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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心所向 番外完结 (blueskytofly)


  南宫一开始并没有作答,须臾,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你已经来了洪都,迟早也会发现这件事。”
  晕眩的感觉渐渐退去,随着神智回复清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发现确实兹事体大。万景峰手眼通天,在朝廷和江湖都有很大的势力,现在看起来,他是按着另一个人的意思行动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服朱佩紫的大官,尚且可以理解为培植势力……可是这个人,又为什么要结交这些达官贵人和江湖耄老呢?或者说……藩王培植势力,是干什么呢?
  而现在,连森罗教也参与其中,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捅上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那你呢?”心跳加速之下,他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客人?”
  “人在江湖,做哪些事,来哪些客人,有的时候并不取决于我的意思……更何况,”南宫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百感交集,令他越发看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你也在这艘船上,不是吗。”
  “森罗教也和潞王有来往?”他问。
  南宫没有回答,而是用严肃的口吻说:“谢准,我刚才说过……你的好奇心这次已经越界了。”
  他第一次这样连姓带名地称呼谢准,语气之严厉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自上船开始,谢准头一回感受到了恐惧,他察觉到,自己已经越界了太多,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大有可能是在他的对立面。如果他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南宫不会对他有太多耐心,而魔教中人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
  他情知现在不能和对方正面冲突,于是赶快用话掩饰过去:“我知道我知道,不问了便是……其实,我有另外一件事一直想向你打听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可以吗?”
  南宫看了他一眼,“你说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一年以来一直横亘在心中的问题。
  “为什么……自从一年前开始,我送到天佑那里的书信没有回音了?”


第六章
  他并不指望自己和一个藩王的友谊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但现在这样音信全无的局面却着实让他感觉不是滋味。
  自从十四岁那年背着父亲跑到凉州认识了叶天佑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三不五时寄点小玩意或者写信聊上几句,去年,叶天佑因事上京的时候,还特意来见他一面。
  但是,好像就是从那次见面之后没多久,叶天佑这个人就仿佛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他也担心过是不是对方碰上了什么事情,但是多方打听之下也没有什么动静。
  于他而言,叶天佑不仅仅是一个朋友,也代表着儿时生活的一段记忆。抑或者,还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以,当对方的音讯消失后,他格外地想要一个说法。
  哪怕割袍断义,也比这样石沉大海好一些。
  但似乎这个问题,南宫也不想作答。这更加让谢准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天佑他……最近好吗?”
  “不算好,”南宫说,“你大概听说过他前段时间上疏的事情。”
  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他倒是很有印象。毕竟,朝野震动的大事,东厂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林贞被杖责致死后,消息传遍天下,自然也传到了凉州的相王耳中。就在他动身前往江西前几天,他听说相王上疏谏免榷税的事情。
  ——细民千里贸易,利止锱铢,比加榷税,苦不聊生。自榷税以来,中官四出,非借事重罚以倾其囊,则逞威严刑以毙其命。流亡辗转,负贩稀踪,流毒灾民,莫此为甚。伏愿陛下怜民生之苦,亟赐停免,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这份奏疏在京城的读书人之间口口相传,然而,当他在集市上听到有人念这份奏疏的时候,他心里暗暗为叶天佑捏了一把汗。
  因为他记得,林贞的奏折被呈上皇帝案前时,那个人是怎样勃然大怒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皇帝下了圣旨,黄河水患,天象有异,命他代帝出家太清观祈福,即日启程……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南宫的语气中带着露骨的嘲讽,“没想到皇帝居然还知道黄河水患的事情,也不知是哪个身边的方士道人上达了天听。”
  “你说什么?”他惊讶得目瞪口呆,“代帝出家,也就是说……”
  “挟隙报复罢了,皇帝有意要断绝相藩血脉。不过……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还有什么?”谢准的嘴角抽了抽,他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出凉州的时候,凉州百姓倾城而出,上万民书为相王求情,车驾难以前行,派去的使者和当地百姓冲突,被百姓打成重伤……”南宫说,“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派去凉州的使者,想必也是中官吧。这样的事情,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个重重的耳光,而他清楚地知道,皇帝姑且不论,督公是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待风头过去后,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谢准沉默了,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船还在行进着,只是已经调转了一个方向,来自河岸上的那声声歌舞离他们越来越近。身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张琴,他暂时还出不去,心情更是烦闷得很,便随手玩弄着身边那张琴垂下的琴轸。他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南宫的眼睛。
  “谢公子?”南宫微微提高了语调,他看到对方若有所指的眼神,只好委屈地把手从琴轸上移开。飞瀑连天琴……如果弄坏了,今天自己只怕是没办法完整地下船了。见船还没有停的意思,他脱口而出,“不如……你来弹一曲吧?”
