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人已经捆着北胡的大单于出来了。几十个小旗围在他旁边,一个个都红着眼眶看着他。
随着野豆吼出了第一声,其余的人也跟着吼了起来,“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声浪一波一波地传了出去,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北胡王庭。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皇帝驾崩
拿下了北胡王庭, 本该是大功一件,破虏又受了伤,本该好生修整一番的。可破虏一想到自己老爹他们还在陇安关面临着北胡的大军压境, 他这心就怎么都放不下。
被许河硬压着修养了三天,破虏就再也躺不住了, 硬是抗住许河的泪眼,起身把自己收拾停当, 准备出发去截断北胡的粮路。
“通敌该死!”许河骂骂咧咧地替破虏收拾着行李, 若不是太子通敌,私下给北胡供应军粮。破虏打下了北胡王庭,就该好生歇着,等六关军队将北胡打的屁滚尿流才是,而不是伤才刚结痂,又得启程去打仗。
破虏好笑地拍了拍许河的肩膀, “这次我让野豆带三千兵马在此驻守, 你也留下吧。野豆这人冲动, 你细心,一定要帮我看好了这群人, 一点关于王庭的事儿都不能漏出去!”这次许河跟着他穿越了大半个草原, 腿也冻伤了, 至今走路都不大利索,就更别提骑马了。
许河还想争,破虏瞪了他一眼:“这是军令!”
就在破虏带着五千人马往粮道赶的时候,京城里闹的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先是在某天大朝会的时候, 昭贵妃居然拿着一柄匕首顶在皇后的脖子上,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宣政殿。
当时众人正在为边军龟缩不出和北胡骑兵对峙一事吵个不休,这个站出来说边军此举简直是灭我大梁国威,必要严惩。
那个站出来痛哭流涕,说什么大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龟缩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军汉该有的气魄。任由北胡在城下叫骂不休,甚至骂到了陛下的脸面上,这些人都不出兵,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是欺君大罪!
偶有几个站出来为边军说话,认为钟沛老帅此举定有深意,让大家稍安勿躁,结果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好好一个大朝会吵的好像菜市口,那些平日里儒雅贵气的不得了的文臣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吵架吵的脸红脖子粗,看那样子要不是皇帝还在上面坐着,他们就得上演全武行了。
正闹的欢腾呢,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女声:“陛下救我!”
众人转头一看,下巴都差点砸在大殿上了,一个身穿贵妃袍服的老年女子手持匕首,正挟持着当朝国母走了进来。
这个众人都认不出来的,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正是隐居数十年的昭贵妃章氏,她瘪着嘴阴森森地笑着说:“我的好陛下,咱们多年不见,您龙体可还康健?”
皇帝正被大臣们吵的头昏脑涨,想甩袖子走人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看着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谁的老妪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拿着利器架在另一个脖子上。
“护驾!护驾!”胡忠一看这情况,赶忙喊了起来,就算知道这位昭贵妃也就是一个弱女子,可毕竟手持利器,万一想不开冲着皇帝来了怎么办?
昭贵妃哈哈大笑起来,“胡老伴,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谨慎。莫慌,我就是来跟陛下见最后一面,好歹夫妻一场,怎能不告而别呢?”说着又转头看向一侧脸色苍白的太子啊,“哎呀,也顺便让太子殿下跟他的娘亲告个别。我可不像咱们这位皇后那么不人道,让母子最后一面连个话儿都说不上。”
太子是真慌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昭贵妃,您放了我母亲,有事好好说,想要什么孤也可以替你办到。”
昭贵妃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好殿下,我要什么?我要的是娘的命啊!”说着就哭嚎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儿,你的二弟,就因为年纪和你想近,人又聪慧,就被你娘活生生按在水里淹死了啊!”
皇帝虽然厌恶皇后,但是现在太子越来越不好掌控了,皇后不能现在就死,他赶忙站起来吼道:“章氏,放了皇后!谋刺国母,你难道想让朕将你章家夷三族吗?”
