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多寿却婉转的拒绝了她的这份爱慕,这让丁素薇完全无法接受,她趴在床边放声大哭起来。因为她懂多寿,此人虽然温柔,可是说出口的话做出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会再有缓转的余地。
破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姬康正一脸忧伤的看着窗外,而自家表姐却哭的惊天动地。
“这是怎么了?可是多寿的病情出现了什么波折不成?”破虏的心倏忽沉了下去。
姬康看到破虏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昨夜多吹片刻的冷风还是值得的。
对,这次生病是他故意为之。
呵,他姬康虽然身子败坏,可眼不瞎耳不聋,心思更不蠢。好好的一个冷宫沉寂多年的皇子为什么突然冒了出来,还快速的博得了破虏的喜爱,说这些都是偶遇是巧合,姬康根本不信。
姬隐想出头,姬康可以理解。可他绝不允许他利用破虏来出头,甚至还算计破虏又搅进皇宫这潭眼看要浑起来的暗流里。
他的破虏单纯但不愚蠢,天真但不软弱,他不适合待在这儿。他就应该像一只自在的鹰,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被困到这充满尔虞我诈,杀人不见血的污糟之地来!
这次姬康故意生病,就是算准了破虏的性子一定会离开南书房来探望他,而他则一定有法子留住他今日不去南书房。
根据眼线传回来的话,姬暄这个愣头青是打算今日就好好给姬隐一个下马威的。如果破虏护在姬隐身侧,这个下马威十有八|九会被他搅黄。
他姬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破虏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之一,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算计利用破虏的人顺顺利利的达成目的还全身而退呢?
既然你选择心怀鬼胎,那我就以牙还牙。你不是想出头吗?可以,我不阻拦你,让你去南书房还赐居含英殿不过是我给皇父说一句话的事儿。可是,没有人能不付出代价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七弟啊七弟,为兄今日就教你一个乖,让你知道,有些人可不是你能碰的!
他这边心思百转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丁素薇则是自打破虏进来,就哭的更加大声,让破虏的这颗心都快沉到脚底板了。
“难不成?不会的!无方大师不是说过,只要悉心调养,活过双十甚至活到二十五六都是有可能的吗?”破虏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高的都有点尖锐破碎了。他一个劲的用精神力捅Owl,“快点想办法,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绕过权限,把给我准备的那个急救包拿出来治好多寿就行!”
Owl一直在装死,这个话题他们曾经讨论过无数次,可是无解就是无解。他只不过一个机甲的AI而已,怎么能有法子解开军部通过智脑给它们定下来的权限呢?
看到破虏被吓的脸都发白了,一双眼睛也蒙上了淡淡的水雾,姬康只能赶忙解释自己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最近读书太过疲累,身子有些发热,出现了咳症而已。
得知姬康并无大碍,破虏才舒了一口气,停止自己骚扰Owl的行为。
“素薇姐,多寿好好的你哭什么呀?还哭的这么凄惨,给我吓坏了。”破虏放心之后忍不住有点好奇,要知道自家表姐可谓铁血真汉子那一挂的,从小到大哭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当年打姬暄,因为年纪差了好几岁,丁素薇可是被姬暄打的很惨,牙都磕掉了两颗,满嘴的血,就那样她都没哭,还不依不饶的扑上去把姬暄挠了个满脸开花。
难不成是年纪大了,姑娘家都喜欢多愁善感哭一哭?就好比芳菲姐,春天花儿开了,要哭一场,理由是看到这草长莺飞的热闹,想起战死的父亲,病逝的母亲十分伤怀。秋天的时候更是哭个没完,理由是草木凋零,让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如同这秋日一般萧瑟伶仃。
素薇在听到姬康对着破虏说话时那种温柔的语气时,觉得更加伤心。
她一直觉得这十年来多寿一直对她极其温柔纵容,而她的心思又满宫皆知,多寿这般对她肯定是默许了她俩的未来。可是今日被拒绝之后,她才发现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多寿对于关怀的人都是如此温柔,她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可是丁素薇是什么人,这姑娘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她哭了半晌之后,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听到破虏询问,她坐起来擦干了眼泪,瞪着一双红肿的鱼泡眼,“怎么了?姑娘家有时候就是喜欢哭一哭的,你不许啊?”哼,被拒绝又怎么样,自己的时间还多着呢!不是说烈女怕缠郎吗?那自己反过来,只要使劲的缠着多寿,到最后肯定能得偿所愿!
