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吗?”影似问非问,背对着我让人看不清他神情。
我没回答,只道:“你自己揣度。”
话语上影始终是不敢僭越的,他寻思半刻起身,本以为他打算回去睡不料俯身低吻我侧颊。一把拉下他容不得他再开口,肆意攻城略地领略番。待放开已是衣衫凌乱,小腹隐现□□无边。影紧张的用嘴努了努池羽的方向,羞赧的想将我推开。
指沾茶水些许,我用内力谈下厚重帷幔,含着他耳垂靡靡:“我设了眠咒,一时醒不过来。”
“总不太好……嗯……苏。”手指抚过他敏感处,烽火燎原一路。
心起坏念,我轻笑道:“要放你可以,唤声我名字来听听。”话语间,手已抚进他小腹下方宽衣内。
纵是十分理智,现下也早溃不成军。□□难灭,星眸中早蒙上层迷堕,微启低吟的唇似诉说着不满。“苏……苏……璃。”只字如蚊吟,却也算满足我的要求。如诺缓从他小腹下抽出手,瞬得遭到他伸手反对。不用言说我亦明白他意思,俯身在他耳畔低语:“我不走。”
江柳镇的三月早春荒凉沉寂,风萧萧卷过夜凉如水,仍抵不住春光乍暖,一夜只闻低低的□□与喘息外,静谧无声。
池羽醒的依然很早,微熹的晨光透着竹帘子透入,光影疏离。影还眼眸轻闭安详睡着,大氅懒懒附在身上,氅下一览无余,只需一眼能看穿曾发生的事。
我帮着早起便只字未语的池羽做事,轻笑道:“生气了?”
池羽白我一眼,略幽怨道:“昨晚你有意弄昏我,原来另有所图。”
“本是打算好生歇息的,怎料不遂人愿。”
懒得搭理我,他埋汰道:“就你理由多。”
忽闻身后轻啊声,影尴尬的起身忙穿戴梳洗,羞晕似彩霞。见此景色池羽更是醋意大增,低哼了声扯过我手中衣服往包袱里塞,仿佛他正揉捏的不是衣物而是我。
摇头抢过他手里包裹,扔给整装归来的影,我含笑开口:“闹性子也别虐自己,仔细手疼。”
影速速打理完手上的事,道:“我这就去后院把马车驶出来,苏和池羽在前门等我就好。既过了一夜,唐庆镇搜不到人,想来兴许会搜到这来。”
马车?我颇觉困惑,影孤身从神武来,不会大费周章驾车。江柳镇常年被山贼光顾,定是不会有驿站愿意设在此地,更别提准备车辆供异地往来。影走得急我来不及打探,只得先带着池羽在前门等候。不多会儿,影驾车现身停在客栈前门口。我瞧了眼心下已然有数,名驹宝骑奢华香车,镜月能大方供此的,我认识的除了轩弈尘还能有谁。想不出他借我马车的意思,也无意往坏处考虑,且当君子之交的出手相助。
扶着池羽上马车,我抬首正巧撞上车顶一角的流苏香囊,散着淡淡安神香的气味,不免引人遐想此车的主人,淡然幽谧令人倾心凝神。车内比想象的要朴素,软垫数个躺在檀木桌旁,角落有个一尺半高的柜子,做工精巧内藏暗阁,些许散银下压着百两银票与镜月手绘地图静静等着我拿起。不得不说,轩弈尘心思缜密细巧,仔细瞧地图路线,便知是出自他手,生怕仅留银子我们却找不着路,特意赶制出的。
马车疾驰出了江柳镇,一路疾驰。湘妃竹帘时不时透进清风徐徐,夹杂着安神香味,似无若有使人惬意。
第33章 镜月皇子
跟着地图路线疾驰半日,完全出了凌峰势力范围。自得悠闲,行速放慢不少,颠簸半日终能安心赏色。池羽赌气不愿与我交谈,我闷得慌干脆与影并坐。镜月以山多闻名,庄子大多依山傍水而建,阡陌轻烟、农桑处处。茶园亦是不少,佳品更数不过。
影平稳驾着马车,道:“苏甚爱饮茶,我去买些来。”
“不必,想来惠安城都买的到。”
影听闻“噗嗤”轻笑,调侃:“出门时,我听寻思禅提起过镜月六皇子。前日相会,乍眼见到果然色如春晓之花,面若凝脂、眉清目朗、音容兼美,公子世无双。莫看他表面清冷与人疏远,实则古道热肠的很。”
池羽闻声,忙探出头来愤愤:“否则怎会有人日思夜想,只坐其车不见其人已然魂不守舍。”
“胡说。”我断然否认,淡然道:“轩弈尘与我不过萍水相逢的交情。”
“要是真如此,他何故一次又一次帮你。论在镜月的地位,凌峰可比他高,他仍为你甘愿冒险。明知我是逃犯,也敢借马车给你。少说违心话,分明是交了心的。”池羽俨然辩驳,令我哑口。