昭贵妃轻蔑地笑了起来,“章家嫡女临嫁之前病没了,章家却还不想放过和皇家结亲这等美事儿。我本旁支,就因为长的和章家嫡女有八分像,章国公就拿我来填这坑。我本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家里自有父母为我定下的好亲事,国公爷怕我不听话,居然派人扣押了我的父母兄弟,逼迫我嫁进皇宫。”
昭贵妃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就连姬隐都没有想到此中内情。不过他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为什么上辈子他被章彤和章曜惹怒了以后,拐了个弯去整章家,可昭贵妃察觉了之后,居然没有一点要跟他决裂的模样。
“他们若好生对待我父母兄弟也就罢了,可我儿没了之后,他们觉得我没用了,居然把我爹娘兄弟就扔在关押的地方,活活饿死了!”说着,章氏的眼中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对太子笑着说:“当日,你娘派人压着我,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讲我儿淹死。今日,我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杀掉你娘的!”
话音未落,昭贵妃手里的匕首使劲一拉,太子还没来得及上前救人,就被皇后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浇了满头满脸。而昭贵妃也紧跟着口吐鲜血,软倒在地了。
这一出简直就像是个无厘头的闹剧,惊呆了朝堂所有人。
就连太子抱着皇后的尸身发出尖锐的哭嚎声,都没有让众人回过神来。
皇后被刺也极大地震撼到了皇帝,当天晚上皇帝就倒下了,太医院所有人把乾元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皇帝病倒还没两天呢,京城里的人还商量着要不要准备点白布白纸之类的,免得山陵崩了他们没有准备。结果不到两天,就听到太子带兵攻入皇宫,当着满朝大臣将皇帝给砍了。
姬隐听到这个消息笑了起来,不枉费他想尽办法把皇帝给救活了过来。
当日皇帝病倒之后,太子觉得比起逼宫,肯定是趁机想法子偷偷弄死皇帝最好,反正皇帝病倒了,若是一病不起就此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到那个时候,他这个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比起逼宫这样要在史书上记一笔的名头,顺理成章的登基可是好太多了。
姬隐怎么能容许太子就这么轻松地达成心愿呢?他在得到线报之后,一扭头就让无为给皇帝的药里加了料,这药是以燃烧人性命为代价的,让皇帝能够在短时间内觉得神清气爽,身强体健。
再加上宸贵妃的挑唆,说什么皇后一没,这拴在太子脖子上的链子可就断了。又假装无意识地提及最近楚家人骄横跋扈,居然不给她面子,居然在她的瑶华宫外驻守了不少面生的侍卫之类的。
皇帝此人最是多疑,又兼之刚从鬼门关逃回来,怕死的紧,派人一查,果然如此,这心里可不得不稳当?
皇帝醒来了,太医们也说这次不过虚惊一场,太子本就有点心虚,皇帝又开始针对他做出了想要剿灭他的部署,再加上余钧一直撺掇,亲娘还死在皇帝的嫔妃手里,太子这一激动,就咬牙干了。
京城里面的人还懵逼着呢,刚刚准备好白布白幡就听说圣人又好了,赶忙把这犯忌讳的东西收起来,以免上面知道了,怕是不喜。
结果一眨眼,这些东西又特么得用上了!
可太子毕竟是逼宫得来的皇位,老圣人被儿子杀了,这国孝得怎么戴可愁坏了所有人。
你说要是照着往常的规矩,圣人山陵崩了,他们不得为了表达出哀痛,怎么盛大怎么来,最好在路边天天大哭才对。可现如今,新帝还没来得及登基,老圣人还是死在新帝手里的,这要是哭的太伤心了,会不会让新帝不高兴?可要是不好好表达自己的哀痛,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他们愁,太子的几个兄弟们也快愁秃了。
姬昀这个没啥存在感的皇子那是哭了个痛快,虽然自己是个小透明,可爹是皇帝跟哥哥当皇帝那是不一样的啊!亲爹在位的时候,就算他再透明,身上没有差事没有爵位,那好歹也是皇子,底下的人就算心里再有什么小九九,也要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不敢怠慢他。
可如今,虽然是亲哥当了皇帝,可这亲哥一不是同母,二不是很熟,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其他几个不醒事的小皇子虽然也哭,但心中还懵懂着呢,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姬暄也在哭,哭的撕心裂肺的。他是真的以为太子没指望了,还转头跑去老七那里告了密。这一转头,太子把爹杀了,自己当皇帝了,那等人家登基了,不得马不停蹄地收拾他啊?
姬晔则是把新换上来的家具又砸了一遍,自从那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有上位的可能了,除非皇帝一脑抽。可虽然这可能性不大,但好歹是个安慰是个希冀不是?一眨眼的功夫,爹没了,太子要登基了,他这是又气愤,又幸灾乐祸,若不是国孝当前不好到处跑,他非得去看看老七现在是什么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