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玉望着我叹息,白水莲望着我流泪,闵兰、燕柳、闵京……
最后我一人跳进了忘川,只不闻身后悲戚的哭号。
当河水紧紧地包覆住我的身体时,我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下|身仍是隐隐的疼,窗外还未破晓。
皇上这几日早朝上得不勤,我也很是悠闲,洗漱后吃了饭就在院中闲逛,侍弄侍弄花草,收拾收拾盆景,卯时便抬脚出了府。
——我得去见一个我一点也不想见的人。
顺着陌生的路七拐八拐,穿过一条隐秘的幽巷,远远便望见一座雅致的府邸。我对门前扫地的小童招呼了一声,安静地合着袖候在外面。
其实我倒没有把握他会见我,早就做好了多等几个时辰的准备,谁知不消半盏茶功夫便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伯,二话不说就领着我进去了。
屋里点着不知名的熏香,袅袅地弥散在周围的空气里,我一进去便皱紧了眉,头有些隐隐作痛。
牙白的床帐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两个人影交错着坐起身,像是在穿衣服。
不多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缓缓伸了出来。林照溪掠开帐子,脸颊上氤氲着初醒的薄红,眉眼还带了些似是而非的餍足味道。
白修静面无表情地在他身边坐着,伸手系好了自己的衣襟,脖颈处隐隐约约能瞧见几点红印。
这景致让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二人方才经历过一场如鱼得水的情|事。两个美人半依半靠,长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美艳和谐。
不过,又怎可能骗得过身经百战的本尚书?
我看着林照溪那佯装满足的神情,额角有点抽搐。
直觉告诉我,这两人一定比纸还清白,根本还没行过那事。为啥要故意装给我看?我又不是他俩的什么人,还能生气吃味不成?
想到这里,我有点郁闷。
林照溪如今已是大理寺卿,闵兰一事的审理也定然少不了他,如果他肯借我几分人情,或许还有些回转的余地。
以前因为那迷情香的缘故,林照溪一在身边晃悠我就有些失神,说是意乱情迷也罢,总归比喜欢多上那么一点;不过还好我意志足够坚定,这些天没了他也过得甚是乐呵,看来那东西也没娘说得那么具有奇效。不过话虽如此,看见他们俩如此亲密的模样,我还是有些不大舒服,连自己也说不上缘由来。
“尚书大人也肯屈尊来下官府上,真是荣幸啊……”林照溪看着我悠悠地道。
他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倨傲样子让我方才松下的眉头又紧了起来,调侃的语气更是让我不爽。明明我正二品他正三品,怎么他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生生压下那分不爽,拱手道:“我这次来是想请寺卿大人帮一个忙。”
“嫣王的事?”他了然道。
果然。我叹了一声正欲斟酌着开口,却见他倏然眯起了双眼,似是回味的样子,口中喃喃地念道:“闵兰……嫣王……不但脸蛋漂亮,连身子都美得不可思议哪……”
这话顿时让我想起上次和闵兰在礼部欢爱,又被凭空冒出来的他从头看到尾的事,心中忽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我很喜欢嫣王。”他拍了一下手,语调轻快地道,“若是尚书大人愿意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很乐意相助。”
我一愣:“什么要求?”
“我想要嫣王。”他说着挑起了白修静的下巴,伸指在他唇上摩挲着,略有遗憾地道,“有这么不识抬举的情人,我真是很苦恼。亲不让亲,做不让做,一点也不大方……但嫣王就不一样了,不但美如谪仙、热情主动,腰肢也柔软得堪比女子……如果有那等尤物在身边,想想就觉得销魂……”
他舔了舔唇,眼里逐渐浮出了欲望。
白修静一言不发。
“若是尚书大人愿意让嫣王服侍我几日的话……”
我气得当即指着他道:“你做梦!”
我那时当着他的面与闵兰欢爱,只不过是想向他炫耀一下自己完美的情人,也想刺激一下不识情|欲滋味的他,谁知……谁知他竟看上了闵兰!
如此看来,他并非处子,和我在一起时的羞赧和拘谨也是照着小七的样子装出来的。
林照溪丝毫不恼,玩味地看了我一会儿,面容变得冰冷起来:“蓝玉烟,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法子让嫣王主动爬上我的床。”
我一咬牙,愤声道:“……你休想动他一根寒毛!”
