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现在几点么?”傅子芩两眼迷茫地看着他。
司离枭看了看手表,“六点半。”
“我们九点才上班啊!”傅子芩咬牙切齿。
“可我们七点半就要上早读。”司离枭咧嘴笑。
“那你可以先去上学。”傅子芩一字一顿地道。
“可我想见你啊~”司离枭一脸纯真。
真是够了……
傅子芩抹脸,“行了你先去上学吧。”
“你要送我上学么?”司离枭眼里满是星星。
傅子芩想起成羽亭那像是乌鸦一样尖利的嗓子,无力地点点头。
从此之后傅子芩的微信运动步数永远高居榜首,司离枭的学校就只有那么远,又不愿意让傅子芩开车送他过去。
“开车的话共处的时间不就少了么?”司离枭如是说。
傅子芩决心要让穆晰舫请他大吃一顿。
好不容易逃脱了工作日,周末司离枭也有一堆的计划。
“我要去海洋馆!”
“我要去迪士尼!”
“我要去海滩!”
傅子芩扶额,短短一个月到过的地方比他前二十二年的人生旅游的次数还要多。再加上司离枭那张学生脸带着米奇发箍没有什么违和感,但他一个大男人就显得非常可笑了。就此问题他也尝试着和司允修这个做哥哥的商议。
“只要离枭成绩没有掉出年级前三,阿姨就不会管他。”为稍微显了一点怀的穆晰舫削苹果的司允修面无表情地道。
阿姨是指司离枭的母亲。
老实说傅子芩有些被触动。
不受母亲关怀,才导致司离枭霸道的个性|吧。
“我们今天来这里?”傅子芩看着在前台拿房间卡的司离枭,瞬间有种自打脸的冲动。
触动个鬼啊!对着这个自说自话的人有一毛钱好心软的?!
“对啊。”司离枭一脸正直,仿佛预订了酒店房间的不是自己。
淡定,你一定要淡定。
傅子芩自我安慰。
在这里不要动手,进了房间要是他欲行不轨就先把他掀翻再说。你一个跆拳道黑带还打不过一个小孩儿么?
跟着司离枭进了房间,就见屋里坐了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傅子芩一脸黑线,不会是他想象的那么邪恶吧……
司离枭“啪”一声关上门,一把勾住傅子芩的后背道:“来吧,我哥应该等久了。”
“K飘,报单。”傅子芩兴奋地一把摔下牌。
司离枭淡笑着放下两张王,“报单。”
司靖禹放下手里的一个对子,朝傅子芩道:“好了,输了。”
傅子芩看着司靖禹,农民没有掀翻地主怎么会好?
司靖禹快速地洗着牌,司离枭抱着脚坐在沙发椅道:“二哥不喜欢斗地主,我和大哥常常找不到人打牌好无聊。”
傅子芩动了动嘴角,特意开这么好的房间来斗地主?
司靖禹将洗好的牌放下,优雅地比了个手势请傅子芩切牌。
三个人摸了牌,司离枭继续大杀四方。
“你运气怎么那么好?”连输十盘之后,傅子芩怀疑地看着司离枭。
“天生的没办法。”司离枭一甩刘海。
司靖禹仿佛一尊金佛笑眯眯地看着傅子芩,没有作任何解释。
到了下午输得一败涂地的傅子芩有事先回去,司靖禹慢悠悠地收拾着牌,他弟弟只是少爷一般靠在沙发椅上。
大约觉得恋人离开以后气氛变得有些寂静,司离枭道:“他太容易被看穿了,要是算钱的话得输掉几个月的工资。”
“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司靖禹将牌收回盒中。
“为难的样子特别好玩。”司离枭一个手指在空中晃荡。
司靖禹看着他,微微叹息了一声。
“是个不错的玩具不是么?”司离枭侧脸看着哥哥,眼里带着邪气。
“你啊,”司靖禹上前在弟弟额上敲了一个爆栗,“真的得被狠狠甩一次才晓得好歹。”
“我会被甩?”司离枭勾起嘴角,一脸的不屑。
司靖禹翻着手里的牌盒,笑着挑起一边的眉毛。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有旁友说国庆黄金周那么虐不太好,于是作者深刻反省以后决定在普天同庆的最后两天写一点糖。但是《刺客》本身到了比较虐的阶段忽然转甜不可能,于是干脆写了一个现代AU。人物关系和个性都比较……白痴,咳,食用愉快。
第19章 现代剧场 一见钟情(下)
作为一个衣食丰足聪敏俊逸,从来只有女人倒贴过来的男人,司离枭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会面临被甩的尴尬境地。
“虽然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傅子芩用一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将手机放在桌上,“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说着,他点下播放。
“他太容易被看穿了,要是算钱的话得输掉几个月的工资。”
“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是个不错的玩具不是么?”
