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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心所向 番外完结 (blueskytofly)


他瞥了对方一眼,明明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沈殊却被那眼神弄得有些紧张。“不必了……沈大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阿准……”
“公子不来,是因为神仙府主人不能做容易引来麻烦的事情,而你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十分凶险,你放心不下。”他说,“这件事,只是我自己一意孤行……而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连累你们。”
“对方毕竟是魔教中人,你即使平安回来,也难免引起猜疑。既然知道是一意孤行,为什么还要去?”
为什么要去?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为了那困于囚笼里的人,对上头由来已久的不满,抑或者只是觉得那琴也许配那个人……他沉默了,好半天,方才小声答道:“那是我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只是……想去而已。”
沈殊注视着他,许久,长叹道:“既然如此,万事小心。”
金庐的事情还没了结,他便按照沈殊给的地方寻了过去。仿佛是确信那个人不会想要害他,抑或者是那脱教的森罗教左使身上洋溢着与那个人相似的孤傲和不驯,当那杆枪尖不出所料地对准了他的心口之际,他心中却异常地坦然。果不其然,那一枪最终还是没有刺下去,因为边上那斯斯文文的年轻人闻出了他身上的南海沉水香气味——耳鬓厮磨间,总难免带上一星半点,而陆玄青的五感实在是敏锐得无以复加。
“原来如此……”收了兵刃,元廷秀笑了起来,“外头的人为了拿他的人头去换那几万两花红闹得天翻地覆,他倒好,竟然躲在东厂的大牢里避风头……阿青,收拾一下,准备去西域吧。”
“这么急?”陆玄青有些惊讶,却还是依言收拾起行李,想来已是习惯这样的心血来潮。他没料到那两个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急忙嚷道:“等等……那张琴呢?”
“既然是南宫的人,倒也不妨将实话告诉你,”元廷秀看着陆玄青走来走去的身影,说,“我们虽在此地隐居,但教中的帐,我们迟早是要算清楚的。那个人先前和我约好,待时机成熟之际,让我去西域办些事情,他若是自己脱不开身,会差遣别人告诉我……而来的人会说要拿飞瀑连天琴。”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他竟有些懵了,“可是……神仙府也说那琴在你们手里……”
此言一出,陆玄青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一早便想到了有人会去别的渠道核实。”
“什么?”他先是有些意外,随即明白了过来,“所以说……神仙府查到的也是真的?”
“琴确实在我们这里,但是不能给你。”陆玄青把随身行李全部打在包裹里装好,抬起头看着他说,“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与南宫皆是不见容于黑白两道之身,而飞瀑连天琴当世再找不到第二张。谢公子是拿着那张琴,便是和魔教中人扯上关系的罪证。谢公子是朝廷的人,千里迢迢来此送信,我等已是感激不尽,如何能让你再受牵累?”
“那他……你们不去救他出来?”情急之下,他竟说了和自己的身份彻头彻尾不符的话。元廷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哑然失笑。
“没想到,你这东厂里来的小子还挺有情有义……只不过你怕是不知道,以那个人的武功,如果他真想出去,哪怕只有一双筷子也是能出去的。我想……他不出去,只不过因为你是看守他的那个人罢了。”
(六)
打从聚贤庄出来他便知道,自己的回京之路是不会顺遂的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勾结魔教中人的罪名竟然那么快便被安在了他的头上——纵使元廷秀和陆玄青有心保他,江湖上行走的人却终究不明白,东厂抓人,向来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他摸了摸怀中那本写满了满朝文武名字的账册,觉得那张用来拿他的驾帖上书写的每个字都无比讽刺。
账册一日在手上,便一日是被各路势力追捕的存在,他费尽心思回到了京城,等待他的却是朝廷张开的天罗地网。面对那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的追兵,他知道对方是铁了心来要他的命,既然事已至此,他索性也毫无顾忌起来——既然都是要死,他不介意多拉几个人陪葬。
——但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在辑事厂度过了那么多年,哪怕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找到东缉事厂的位置。随着追上来的队伍不断地损兵折将,出动的对手也越来越难对付。一道寒光间,绣春刀划断了樊顺的喉管,他分明看到惊慌失措的手下人奔去了东厂掌事所在的房间。
神经紧绷,他听到外面的人嘈杂的脚步声,也听到他们终于从地上的血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通往囚室的路上,每走一步伤口都像是火烧火燎般地疼。连续对付了十余波对手,他已经精疲力竭,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他知道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而他是没有信心打败对方的。
“找到了!犯人在这里!”
