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像萧护卫这样阴险的如此温文尔雅。”一身雪衣的梅凌涯自顾自得把玩着手中的玉箫,他一向不喜参与这阴谋算计之事。
萧护卫继续说道:“英寒刚说,吴御史连夜寻人,似乎很重视,也可以说急于灭口,无论谁想杀人与我们无关,重点是牵扯谢相,才是王爷关心的吧。”
“吴御史灭口不会授人口实,何况冯衍拼死相护。”正位端坐的少年王爷轻嗅香茗缓缓说道。
“冯衍?”众人疑惑。
冰冷的蓝衣少年声如玉碎,“冯衍是禁军的一个低级军士,鲜有人知,然其三十六路六合梅花枪使得出神入化,他是吴御史的亲信。”
“你怎么知道的?”秦大公子一脸崇拜的望着他家寒儿,还略带骄傲的向着萧、梅二位轻轻昂首,似是自家宝贝有多厉害。
“王爷让我查过。”英寒再次开口。好吧,早该想到自家王爷一定会掌控周围一切的。
“王爷的意思是,能让冯衍全力相护,定是吴大人看中之人,杀手另有其人,关键是怎么逃到谢丞相府上,谢丞相一定会趁机打击吴御史,还定会加上杀人灭口的罪名。那么吴御史不仅多年清誉毁于一旦,怕是这杀人的罪名……”萧秦仪轻叹。
“皇上不会定吴御史杀人之罪的。”祁王再次语出惊人。
“是呢,如果吴御史获罪,怕是我靖宇朝廷便是谢相和赵太尉虎狼相争了,辰王又与赵太尉一丘之貉,这朝廷怕是乌烟瘴气了,可惜咱王爷……”梅凌涯轻点玉箫幽幽叹道。
萧护卫怕这桀骜的梅公子触恼王爷连忙打断:“是啊,皇上自是不想吴御史获罪的,如今皇上年富力强,自然不想任何皇子一方独大,他需要一个平衡,所以才格外宠爱四皇子,让其没有外臣帮助也可与太子、三皇子平分秋色,而谢相尽力抨击,便失了君心,而吴御史经此一事也必然势力受损,最有利的便是三皇子党的赵太尉和辰王,难道是他们派去杀手故意将其逼到相府。这样看来此事并非针对王爷,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也可以搅浑这池水,把赵太尉、辰王也拉下来,进可攻退可守。”
祁王起身:“没必要,只要不亡我,不害国,随他们去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咱家王爷心里也只有百姓安康,却从不管自己得失。”雪衣公子美目流转,似是有些不平,也有些惋惜。
“咱何必费那个心思,谢相、吴御史都是多年狐狸成精,肯定不会让辰王和赵太尉好过的,”秦大公子最是鲜衣怒马,恣意飞扬,最像豪门纨绔,没心没肺,却往往看的更透彻。
不过秦大公子却也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好死不死的又道:“我们还不如去看看王爷抱回来的小人儿,难道你们不好奇,能让咱家王爷夜抱美人归的该是怎样的风姿?”秦大公子话音未落,众人便感觉大厅里寒气逼人,无论是冰冷的英寒,还是温润的秦仪,就连不羁的凌涯都不禁冷汗涔涔,更何况我们多言惹祸的秦大公子。
而我们刚刚还周身冷冽的祁王此时只是淡淡的说道:“继续查清吴祾的来历。”那个小孩儿似乎牵动自己太多的的心弦,这感觉非常不好,他必须查清底细,明枪总比暗剑好防些。
“是!”众人皆答,躬身退下。
看着远去的几个人,祁王心下荡起一抹温暖,他们父辈都是爷爷手下名将,却都在五年前北征时随爷爷而去,当年秦叔若不是随自己一同南下伐陈,怕是也……秦叔官拜大将军,早已开府建牙,却一直以家将的身份留在王府,照顾祁王,也照顾自己曾经一起浴血兄弟的遗孤,他们四个本也都是一介贵公子,多年征战,却隐功甘为王府郎将,以府兵护卫自居,其实在他心里,他们是护卫,是谋臣,是心腹,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
祁王转身走向后院,却见木芙蓉花树畔的少年一席雪白中衣,笑得不落纤尘,看到他来,竟拔足直奔过来,险些跌落进祁王怀里,拽着祁王便向园中石桌走去,
“祁霖哥哥去哪里了,吃过早点没有,碧落姐姐送来了早点,色味俱佳,你快尝尝。”说着小脸红了红,又道,“我耐不住,就先吃了些。”粉脸上晕开羞涩,眉眼处尽是娇俏。
祁王自是不习惯别人靠近自己,可是看到祾儿期待的眼神,还是接过了糕点,他的眼神太过纯粹了,让人无法拒绝。祁王其实并不喜欢这甜腻的感觉,可还是慢慢吃着,没有美味的欣喜,也没有难以下咽的痛苦。
等待祁王反应的祾儿不禁有些失落,如此美味,竟吃得如同嚼蜡,真是暴殄天物,祾儿不禁想到,全部浮现在脸上,就差没在额头上写着“惋惜”两个大字了。祁王惊异这孩子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不过,也甚是可爱。突然,祁王沉眸微荡,秋深寒重,他怎么只穿着这件皱皱巴巴的中衣,肩胛处已经有渗出的血迹,也该换药了。
“给他准备套衣服,取金创药来。”祁王回首说道。
“是。”两名婢子款款而退。
“祁霖哥哥,我可以回家了吧。”祾儿兴致盎然的说道。
“嗯。”
“太好了,爷爷一定很开心。”香培玉琢的人儿眼底尽是笑意,“对了,十月初十是爷爷七十寿辰,哥哥,你能来吗?”