闵兰欣赏他,举荐他,仍把他当做幼时那个天真无邪的玩伴,却怎知他竟对自己怀了那般的龌龊心思?若是他敢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强占闵兰,我丝毫不介意用这把虚弱的骨头和他拼命。
林照溪闻言蹙起眉,偏头想了一会儿,又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道:“如果舍不得嫣王的话,燕柳也行。你的那个冰山美人也很合我心意。”
“……”我怔住了。
“嘁,真小气。”林照溪嘟囔道。
“……不然我们也可以换一换。”他揽住白修静的腰,伸手解开他胸前的衣襟,露出那瘦削却光滑美丽的胸膛来,五指暧昧地在上面抚过,眸光瞥着我道,“他,送给你。虽然看起来颇不识情趣,却是冰清玉洁的处子,顶多和我亲过几下,你并不吃亏。”
白修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却是没说什么,任由着他在自己身上动作。
我仍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林照溪的手越来越大胆,居然当着我的面剥了他的下裤,露出里面那未经人事的粉茎来。
白修静身子一僵,慌张地看向了我,想要遮掩自己的双手被林照溪紧紧地桎梏住,挣扎无果,只得紧闭着双眼低下了头。半晌,他睁开眼睛,羞耻的目光触到面前站着的我,那处子的物什竟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林照溪的眼里有了分讶异,瞥我一眼,原本箍着白修静的手滑了过去,握住了他那带着黏滑的粉嫩顶端。
我转身就走。
白修静低泣一声,口中哽咽着,似是泄了。
“蓝玉烟,要知道你根本不能忤逆我。”林照溪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道。
我站定,回头,把自己的满腔怒火压进肚里,生硬地道:“此话怎讲?”
林照溪放开白修静,随意地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液体,也没理会他那羞愤的神情,径直下了地,披衣走到我身边来。
他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张口,从嘴里吐出一个物什来。
那东西在他手中颤动了两下,样子才慢慢显现出来,竟是一只形状奇怪的虫子。它生得娇小玲珑,长着六对翅膀三对爪,褐色的身躯上有一圈一圈的金色花纹。
漂亮的虫子我见过许多,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但如若这虫子是从人嘴里吐出来的,那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君娉婷身上,可是有和它一模一样的蛊不是么?”他的话里含着笑意。
我的背后渐渐生出了些许寒意。
“明白了么?你娘的命,是连在我身上的。我早就把它从经脉里逼了出来,见它模样精巧就没舍得杀,这么多年也算是养出了感情。”林照溪把玩着手里的蛊虫,捏起它的一对翅膀在我眼前晃了晃道,“若我就这么捏死它,你娘就随之一命呜呼了。我猜你这个大孝子,一定不舍得让亲娘死得这样凄惨吧?”
我的双腿有些发软。林照溪……他怎么会知道蛊在娘身上……
林照溪看着我发青的脸色,突然轻笑一声,将蛊虫收了回去。“我发现,捉弄你比当皇帝更有意思。”他扬着下巴道,又转身看着白修静,“对不对,修静?”
白修静避开他的目光,把头埋在自己的两臂间,只默然不语。
“对不对,林照溪?”他又提高了音调。
这话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可他却是盯着白修静说的,语气里深深地透着一股诡异。我蓦然一惊,下意识道:“……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林照溪走过去,拉起白修静埋着的脑袋,戳了戳他的脸颊对我道,“他才是你真正的小七,唤你玉烟哥哥的小七,多年来一心一意想你念你的小七。”
白修静睁大了眼睛,一脸愕然的样子。
我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无谓道:“你当然可以不信。”
我不想与他论辩,满脑都是刚才那只蛊虫,以及娘临走时的模样。
我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捏住七寸。
“蓝玉烟,如果你乖乖听话,我还可以马上铲了西林党,让你的皇上再稳稳地做几年位子。”林照溪抱着肩,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道,“不然的话,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取而代之了。”
我的身体在发颤。
难道为了救娘,为了保住闵京的皇位,我真要牺牲闵兰,牺牲我的嫣儿?
这在别人看来,其实应是很划算的事,闵兰只要服侍他几日,就可以……
不行!
我痛苦地闭上眼。
不行!我不愿如此。
“罢,我似乎逼你太紧了。”林照溪点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就先自个儿折腾去吧,什么嫣王什么西林党,等你后悔了再来找我,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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