几个人是真正修行善德的呢?
不论是谁,都遇到过杀人夺宝的事情,因为一点口角之争就大打出手的修士大有人在,嘴巴上说着清静无为的话,却总是身体力行的走在杀人越货的第一线,朱签闻从来看不起这样的修士,因此他也很多年没有救过人了。
就算他有一身令天下人赞叹的医术,他也不想把自己的才华浪费在这些狼虎之徒身上。
就算装成是温顺的绵羊,猛兽终究是猛兽。
谁配继续活下去?谁配主宰别人的命运?谁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的不是?谁比谁优秀?谁比谁高尚?谁比谁无暇?谁比谁纯洁?
这些问题朱签闻不知道,也不屑去了解,世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也有这般那般的理由为别人的所作所为定罪?
谁能一视同仁?谁能裁决命运?
所以朱签闻从来不相信世上的人,从来的选择都是冷眼旁观,他救一个人只看这个让是否顺眼,从来不关心在别人的眼中这个人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世上有绝对的好人吗?
世上有绝对的坏人吗?
世上有从来没有杀生过的人吗?
既然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中自己是怎么一个模样,只是他无法忍受别人对叶士修的任意指责,曾经的他害的叶士修在医天下难以立足,现在的他又要害的叶士修在天下无处立身吗?
他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恨那些指责叶士修的人,更恨不懂得表达的自己将师兄推上了更为难的处境,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师傅已经去世了,谁能告诉他接下来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
叶士修看着他,神色无悲无喜:“你才是药尊,医天下三脉相辅相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放弃的后果是什么。”
朱签闻浑身一阵,看着叶士修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更不清楚自己英镐说些什么,他只听到叶士修说:“我救不了全天下的人,但我答应过你的师尊,只要我叶士修活在世上一天,就一定会护得你的周全。”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朱签闻愤怒的站了起来,盯着叶士修:“我是药尊,天下用药之人谁能出我其右?我可以保护自己!我不需要你的牺牲!”
叶士修看着他,并不为他的怒气所动,只是说道:“这不是牺牲,是信诺!”
朱签闻与叶士修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圆台外的看台上的观众就算竖起了耳朵也听不清楚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内容,能够弄明白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叶士修与朱签闻之间有了矛盾,虽然不知道矛盾是什么,但在叶士修提出要刚出生的婴儿的心脏的条件后,所有的人都向着朱签闻。
他们觉得朱签闻也是在劝说叶士修,要叶士修放弃先前的条件,看台上一大片的嘘声,都是看衰叶士修的人发出的,赫连英斗与秦泊然同样在关注着圆台上的局面。
“叶大夫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秦泊然与叶士修之间只是君子之交,但前世的交往已经让他明白叶士修并不是喜欢草菅人命的人,学医的人谁不爱惜生命,秦泊然一直相信着叶士修有着难以开口的苦衷。
“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旁人又怎好得插嘴?”赫连英斗叹息一声:“若是无法解开他们之间的心结,那药尊和叶大夫,我只能留下一个人。”
“你会留下谁?”秦泊然看着赫连英斗。
“比试还没有结束。”赫连英斗看着圆台上僵持的两个人,将看台上的吵闹声自然而然的屏蔽掉,他可不觉得夺灵君会一直看着这里的客人闹下去,惹恼了夺灵君,那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能够留下的人,自然要有足够的实力为自己说话。”
“所以你认为药尊会放弃劝说叶大夫,会继续比试下去?”秦泊然问他。
“药尊必须继续比下去。”赫连英斗说道:“他是药尊,这里没有人在药学上的造诣能够超过他,现在的他只是被私人情感所蒙蔽了,从将他蒙蔽的私人情感中脱离出来,他就能够发现夺灵君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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