破虏这些年被袁芳菲的时哭时笑也是磨练出来了,他得出一个结论,当姑娘家用这种语气问话的时候,千万不要继续顶着问,一定得顺毛摸,然后转换话题,否则就等着被她们念晕头吧。
他举手投降:“您随意您随意。”
看到表弟这幅样子,丁素薇忍不住笑了,这孩子长的讨喜,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多难受只要看到他耍乖卖巧,就打心底忍不住开心起来。
看到素薇笑了,一直悬着心的姬康也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素薇是最亲的妹妹,破虏是最疼的弟弟,这十年来,照顾这俩人的心情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溶进血肉刻在骨上,无法磨灭的。
刚刚素薇哭的那么伤心,他下意识的就想像以前那样,过去拍拍她的头,告诉她不要伤心。可是一想到娘每年春日都要偷偷的哭很久,那种哭声里含着多少悲伤多少遗憾多少痛楚,他就咬牙忍住安抚素薇的想法,让自己扭过头去。
这会儿看她笑了,姬康心想,自己的妹妹就该这么一辈子快快活活的,笑颜常驻才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他以为素薇这就算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哪里知道,女孩子家若是爱慕一个少年,怎么可能因为几句拒绝的话就轻易放弃,更何况丁素薇打小就是个犟牛,认定了打死不回头的人。
破虏跟着笑了半晌,问过姬康的身子确定没有大碍以后,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多寿既然你无大碍,那我就回南书房了。今日可是长平第一天上学,姬暄那个烂人可是想着法儿的要整他,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长平?长平不是你给自己未来宝马取的名字吗?我记得你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一定要去关外亲自套一匹马王,然后给它取名叫长平,怎么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个人?”丁素薇好奇。
“哈……那个以后再取嘛。长平就是七皇子。”
自从听到破虏说要回去,姬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姬隐果真不能小瞧,俩人才见过几次面,就能让破虏这么为他费心,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知道,姬暄是太子的跟班,平日里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破虏搅和进去也无妨,反正在皇父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的争执罢了。可若是破虏为了姬隐和姬暄对上了,那皇父肯定会多想,说不得还会认为破虏甚至钟家已经开始在皇子之间下注。
姬康虽然远离朝堂,可从皇父不小心透露出来的言行举止里,他还是分析出,皇父对太子已经非常不满。今日是姬隐第一天入学,太子最近被打压的厉害,就算姬隐只是一个孩子,可已经觉得束手束脚的太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招揽人心的机会,定然会在姬暄折腾的最厉害的时候出现在南书房,解救姬隐对他施恩。
所以,今日破虏是说什么也不能掺和进去的!
想到这些,姬康一咬牙,直接咬破了舌边,疯狂咳嗽起来。
“多寿咳血了!快来人啊,传太医,快!”告辞之后的破虏还没抬起脚,就看到姬康喷了一片的血沫子,然后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很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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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你食言
曾璞此人自幼聪慧,善诗能文,博览经史,精通儒家经书,十六岁中解元,十七岁中会元,游学三年后一举得中状元。二十有五就因修订当朝法令漏洞有功被先帝信重提拔为内阁行走,又因大力推行地丁合一,有效的解决了越发严重的土地兼并,而立之年即入阁封相,加封太子太子太师。
原本在前朝,太师、太傅、太保三孤本为虚衔,并无实权,只是用来嘉奖有功的文臣而已。可先帝在位时,他觉得曾璞此人为人方正却不孤桀,宽和却不优柔,端方却不迂腐,是个胸内自由一番锦绣乾坤的好男子,于是便让曾璞去教导年方八岁的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曾璞今年已经六十有四,在这个年代堪称高寿中的高寿,眼不花耳不聋,鹤发童颜看上去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此人教导过当今,很受其尊敬,在曾璞五十岁自请退出朝政告老之时,再三挽留不成,又加封文昭公,命其常驻南书房教导太子和一干皇子。
他为人端方,从不因学生的地位和势力就会有所顾忌,当初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旦犯错他也照打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