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觉得自己现在像个透明的人。自己的来意,顾明山都看的一清二楚。
就像现在,也在毫无掩饰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二爷,我不会走的。”
顾明山没想到,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栖墓园前,顾融站了很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来问候这些安静睡在这里的将士,才是顾融除夕夜里,最该做的事。
夜深了,顾允康与顾融离开栖墓园,路过溪宅。
溪宅的门开着,宅内亮着等,像是等谁的归来。
刚从井府出来的叶红蓼和顾城还带着酒气,兴冲冲的直奔着溪宅来了。
当二人看到溪宅门前的顾融与顾允康时,下意识的站定立正。
这可比这寒冬的雪让他们清醒的透彻。
“义父,康叔。”倒是顾城先行了礼。
一向怕顾融的叶红蓼一句也不敢说。
顾融见二人如此情景,想必是在井沢府上喝了酒了。也不多责怪。毕竟除了顾家军的将士,他们还是顾府的孩子。
“还不回去醒醒酒,明早不要巡城么?”顾允康说罢,便与顾融离开了。
叶红蓼舒了一口气。
顾城问:“你跟我回顾府么?”
叶红蓼摇摇头说:“我得看着溪苏,还有赵临川。”
顾城想也罢,今日也就自己饮酒少一点。明日巡城还是自己去吧。交代了叶红蓼一些看着赵临川的事,便追上顾允康去了。
叶红蓼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想是被风吹得了。他进了溪宅,用脚将门带上。还暗暗责怪溪苏不知道关门,也不怕进了贼。
也是,溪苏都把贼留在自己府里了。
大厅内,溪苏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看着书。叶红蓼十分纳闷,每次来溪苏都看着那本书。
叶红蓼坐在溪苏旁边,拿了他面前的那杯茶饮尽。
溪苏见他一身酒气,摆摆手示意他换了衣服。
叶红蓼倒也听话,脱了身上的军衣,换上早挂在衣架上的便衫,裹了件披风,又回到溪苏旁边。
“哎呀溪苏啊,赵临川怎么不在?”
溪苏瞥了他一眼问:“相必是谁把赵长官绑了,扔到城墙上吹风去了。”
叶红蓼嘻嘻一笑,自己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不对,是他们整到城墙上,给士兵们看着的。不然怎么放心去井宅吃饭,留他一个文弱大夫在这儿。
叶红蓼趴在桌子上,看着溪苏看书的样子。烛光一闪一闪的,晃得人都要睡着了。
叶红蓼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溪苏看看他说:“你要困,就去睡吧。”
“那怎么行。”叶红蓼强迫自己清醒起来说:“要和溪苏一起守岁的。”
年年如此。
溪苏也不再劝他,看着自己的书。
叶红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溪苏啊,你怎么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老啊?”
“溪苏啊,你是不是没老过?”
“溪苏啊,你成亲没有?”
“没有。”溪苏放下手里的书。“但我有个未婚妻。”
溪苏正欲往下说,却看到溪苏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每年都说要一起守岁,每年都先睡着。
溪苏摇摇头。看着他入睡。
第20章 第十九章 消失的士兵(1)
“溪苏啊,你怎么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老啊?”
“溪苏啊,你是不是没老过?”
“溪苏啊,你成亲没有?”
