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戈左突右砍,似要撕开一道缺口,却在此时,敌军一将士劈刀砍来,秋戈急忙回刀应敌,一只冷箭携风而来,秋戈化掌为刀,生生格开来箭,恰在此时,只觉喉头一甜,后心硬生生挨了一刀。
秋戈一个踉跄,向前扑去,以刀撑地,才勉强没有扑倒,他顾不上疼痛,回身挡下敌人刀剑。再看冯衍,早已身中数箭,苦苦支撑,秋戈暗道,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正当秋戈绝望之时,敌军东北角火光冲天,厮杀呐喊声充斥大营……
“报!敌军袭营!”
“报!我军粮草被烧!”
“报!……”
“快,快,命众将迎敌……”
一时间敌军慌乱,无暇顾及秋、冯二人。却在此时,一人驭三马疾驰而来,长剑如虹,冷气如霜。
“快上马!”冷剑吼道,手中剑花翻飞,如电似光。
秋戈、冯衍忍痛爬上马背,大宛名驹,踏雪逐风,三人挥动兵刃,格挡箭雨,向后山奔去……
不知奔驰多久,只见东方既白,确定再无敌人追来,三人方勒马休息,检查伤口。秋戈背上那一刀伤得甚重,方才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此时放松下来,直接昏死过去,冯衍亦箭伤过多,高热不退,可此时缺医少药,冷剑无奈,只得紧急处理了一下两人伤口,继续前行……
却说祁王大军连退狄戎七十里,大军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逃,敌军已经向燕兰山败退。这日,祁王帅帐众人正在商议最后总攻……
“禀报王爷,冷剑来信,小公子为敌人所劫!”英寒匆匆赶来禀报。
“什么!”祁王霍然起身,手中的紫玉短尺碎成齑粉。
祁王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浪尖上尤谈笑风生,众人哪里见过如此急怒的王爷,一时竟无人敢出声。
祁王缓缓坐下,面上已恢复往日神色,心中却还是百转千回,他素来不急不怒,云淡风轻,谈笑间退强虏,收敌国。可他此时,不仅是怒,盛怒下隐藏的是深深的怕……
可战已至此,敌人已是强弩之末,一鼓作气,便可结束这场大战,若是等敌人休养生息,怕是战争将要持续几年,甚至几十年。他自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更多众将士惘送性命,让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可他的祾儿,能否等他大胜归来再去营救……
“大战按计划进行,本王率领两万轻骑前行赶赴怀朔。”祁王缓缓说道。
“王爷,此次斛律氏和阿伏干氏的联军号称二十万,此数虽有吹嘘之嫌,但敌军也有十万之众,王爷只带两万兵马,怕是太危险!”方旭说到。
“狄戎大军虽是败退,实力却也不可小觑,我军人数只有倍于敌人,方能速战速决,若是本王分兵太多,这里大战怕是一时难以结束。本王两万足以,你们击退狄戎,挥师来援即可。”祁王开口道。
“王爷,您是主帅,不可亲临险境,末将愿率军前往营救小公子,若是小公子有半点差池,末将愿以死谢罪!”郁澜清拜道。
“不必争了,本王亲自去。”祁王驳回了郁澜清的提议,此时,将祾儿的身家性命交付与谁,他都不放心……
祁王率军,星夜兼程。本来需要几天的行程,这才一天一夜便已望见斛律大营。兵马并未停歇,祁王在马上紧急部署着:
“许正则,叶峻茂,各率四千兵马侵扰敌军两翼。”
“末将领命。”许正则,叶峻茂二人皆道。
“英寒,率五千兵马直击敌军主营!”
“属下遵命。”英寒回道。
“赵峥你帅两千兵马垫后,马上绑上荆棘藤条,务必造就万马奔腾,烟尘滚滚之势。”
“末将领命。”赵峥答道。
“其余众人随本王偷袭战俘营,不要恋战,救人即走!”
“遵命。”
……
却说斛律大营中,众人酣眠正深……
“报!敌军袭营!”
