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戚怔了怔,脸色阴沉沉的,合着他早已看上别人了。他迅速往后看,一幅幅美人图闪过,眼花缭乱。待翻到最后一页,手指禁不住的颤了颤。上面画着一名哥儿,眉如翠羽,眼如点漆,巧笑间倩兮,好一个绝色美人。
一旁标注着简简单单‘云清’二字。墨迹很新,显然是刚画上没多久。下面朱笔圈了一个圈,代表着允诺中意。他抬头看向仉南,只见仉南浅笑回视:“过两日,我会把它递给祖母。”
静默对视。片晌,裴子戚盖上帖子:“好。”
一笔下落,一副画大功告成。仉南放下笔:“上回我送你的玉佩,你带着身上吗?”
裴子戚顿住了,支吾说:“带了。”然后,连忙对系统说:“系统系统,上回我让你保管的玉佩呢?快还给我。”
一只手揣进怀里,不一会儿手心便多了一块玉佩。裴子戚笑着将玉佩拿出,只瞧手中的玉佩满是马赛克。笑容当场凝住,他厉声质问:“系统,你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弱弱胡诌说:“那个,你知道吧。上回你交给我时,它就打上了马赛克。我们系统保管东西会原封不动,这会儿玉佩的马赛克还没消呢。”
要是被宿主瞧见玉佩,一定会削了它。不,是肯定投诉它。它不想再进一次学校,从一次次考试中杀出一条血路。
“怎么了?”仉南柔声的问。
裴子戚顾不得与系统计较,笑笑说:“那一晚光线灰暗,没瞧清玉佩的样子。只会瞧清楚了,不由有些震惊。”
仉南接过玉佩,冲他微微一笑,柔声说:“转过去,我帮你带上。”
裴子戚乖乖转过身,心头莫名的快速跳动。一双修长的手挑起头发,饶过脖子位于胸前。仉南温柔的系上,在耳边轻声说:“带上了,就不能后悔了。”
裴子戚握住玉佩,笑说:“有什么好后悔的?”
微顿少间,仉南温语道:“好了。”又说:“等事情结束了,如果你呆在这里不开心,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裴子戚笑了,徐徐转过身:“别跟我说什么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你是大晋的皇子,我是大晋的股肱之臣,我们能跑到哪去?大晋离不开你我,其余他国也容不下我们。”他握住仉南的手,又笑说:“若你真有心带我走,赶紧在战场上,给我打下一个旁支小国。我们隐姓埋名,在那当个土皇帝也不错。”
“好。”仉南微笑应下。他伸出手挑开贴在裴子戚面上碎发,淡道:“你看上那个国家与我说,我把它打下来做聘礼。”
“好呀!”裴子戚笑说:“不过先说好,我可不帮你管什么后宫佳丽三千,让她们那凉快就呆那去,别打扰我的清净。”
不管是他还是云清,从未指望仉南一生只有他一人。两人在一起已是万般不容易,若再去计较那么多,恐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两人已失去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仉南消了笑容,严肃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没有旁人,只有你。”
裴子戚冁然而笑,温声说:“我信你。”他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许诺倒不如说是玩笑。可有时候,玩笑也会成了真,变成了承诺……
仉南看着他,忽然回握他的手,将他拉入了怀中。他紧抱裴子戚,闭着双眼,缄默无言。裴子戚伸手回抱,嗅着仉南的气息,嘴角浮起短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虽然很短,但这一章是分段线
从下一章开始,我要开始揭秘。然后,你们懂得……
第五十五章
大殿内,佛香弥漫,宛如蒙着淡淡云雾。轻纱漫飘,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一身锦绣绸衣,青丝夹着白发,约摸六十岁左右。这个年纪不年轻了,却端得妆容一丝不苟,珠光翠绕发髻。
佛珠转动,一名宫女挑开轻纱,款款而入。她双腿跪下,俯在女子耳边轻声细语。突地,佛珠停转,女子徐徐睁开眼:“让他进来。”
宫女搀扶女子起身,朝另一名宫女颔首。那名宫女心领神会,随即走出了大殿。不一会儿,一名公公走进了大殿。鹤发童颜、步履矫健,原本六十的年纪瞧着只有五十出头。他俯首跪地,高声道:“老奴参加太后娘娘。”
女子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笑说:“快起来吧。这平日里,你从不沾染佛堂,今个怎么来了?”
王福站起身,笑盈盈道:“老奴是怕打搅太后念佛,这才平日里不敢前来冒犯。”
“得了,我还不知晓你?与先帝一副德行。”太后理了理衣摆,缓缓坐下:“说吧,有什么事?”
