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口挑衅的青年气得面色涨红,早便说了,习调香之道和学孔孟之道的学生哪个斗得过苏明德那在市井中锻炼过的三寸舌头。
“你、你、你敢讽刺我!!”
苏明德满脸无辜,再次作揖:“岂敢。岂敢。在下向来只讽刺人丑多作怪,作怪还不聪明的人。”
“你骂我丑?”
苏明德摇着中指,“非也非也。美人呢有四等之分。上等者,人美心美。中等者,人丑心美。下等者,人美心丑。末等者,人丑心丑。兄台人长得...仿佛凉瓜里的苦瓜,心嘛,就是美食上的苍蝇。咦,仿佛这么说下来位属末等,这可与我初言不符,自相矛盾,这该如何圆回来?”
说到后头,苏明德歪这头自言自语,很是愁苦的模样。
他那般为找茬之人寻脱丑理由,最后反倒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的样子更是加大了讽刺,比当头当面嘲讽更为戳痛人。
当下不少人忍俊不禁,那本是闭目眼神的少年都忍不住睁开眼看。那作男子打扮的女子更是直接捧腹大笑,指着青年大笑:“哈哈,凉瓜里...哈、的苦瓜,美食上的苍蝇哈哈哈...说得太毒,中我心意。”
青年被气得嘴歪眼红,气不过突然出拳狠狠砸向苏明德无辜的脸。
他这般突然动作让在场不少人都惊吓,想阻止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华衣小公子被大大画面发生。
苏明德很冷静,语速飞快的说道:“参赛预备区中打架滋事者一律开除永不得参与斗香大会!”
拳头恰恰落在苏明德面上,那青年阴鸷的瞪着他,悻悻落下一句:“走着瞧!”
苏明德眨着无辜的大眼,摸着鼻子自言自语:“真是不懂,不过三言两语就仇恨上。明明是被打断腿送了命这些更可怕才对,呐,我又没有做这些。”
恰巧经过他身边的人被他这一番话吓得魂飞魄散,想、想不到看似斯斯文文的小公子竟是凶残的厉鬼!
可不就给吓到了。
导致他们本想找茬教训教训嚣张的苏明德的心思一下子就萎了。
自然,这些如何苏明德全然不知。
这时,外面已经开始唱号了。
所谓唱号就是唱到谁的木牌号码谁就进入参赛区,按照木牌号找到自己参赛的地方。
那个木牌就是报名时领的那个。
“木淮琛。”
这个名字苏明德不陌生,外面赌率最高的人,据说是师从近几年在建邺崛起的木芳州。同时也是木芳州的侄子。
令苏明德没料到的是木淮琛竟然就是那个一直闭着眼睛休憩的少年,他站起来走向出口。临踏出脚时突然回头冲苏明德这个方向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虽然很微弱,但是是真的示意了。
苏明德愣了一下,木淮琛的身影已经消失。
“木淮琛对你很有好感。”
苏明德猛然一惊,回头,却见是那作男装的俏丽女子。
“呃?”
俏丽女子的目光瞟向苏明德,唇微钩,很是傲慢的样子,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仿佛那抹傲慢合该属于她,要是失去了,便不是她。
这个女子,傲慢、自信,二者合一,一个独特的骄傲的女子。
俏丽女子撇撇嘴角说道:“木淮琛师从木芳州那木头,性子也跟那块木头似的臭。我坐他旁边不说话他还真就一句话不说,这种人,绝对要一辈子孤家寡人。”
苏明德小心翼翼的说道:“呃......木头似的性子硬是硬和呆,不该用臭来形容。”
俏丽女子猛地瞪着苏明德,苏明德讷讷:“不、不是吗?要是说臭应该是茅坑里的石头。你去过茅坑吧,见过里面的石头吗?又臭又硬。如果这样形容——”
“噗哈哈哈哈哈.......小娃儿,你太有才太有趣了!”
俏丽女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夸张嚣张的动作引来人们的注目,但没人敢说什么。
苏明德不满:“你才多大?我不是小娃儿。”
俏丽女子伸手拉扯着他的脸颊,笑道:“还不是小娃儿?姐姐可是比你大了十岁左右。”
“真的假的?”
俏丽女子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苏明德半信半疑。
“我叫孟照临,你叫什么?”