“没有。”溪苏放下手里的书。“但我有个未婚妻。”
溪苏正欲往下说,却看到溪苏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每年都说要一起守岁,每年都先睡着。
溪苏摇摇头。看着他入睡。
叶红蓼觉醒来,已是新的一年。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多少次,每次醒来,发现自己在溪宅的床上,叶红蓼都觉得十分的幸运。
至少还活着。
新的一年了,自己这军装好像被打理过,十分整洁。
溪苏早已经在大厅里等着,同样等着自己的,还有那桌子上的早餐。
叶红蓼朦胧中记得,昨晚溪苏好像提起了自己的未婚妻。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与溪苏相识的。感觉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是从有溪苏的存在开始。
而溪苏在自己的记忆里,一直是这个样子。
岁月真是不公平,这么多年,竟然没在溪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溪苏啊,你昨晚是不是提了,你的未婚妻”
在药台配药的溪苏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说:“你问的。”
“快说快说。”叶红蓼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以往他少有问起溪苏的事,他的来历他的身世。现在想来,除了他叫溪苏,其他自己一概不知。
“她,已经不在了。”溪苏说这话的时候,叶红蓼感到了一股掩不住的哀伤。
在他眼里,溪苏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像冬日里的暖阳,柔和、温暖。
而现在,他的眼里,却有一抹让自己感到害怕而又心寒的神情。
溪苏就这么看着自己,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此时,顾城猛的闯了进来。一向行事稳重的顾城,一脸十万火急。
“老陆急招,军情紧急。”
叶红蓼匆忙拿了大衣和军帽。正欲离去,又想到什么似得回过头,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放在溪苏的药台上,对溪苏说:“保护好自己。”
便一刻也不敢停留,与顾城直奔军营。
军营的议会厅里,顾雨山、井沢、江一舟、陆文冲都在了。
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叶红蓼与顾城预感到不安。
一般军中议事,他们二人是不能参与的,只能执行。今天这种情况,想必是与巡城之事有关。
“昨晚派去度巍山巡查的将士,不见了。”
“不见了?”顾城与叶红蓼惊恐的看着陆文冲问到。
怎么可能不见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会不见了。
没有一点痕迹的消失。
“井沢,通知发现的士兵,封锁此消息,不要引起恐慌。”顾雨山下令,叶红蓼听得出,顾雨山言语中透出了稍许的不安。
“你是怕,这和十年前的事,有关系?”十年前的叛乱,陆文冲是全程经历的。那时候他还是顾融手下的一个小将士。
十年前,顾城与叶红蓼第一次上战场,就经历了最残酷的一场恶战。
而这恶战的前奏,也是从消失的士兵开始。
“井沢 、一舟,你们加紧对城内的排查,切不可让敌人有制造恐慌的机会。”
井沢与江一舟知道顾雨山担心的是什么。若这次又是敌人的计谋,那么接下来,敌人必定在城内制造恐慌。
“度巍山那边,加派人手。由你和顾城负责。万事小心,切不可大意。”
“是!”
陆文冲应到。经历过十年前的大战,应对这种事情,陆文冲经验最为丰富。
虽然不是什么想派的上用场的经验。
“叶红蓼。”
“在!”
顾雨山一声令下,才把叶红蓼从十年前的记忆里拉回来。那记忆虽然模糊,他与顾城因年幼对当时的境况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结果却刻骨铭心。
“你继续盯着赵临川。”
士兵巡视的时间与地点,都是周密安排的。这透露消息的嫌疑,定是落在赵临川的头上。
“是!”叶红蓼尽管嘴上答应,但是心里有很多不解。既然赵临川的嫌疑最大,现在他人在掌控之中,为何不直接将他抓起来审问?叶红蓼有诸多关于赵临川的疑问,可现在,没有人有时间为他解答。
相比到底是不是赵临川透露了消息,他们更担心的,是敌人接下来的举动。
井沢明白,顾雨山安排自己在城内排查,一来是因为,若此事与十年前的情况相似,那么接下来城内的防卫尤为重要,度巍山消失士兵的事,当时因为应战经验不足的缘故,他们并不曾过深涉入,反而当时在顾允康手下的陆文冲接触多一些。
二来,考虑到夫人怀有身孕,自然自己留在城内妥协些。
有江一舟的帮助,城内的防备,更加稳妥。他们这个大哥就是这样,从来不表露对几位兄弟的关怀,但是事事又为他们考虑周全。
但是否当真更加稳妥,这答案井沢不敢想。
顾雨山任将军以来,多次兵临城下的危机,都一一化解。
但是这次,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恐慌。他极力将这些微的恐慌压制下去,因为他明白,此时,需要一个沉着冷静的将军。
当年最了解这件事的人,就在这岳陵城中。
他明白当年父亲是如何应对的,只是没想到当自己面对此事的时候,竟然不能想父亲那样决绝。
叶红蓼回到了溪宅,赵临川安然端坐在溪宅里,果然不出他所料。
赵临川是否与此事有关,叶红蓼无从得知。但赵临川乃是敌军的将领,若在城内想做出任何风吹草动,难道他会不知?
事到如今,竟没有任何人问起过赵临川来岳陵城的真正目的。
若此事是敌人所为,昨晚度巍山发生的事,那罐子里的赵蒙和是最清楚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