那声音让他心中一惊,不顾伤痛地狂奔起来,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绕过转角,囚室里的灯光终于出现在眼前。仿佛是感知到他来了,那铁栏后的身影站了起来,四目相对之下,对方看着他的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手起刀落,斩断了那一直缠在对方身上的镣铐,也放出了那囚笼里的人。一直以来的心愿仿佛终于完成了,失去了精神支柱,他顿时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快走……”他用最后的力气说。
还没踏进囚室,高隆便听到那里面传出的琴声,伴随着东厂众人哀嚎惨叫的声音。那声音足以让一般人心惊胆战,但于他这等看惯了哀号痛苦的人而言却像是无关紧要一般。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直到囚室内的琴声渐渐弱了下去,一曲奏毕,过了片刻,那个抱着琴的身影从囚室中缓缓走了出来。
对方望见了他,眼神却一如方才一般淡然,扶了扶身上背着的谢准。“高公公……很难对付……你要……小心……”谢准用微弱的声音说。
“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他柔声安慰道,“我在这里。”
高隆来来回回打量着那两个人,及至看见南宫怀中的琴已经满布裂痕,而岳山之上更是只剩下三弦完整,不由得大笑起来:“寻常的琴受不住无形琴音的内劲……你是怎么逃过那服蚀骨摧心散的?”
“既然有人能做出毒药,自然就有人能配出解药。”南宫回答,“你们一味关注元兄与在下,倒忽略了他身边的人。”
“哈哈哈哈……怪道世人皆称你南宫右使乃当世无匹之人……不过咱家却偏偏要看看你没了那赖以成名的飞瀑连天,还有什么样的能耐!”
“物是寻常之物,但乃是不寻常之人送的,也便不一样了……”闻得此言,南宫平静地说,“更何况,对付公公,便是一根弦也已足够。”
听这话,他竟是丝毫不将高隆放在眼里,后者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一挥,手下人各执兵器便要上前。这时,只见那怀抱瑶琴的身影往后一退,将那残缺不全的琴置于一旁的石台之上,随即按弦而奏。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原本摩拳擦掌想要上前立功的众人忽然像是被使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那琴上只剩下了宫、商、角三根弦,但他精通音律,弹奏之下反倒让琴曲有了一股别样的苍凉和悲壮,听得众人心胆俱裂,连连叩头求饶,而那琴阵中央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终于,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而琴曲也已经奏到了尾声,就在他弹出最后一个音的那一刻,那张已经满布裂纹的桐木琴终于承受不住内劲,铮地一下粉身碎骨,木屑被夜晚萧瑟的风扬起,他跨过碎了一地的琴身,来到高隆面前。
高隆的身影晃了晃,最终还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他定了定神,望着空中飞扬的木屑,心念一转,眼中露出嗜虐之人特有的神色来。
“这下连琴都没了,你还能翻盘不成?你这样的人,在死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惨叫呢?”
“在下方才已经说了,”南宫说,“对付公公,一根弦便已足够。”
话音方落,他手心一转,一根琴弦直直向着高隆而去,高隆一惊,还来不及出手,那根琴弦便宛如赤链蛇一般缠在了他的颈上——那便是方才琴上剩下的最后一根宫弦。
他没有发出惨叫声,因为那琴弦勒住了他的喉咙,下一刻,弦上忽然运劲,他的头颅便在那宛如利刃的琴弦之下脱离了身体,顷刻间便身首异处。
头颅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了不远处。那方才还是镣铐缠身的阶下之囚将背着的人抱了起来,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东缉事厂的大门。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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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囚禁play最后会是这种展开……感觉自己的打开方式完全错啊摔!
看在南宫难得亲自下场了一把的份上就忽略吧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正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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