扩音器里的声音自此停止,傅子芩平静的眼里宛如波澜不惊的深海。
司离枭看着他百无聊赖的人生中最为有趣的玩具,决定挽回一下。
“这是我哥恶意剪辑拼凑的音频,”司离枭将交叉的十指放在桌上,“他一直不满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
“喜欢”这个词对于十八岁的男孩而言就像轻飘飘的鹅毛,傅子芩淡淡地叹息一声,“我原本以为至少能听到道歉。”
司离枭横着眉,带了些年少的怒意看着交往不过一个月的恋人。
“行了,”傅子芩随意地摆了摆手,“我也没有期待什么其他的解释。”
老旧的餐馆包间里能听见隔壁的喧哗,司离枭极其厌恶这样纷扰的环境,但更厌恶自己成为被判决的那个人。在他不长不短的人生中,从来只有他决定别人的份,这是遗传自他钢铁般强悍的母亲,融入他血液里的基因。
傅子芩收起手机,微微垂下眼睑,“就是这样,分手吧。”
“我爱你。”司离枭握住傅子芩放在桌上的手背。
傅子芩抽出手,一脸淡然,“我不信。”
向傅子芩告白是个意外,就像吃惯牛肚火锅的人忽然想尝一尝桂花糖藕的味道。事情的起源也非常诡异,司离枭无意看到他哥哥在地下停车场似乎和人对质,于是蹑手蹑脚地躲在柱子后面偷听。
司允修是个性格极其冷淡的男人,即使在学校被玻璃划破了手臂也只是在一片尖叫中默默地去找校医。所以在看到他二哥竟然露出了讶异与悲哀的神态,司离枭仿佛第一次看到化学爆炸一般吃惊。
对面的男人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的脸,穿着普通的公务员服饰,普通到随手都能从人群里找到相似的脸。
在捕捉到“分手”这个词以后,司离枭迫不及待地向那个男人告白。不为别的,能抢到让他二哥为难的人绝对是种成功。然而他太大意了些,那个人并不是为自己宣告分离。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余地,司离枭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套路走下去。
为了好朋友的秘密,那个叫傅子芩的男人接受了他的威胁,任劳任怨地陪着他在枯燥的高三学业中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夜里无眠之时司离枭总会想起这个黄牛一样温顺但又满嘴抱怨的男人,不得不说真是个有趣的玩具,即便那张普通的脸也让人觉得舒心。
介绍给他大哥也是意外,毕竟玩具过了最新鲜的一段时间也就是被锁进柜子的命,他没必要向家里大肆招摇。只是没料到介绍给他大哥的第二天就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也绝对会是最后一次被甩。
司离枭独自坐在餐馆的包间,叫来服务员要了一包烟。
高大楼盘的最顶层,俯瞰整个城市的华贵套房,在黄昏中沉寂着冰窟一般的孤单。
司离枭打开门,就见他那欠揍的大哥人模狗样地坐在沙发上喝着保姆刚泡好的红茶。
“艹!”司离枭一把狠摔书包,张牙舞爪地冲上去。
可惜做哥哥的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一下拉住他的手腕往肚子上就是一拳。
司离枭痛得抱住肚子在地摊上打滚,“也就是爸爸死了你才敢这么惹我!”
“就是因为爸爸死了,我才得担起教育你的责任。”司靖禹不屑地甩了甩手。
“哈?教育我?”司离枭躺在地上,“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就凭我是你大哥。”司靖禹横眉冷目地看着他。
“你是我大哥就能插手我的事情?!”司离枭肚子上的疼痛消减了些,爬起来吼道:“那个音频是你偷录发给傅子芩的吧?!”
“是。”司靖禹毫不遮掩。
司离枭目眦欲裂,他以为整个家里只有大哥稍微在意他一些,他以为小时候带他去游乐园,代替忙碌的父母在他的作业上签字的大哥是个偶尔可以信任的人。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压我的气势?”司离枭咬牙切齿。
“你是需要降一降气焰,”司靖禹语气淡淡,“这个世界不可能围着你转,你最好学会平等相处。”
司离枭咬着后齿,愤愤不平地瞪着自家大哥。
“傅子芩是个无辜的人,”司靖禹微微眯起眼,“不要将他卷入你幼稚的游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