“袭营?袭什么营?昨夜袭了半天营,也不过七八个护卫来捣乱一通,许衣泽早被我们打怕了,哪里敢派人出战!”先锋将军打着哈欠说道,“今天怕也只是祁王的那几个护卫来骚扰,趁机营救那娈童,让巡夜的上点心就得了。”说完又兀自睡去。
众人看将军睡了,也就跟着睡下。是以祁王大军冲进大营,斛律兵马方慌乱起身穿衣,找戈寻矛,只是相互踩踏,便已死伤无数。
再说英寒率军,直击斛律帅帐,如同一把利剑,插入敌人心脏,左右两军不断侵袭两翼,使得敌人首位不顾,应接不暇。再看西北方向黄沙漫天,火把林立,千军万马,呼啸而来。斛律大军军心溃乱,尤不知这是哪里军队,只道是神兵天降……
再说祁王率人仔细搜索战俘营,寻找祾儿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以为今天是周三·····好吧,无力吐槽自己的智商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敌人费尽心思劫掠小公子前来,必是知其身份尊贵,想来不会关押在战俘营吧。我们何不去主营找找?”一顶顶营帐搜过,祁王身旁的偏将不禁建议到。
祁王并未回话,只是兀自搜寻……
“祁王!?您是祁王?”一个脸色黝黑,皱纹深刻的汉子扑通跪在祁王面前,“我们有救啦!有救啦!”
一时间众俘虏纷纷跪倒在祁王周围,涕泗横流,共庆新生。
“何人放肆?!”祁王近卫连忙持剑护主。
“小的原是靖宇参将李州易,被俘后做了四五年的奴隶。”黑脸汉子说道,“他们也都是先后被俘虏的靖宇将士,这次敌人临时出兵,一时难以招募众多军士,便拉了我们这些奴隶来做苦力!”
“可有新进的俘虏?”祁王开口道。
“最近被俘的?”李州易凝眉思索到,“没有吧,怀朔守将死守城门,根本不出战!”
“小的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旁边一个汉子开口道,“前几日他们弄来一个孩子,就关在我们帐里……”
“带本王过去!”不等那人说完,祁王急道。
“王爷这边请!”那人连忙引路。
在昏暗的帐角,祁王心心念念的人儿斜倚在破铺上,原来月白色的锦袍现今已分辨不出颜色,原本瓷玉似的脸蛋此时也布满污垢,不甚分明,只剩盈盈杏眼里噙满泪水,蕴着委屈,望向祁王……
祁王飞身过去,一把将小人儿箍进怀里,良久,口中方喃喃念道:“祾儿……”
回神后的祁王才发觉自家小人儿的异样,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祾儿?你怎么了?”祁王一手环抱吴小公子,一手轻轻拭去怀中人儿脸上泪水问道。
小人儿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急得泪水更加汹涌……
“乖,不哭,”祁王兀自擦拭着小人儿越来越多的泪水说到,他的内心也乱了,纵是兵临城下,重重包围之时依旧可以沉着调度,反败为胜的祁王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不敢想象那个俊雅灵动的少年,自此便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王爷,这位小公子自打来到这儿就是不说不动的,我们还以为天生这样呢,现在看来想必是敌人下了药。这几日一直有两个人专门看着他,王爷何不将那二人抓来问问。”引路的汉子看到此情此景不仅插口说到。
祁王抬眼,身旁参将便会意起身,这方还未出帐,先有人急急冲了进来。
“参见王爷,末将抓到两个人,鬼鬼祟祟,说是要去禀报斛律光。”刚进来的偏将押着两个人说道。
“王爷,就是他俩,看守小公子。”刚刚插话的汉子看到眼前之人不禁喊道。
“你们对祾儿做了什么!”祁王音色如冰。
“祁王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哪敢对这位小公子做什么。斛律将军早有交待,这小子,不,这位小公子身份金贵,能值几座城池呢。小的就是有色心也没色胆啊!”两人哭道。(小环:你们不说,小祁可能还想不到,这一说吧,明显暴露了自己对祾儿美色觊觎。上次对祾儿起色心的两个家伙可是已经死在楸树林了……)
“混账!”祁王挥手,两人为真气所震,撞到帐角的柱子上,“他为何不言不动,可是你们用了什么药?”
“您是问这个啊!”一人擦了擦冷汗说到。
“我说,我来说,”另一人抢道,“这是斛律将军怕出乱子,特意让我们在小公子饭食里下了‘清风醉’。”
“这药没什么毒性的,只要药停了,小公子便无碍了。”另外一人抢着讨好道。
祁王掌风如电,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经断了气。祁王抱起凌儿,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都是我靖宇儿郎,可愿随本王杀回靖宇,重返家乡!”
祁王话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蔓延开在战俘营,激起了众人深埋在心底的火焰。做了这些年的奴隶,活得还不如牲畜,还不如殊死一搏,不枉此生。更何况,家乡,一个多么美丽而又诱惑的字眼,那里有父母妻儿,有兄弟姐妹,有乡邻挚友,有支撑生命的源泉……
“杀回靖宇,重返家乡!”“杀回靖宇,重返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