王福连忙过去,扶住太后道:“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回话了。”
太后来了兴致,锋眉轻扬:“这是好事呀。陛下为了他俩操碎了心,都求到哀家这个老婆子这来了。快与哀家说说,他们说了什么。”
王福谄笑:“太后,瞧您这话,您可比那些小姑娘水嫩多了。老奴瞧着呀,您与进宫那会没什么两样。”又道:“瞧老奴这记性,光顾着自个说了。二皇子说他早心有所属,恐是承不了太后的好意,更怕耽误了各家的小姐。”
太后微微一诧,呢喃:“老二有心上人了?”忽然,掩嘴轻笑说:“想来也是,这江南女子婉约俏人,难免会红鸾星动。老二这孩子瞧得温尓,实则像极了他母妃,这事逼不得。既然他已有意中人,就随他去吧。对了,老三说什么了?”
王福双腿跪下,双手举着帖子,笑着说:“三皇子倒没说什么,直接把帖子递了回来。”
太后连忙接过帖子,粲笑道:“这相好,老三总算是想通了。只是,不知哪家姑娘入了老三的法眼。老三挑人的眼光,那可是万里挑一……”一页页翻去,待翻到最后一页,笑容凝了,言语也断了。
王福疑惑道:“太后娘娘?”
太后收了笑容,将帖子递给王福,半倚在贵妃榻上。王福扫了一眼,脸色大变:“这三皇子也太不识好歹了,太后您为了帖子废了多大的心思,居然……”
“行了。老三打小就有主意,旁人做不了主他。你是瞧着他长大的,而今才知晓他的性子?”太后半眯眸子,懒懒说:“听闻前段时日,老二老三为了一个叫裴什么的大人,一个差点丢了性命,一个差点担上谋害大罪?”
王福唾道:“又谁在您耳边乱嚼舌根!这都几个月前的事了,还说出来惹您空担忧。”
太后睨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与陛下穿一条裤子了?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让我知晓?”
“太后,您这可冤枉老奴了。”王福急忙解释说:“这事老奴也是最近才知晓的。寻思着,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跟您提,免得您空担心一场。”
太后抬抬手:“可哀家听说,老三身体不适,还多亏了国师这才身体好转。”
王福站起身,谄笑道:“国师的根底,您还不清楚吗?三皇子殿下想与裴大人亲近,然陛下又不喜他们亲近。这才找了这么一个法子,让殿下光明正大住到裴大人府上去。说起来,还是老奴亲自颁的这道圣旨。”
太后笑了:“这老三倒是有本事,竟能说动国师出手帮他。”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静默悄悄。待过少间,她忽然道:“王福,你瞧那个裴大人怎么样?”
王福环着手:“老奴瞧这位裴大人,是一个难得明白的人,也难怪两位殿下那么稀罕他。”
太后指了指王福,哂笑说:“你呀你呀,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点坏毛病还没改过来!定是你收了裴大人的好处,帮着说好话吧。”
王福不避讳的回笑:“老奴在这宫里呆了近五十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单凭这一点,裴大人能让老奴帮着说话,他也拎得起‘明白’二字呀。”又说:“不过,我瞧着这裴大人,长得倒有几分像云家小公子。”
太后撑起身子,勾着眸子道:“噢?还有这种事,快与我说说。”
“老奴了解到,近日裴大人好友孙大人在调查皇贵妃父亲周大人。周大人与云老爷子乃是多年挚交。这其中……”王福顿了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后嗤笑一声:“是一个不怕死的孩子,竟然有胆量为云锦的死出头。”睁开眼说:“为了此事死的人还少吗?比起那些人,云锦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死了还不就死了。”
王福叹息道:“裴大人怕还不知道这背后缘由,若是知晓也不会如此冒失。”
“你与哀家说这么多,是想让哀家帮他一把?”太后轻笑起来,缓缓道:“王福,你还记得哀家为什么把你讨来?”
王福垂头应道:“当然记得。”
当年,先帝私生活荒淫,却对朝政有绝对的掌控。他暗地发展特务组织,搜查朝臣各个大臣的信息,借以作为把柄拿捏。而这个特务组织的头领,正是这位王公公。后来先帝去世,这个组织才悄然瓦解。
这本该是洛帝都不知晓的事,却不知怎么被三皇子知晓了。三皇子暗中将他们全部收编,给了他们新的身份,让那些特务由暗走向明。抛开掩饰的身份,他们只是三皇子的人,一心只效忠三皇子,包括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