  “你何时也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不感兴趣……不过反正也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法子,难道就要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坐到船靠岸吗?”他振振有词地说。他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那个人弹琴的样子着实好看。
  南宫眼神一动,“这可是你的意思。”
  说罢,他便取过飞瀑连天琴,按弦而奏。
  他弹奏的那曲子却和谢准以前曾经听过的都不相同,声情飘忽,仿佛身处一望无垠的碧海之中。须臾,调子渐转,好似惊涛拍岸,忽高忽低。谢准只觉得不安分的冲动渐渐涌上全身,南宫的神情也越发看不真切。
  曲调又是一变,这一回竟好似平静如鉴的海面,然而波澜不惊之下却是暗涛汹涌,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事。刹那间,风雨大作,铺天盖地的浪涛席卷而来,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吞没一切所过之处一般,拉得人直直往下沉去……
  他下意识地拿起南宫放在一边的那柄玉骨折扇,轻轻叩了一下案上的香炉。炉中没有东西,因此那金石叩击时发出的铿锵声在屋内格外响亮,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琴声突然停止了,南宫看向他的表情竟带着些难以置信。他虽不懂这些风雅之事,也知道听琴之时这样干扰是件失礼的事情,被这样注视之下,他忽然慌了神,“是……是我不好还不成吗。”
  南宫没有看他,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对方生气了,但立刻又觉得,应该不是那样。
  无论多少次,他总是琢磨不透南宫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是认识了对方很久,但是见面的次数却是掰着手指就能数得过来。虽然南宫说想要找他的时候焚香就可以,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做过。他心里明白,对方毕竟是魔教中人,他是不应该随意去招惹的。然而,每次感觉到身边有南海沉水香燃起之时,他却又都像是着了魔一般地去寻找对方,甚至弄得谢英几次都以为他得了什么癔症……细想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和身涉险境有些类似——他知道那可能是致命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见对方一动不动,他便坐在原地,忍着内心的忐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许久,他感觉船终于停了下来。南宫抬起头,轻轻叹息道,“……靠岸了,早些回去吧。”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他走到客栈门口,才想起沈殊已经走了,现在和他挤在一起的是陆玄青他们。想到不惊动陆玄青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顿时后悔自己把房间让给了祝纤尘。
  ——早知道,就让那个凶丫头住马厩算了。
  客栈门已关上,他打算干脆等里面的人熟睡之后再进去。街上已经没什么能果腹的东西可以买,但折腾了这么大半宿,他也不觉得很饿。他没让里面的人开门而是钻到后院,不费多大劲就蹑手蹑脚地翻进了客栈里。没想到刚一落地,身边就响起了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堂堂东厂的谢大人,怎么竟做起贼来了?”
  他抬头,一袭火红衣裙映入眼帘,原来是苏伶一个人在后院独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伶姐……怎么还没睡啊?”
  听到这个称呼,苏伶怔了一下。谢准从来就是从善如流,跟着沈殊,也便管她称起“伶姐”。这个称呼不由得让她想起那个匆匆赶回金陵城的表少爷了,叹道,“有些心事……左右四下无人,你也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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