“苏明德。”
这时,唱到下一个号:“孟流琯——”
孟流琯,另一个同样赌率最高的名字,几可与木淮琛相比。
苏明德四下张望,没见着有人出来。
孟照临又掐了掐他的脸,似是极喜爱那种触感。掐完后,她就走了。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姐姐字流琯。”
苏明德张大嘴巴——女子无小名而取字,孟流琯,果真非同一般。
“苏明德!”
苏明德急急忙忙走出去,穿过长廊,在一扇门后将木牌递给楼里的管理人员。管理人员登记核对完毕后,递给他一个锦囊。
锦囊里装的就是参赛题目。
参赛题目共有一百道,每三个人就会重复同一道题目。但只有一个人能够胜利晋级。
苏明德拿着锦囊走进参赛区,参赛区是一个很大的厅堂,设置了三百个席位。楼上则空出几楼作为他人观赛的位置。
苏明德按照之前木牌牌号走到对应的席位,席位分两边十排十五位。前面是三位调香大师,各自垂目入定一般,眼皮不抬,两耳不闻。
苏明德低头,打开掌心里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卷,抽掉绳子,展开——
真伪沉香辩。
瞬间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昨天有发,结果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没有设置时间。笑哭
第25章 第贰拾伍章
苏明德心中惊讶至极以致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叫赛场上的人看着还以为他是遇着了什么太难的题目。
观赛的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也在旁边观看的刘主管掩住眼中的得意。淡然的挥下手,心中
只想到:看来确实是个徒有其表的。
万钧拧着眉,道:“小公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会不会对参赛有影响?”
疯子和尚摇摇头,咬牙:“小娃儿是山野教出来的,区区初品赛,怎么可能难得到他!”
且不管他人如何思虑,苏明德只是拧紧眉头,难掩心中疑惑。
他倒不是觉得这题目太难,而是这题目对于他来说简单过了头。
但这仅止于他。
对于别人来说,那就是一道难题,绝对会令拿到此题者止步于此。
若是不熟识他的人也不会知道这道题目,于他而言,很简单。
沉香真伪之辩,脱离了斗香大会的常规题目。
所谓常规题目一般就是合香,在合香的过程中通过香品气韵、香烟聚散、香品形制的配置来判断输赢。
至于辨别香料这种题目就是属于偏离常规,只与斗香沾上一点边的属于边缘性题目。
现如今调香师学习调香大多是以合香为开始,因为太过注重于合香方面而忽略了最基础的部分。
那就是香料。
合香的基础是香料,但大多数调香师却对于香料并不熟悉。
因为调香渐趋于世家分离化,也就是说现在的调香师所用合香原料大多由奴仆所大量炮制,他们甚至没有真正去触摸过未被炮制的香木。
没有对基础深切的了解,怎么可能调合出最沁人心脾的香?
疯子和尚教授苏明德调香,首先就是从最为基础的辨别香木开始。苏明德是学习了近四年的香木基础,直到近一年来,疯子和尚才慢慢的授予他合香知识和香方。
所以考验苏明德香木知识,莫过于最幸运的通关卡。
苏明德抬头向前走去,前面一张木桌上盖着一块红布,底下的东西将红布凸出。
伸手掀开红布,面前两块形状颜色相似的沉香木静静的躺着,恍如沉淀了千年时光,悠悠走来,未知人心争斗,只一心等待看得到它的美丽的人出现。
红布一掀开,疯子和尚就知道苏明德抽到的题目,同样的猜出了其中的关键。
几年来斗香大会初品赛的题目一直都属于常规题目,这种边缘性题目大约只在甲级斗香出现。
那么急切的心思,就算是他都能感觉得到。
但会是谁?那些人里头,会有先谁按捺不住?
疯子和尚凝眸沉思的凝重模样,万钧尽收于眼中。他抿着唇,不发一语,望着苏明德,眸光幽深。
他的......小公子啊!
苏明德左右手同时动作,一手捧左边香木,一手捧右边香木。
摸、看、闻、掂。
触感、色泽外观、气味、重度。
苏明德两耳不闻外界事,一心扑进与沉香的对语中。
木淮琛从苏明德入场后就一直观察他,毕竟那是他觉得难得有趣的人。
当红布掀开,他尚还不知苏明德抽到的是什么题目,直到他看见苏明德捧着两块沉香木作出嗅闻等动作时就猜出来了。
心中也是一阵惊骇,不乏遗憾。
因连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分辨出哪块是真正的沉香木,须知现在市场上就出现了一种假沉香木。
这种假沉香木几可以假乱真,就算是调香大师也难以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自己能分辨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