池羽的话我无从驳回,确实他做的太多了,已然不是那夜一面之缘的情分。只是与他相遇相处数次,我察觉不出他的心思,像雾里看花又似有层薄纱遮着,暧昧不明。省得越描越黑,我不再多做解释,心下隐隐有份情愫暗生。
约莫两日的时光,我们终到惠安城门下。作为镜月第二大城,其繁华仅此于镜月帝都,贸易往来昌盛,治安亦不可同日而语,城门内外百姓往来熙熙攘攘,异国人甚多。与偏僻小镇不同,路上到处是戴面纱或面具的江湖客,百姓见空司惯了。进城时守城将领附在看守士兵旁低语数句,我们未受任何阻拦径直驶入,想必是有人特意置喙过。
轩弈尘府邸不难找,惠安城西北边多是贵胄官宦的家宅,一路驶过尽头便是。可惜主人似乎不在家,我们将马车连同银票碎银一同还给管家,转身离开。
池羽与影新鲜的逛着集市,他两成长的环境鲜少会有机会游园,我不喜热闹即使在神武也未曾接触过这番景象。眼下无事所做,我随着他们四处闲逛。斜倚着身旁药材铺的墙,面具下的我有些颦眉,总觉周遭吵得嗡嗡作响。抬头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无意看见对面酒家二楼栏边的面具少年。虽说戴着面具,仍能认出是他。一袭红发似水泻及腰,淡然自若的独自饮茶,彷如身在空谷隐修,世间嘈杂皆与己无关。
池羽不知何时在我身边,喟叹道:“无怪乎苏怕热闹仍坚持陪我们游集市,原来是来欣赏红发美人的。”
影紧接道:“美则美矣,过分冰冷了些。”
我浅笑不理会,开口:“说的口渴,我们去对面喝茶如何?”
刚要挪步,忽见有男子朝轩弈尘走去,轻拉起他不小心微烫伤的手,将他的手指舔允在口。一时怒意涌上心头,若非影一把阻止,恐怕我已做出格的事。
我看不见影的脸,但能听出他口中的责备:“苏,切勿冲动。”
池羽觉出情形,挽住我手臂笑道:“方才还说饮茶的,眼下是打算食言么。”
拉扯着我进一家茶馆,影特意吩咐小二在茶中加了数片玫瑰香片,虽有疑虑瞧见影扔出的银子小二即刻办来。品着香茶,不如池羽的手艺好,还算入口。静下心来,身上的怒火逐渐褪去。
影淡淡开口:“先前我去对面客栈问过,说是已被人包场。我们今夜需早作打算,否则难免得麻烦六皇子收留一夜。”
池羽反对嘟囔:“露宿街头都比让苏近水楼台的好。”
伸手招来小二,我冷言问道:“不知惠安城还有其他客栈能住?”要镜月相助,以轩弈尘当下的势力根本说不动轩煌,那男子倒可。民间既相传他与轩弈尘的关系,若要他出手必不能与轩弈尘走的太近。确是不能住在六皇子宅邸。
小二思绪片刻,讪讪道:“客官来的晚,眼下恐怕客栈都已满。”半晌他眼珠一转,口气中带着令人寻味的意味道:“这儿往东走,欲子湖边确是有家可宿夜。叫兰艺阁,三位公子可去瞧瞧。”
闻名我大致猜到是何地,咧嘴僵笑颇为难。换做我一人倒是无妨,带着影和池羽去着实有些不爽。权衡半刻,还是决定看一眼再做打算。
池羽从未去过烟花之地,略有好奇:“兰艺阁是什么地儿?”
“你去就知道了。”
影悠悠道:“以前我倒是偶尔去这种地方。”
品味出他话中意我呛了口水,浅笑看着影,是打算与我翻旧账。影识趣没多言,反倒是池羽好奇的一味问着。
出茶馆时天色昏暗,街上四处掌灯挂笼,百姓成群夜游一番热闹。
惠安城中欲子湖盛名远播,是不少才子佳人吟诗作画之地,也是游人必经的盛景。兰艺阁地处欲子湖一处静谧的角落,近半建在湖面上。底层的赏湖台乃点睛之作,春赏湖边百花斗艳、夏闻湖上荷花玉立、秋枫红印碧湖、冬有雪国风光,垂首是碧波漾漾,抬眼是银月当空,做娼妓馆着实可惜。
兰艺阁与醉香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站在庄子口只瞧见竹林树丛郁郁,小径曲幽。里处歌舞升平,丝竹古琴扬扬,好生繁闹。大门处两排石灯座直通深处,红笼高挂照耀的宛如白昼。
身在兰艺阁外,我有些举棋不定,忽有一女子挽上我手臂,手执纨扇脂香丝丝。仔细瞧她已不是年芳二八的妙龄少女,眼角嘴边有着粉盖不去的细纹,秋波媚如丝,有股说不出到的风韵。气质出尘不似红尘中人,若在白日街上相遇,我万想不到她会与此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