“好。”
“这样就可以再见到哥哥了,”接着祾儿笑意转浅,竟笼上一层薄愁,“可是以后,以后都见不到哥哥了,”侧首微思,继而自己决定,“以后哥哥可以去找我啊。”
“······”祁王无视小人儿给自己的安排。
“祁霖哥哥……”祾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回来的碧落和紫烟打断。
“王爷,药已拿来。”碧落款款拜道,身后紫烟手捧衣物静静而立。“嗯,给他上药。”祁王说道。碧落上前,欲解祾儿衣带,
“你干嘛!”小人儿双手护住衣襟,颇有一副被欺辱的委屈样子。
“又不是女子。”祁王淡淡说道。
“谁说小爷不是女子!”祾儿吼道。
“嗯?”祁王微怔,就连刚刚走到拱门的秦朗和梅凌涯也瞬间石化。
“不是,我想说,小爷就是女子!”祾儿继续慌不择言。
“······”“·······”“······”众人无语。
“哎呀,也不是,”祾儿小脸涨得通红,委屈的说道,“我是说她们是女子,再说 ,这又在外面,还有他们……”说着用眼睛看了看拱门处笑得不明所以的两只。(你失忆前可都是婢女伺候的,我说你真的不是为了让你家王爷亲手给你换药?“你给小爷滚!”吴小公子暴怒~~某作者窃笑中~~)
“啧,”祁王似是有些无奈,“你们退下。”俯身抱起小人儿便向房内走去……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秦大公子在震惊中,都忘记了耍帅,木木的问身旁的雪衣公子。
“王府似乎要热闹起来了。”梅公子笑得颇有深意。
“王爷竟然抱着他?抱着他啊!”秦大公子继而又一脸不出所料的样子,“我就说嘛,能让王爷半夜抱回来,肯定不正常,啧,啧,不过王爷的这小人儿还真是,呃,特别,”继而嘿嘿一笑,“这下我家寒儿该死心塌地跟我了。”忽然感觉寒气渐盛,回头惊道:“寒儿?!我错了,不要啊~~~”在惨绝人寰的叫声中我们的秦大公子就被冰冷的蓝衣少年提了出去。
只剩我们一身素衣的梅公子轻抚玉箫,笑意盎然,他虽然没有秦大公子那满脑子的乱七八糟的思想,自是不信自家王爷会有断袖之癖,却也觉得,自家王爷太过冷漠,有这样一个人儿,也是不错的……
月朗星稀,夜色如水,吴府书房内,吴老御史持书微吟,但老狐狸精明的眼眸里却弥漫着按捺不住的焦躁。
“爷爷!”清脆的童音撞碎了老御史的沉思,紫檀雕花太师椅上的老人猛然起身,望着面前负手而立的少年还没从惊怒转为惊喜就已变成了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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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老臣拜见祁王!”说着躬身下拜,心中却思绪百转,祁王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家书房,转而一想,他是祁王啊,心下也就释然了,皇宫内院他也想必来去自如,可是祾儿怎么会跟祁王在一起,难道祁王发现了什么,那怎么会……
“老御史不必多礼。”音色清冷,却是听不出祁王到底有何用意,面对冷冽的祁王,狐狸成精的老御史竟一时无话。
“爷爷,昨日有人追杀,是祁霖哥哥救了祾儿。”吴小公子拽着吴御史的衣袖,声音中搀着些撒娇的意味,虽是成功的化解了刚刚的尴尬,这一声“祁霖哥哥”却让老御史冷汗涔涔,祁王年岁虽小,却军功赫赫,封王拜将,自己都不得不敬拜,祾儿却如此无礼,虽是祁王面色淡淡,并无恼色,老御史也心下惴惴。
“谢王爷大恩!”吴御史郑重拜道。
“举手之劳。”祁王虚扶一下,不显傲慢,也不觉热络,他,一向如此。
吴老御史却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王爷大恩,老臣铭感五内。想必祾儿也给王爷带来不少麻烦,老臣先行谢罪。不想此等丑事却让王爷撞见,可幼子无辜,是老臣过错,家丑啊,哎,惭愧啊,惭愧。”老御史说的情真意切,悔不当初,却是想试探祁王知道多少,也想窥探祁王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