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可要藏好,秋日将尽,这冬月可是不久,莫出纰漏。”柳云舟道。
“大哥放心,我省得。”桓煜说完又转身看向苍轸。“此次倒是要多谢苍轸公子。”
“三皇子无需客气,能以物换师弟一命,在下也是乐见其成的。”苍轸微垂首道。
“不管怎样,这句谢还是要的。”桓煜此时对苍轸可谓印象极好,七曜锥到手,着实心安不少。
“也罢,既然三皇子非要如此,那在下也就承了这份谢意,在下只盼三皇子日后好好待师弟,他心性纯然,莫叫他为俗事缠身。”苍轸道。
“这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费如此大的波折去救他。”桓煜坚定道。
“三皇子如此说,在下也放心。”苍轸温和一笑,但是随之又道:“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那三皇子可恕在下再多嘴问一句。”
“苍轸公子请讲。”桓煜看着苍轸,心里猜测他要问何事。
“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大师兄在三皇子府上多有叨扰,也见了许多事情,大概是清楚三皇子不是甘于平庸之人,只怕日后一飞冲天也不无可能,那么我请问三皇子,到那时,要如何安置师弟,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苍轸脸上还是温和表情,仿佛只是在说天气一般。
“苍轸公子是怕我日后负了明玉?”桓煜眼中神色有些暗,心里却是被这个问题扎了一下。
“在下倒不是担心三皇子会负了师弟。”苍轸抬起眼眸,眼神清明的看着桓煜:“在下只是想问,三皇子是要师弟如个女人般被锁在深宫之中,日日等你临幸,与些女人争宠么?三皇子可莫说不会有女人,王朝皇嗣可不能没有,这天下人都不会答应,三皇子现在可是膝下无嗣。”
苍轸话音落,桓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话往日柳云舟也问过同样的,只是却没有苍轸问的这般扎心扎底,倒叫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明玉心性,如何适应得了深宫寥寂,况且还有皇嗣问题。
“苍轸公子,此事我想二弟心中是有数的,无需我等多操心,他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柳云舟是了解桓煜的,第一次见桓煜无话可说,也知道这问题是真的锥心的很,只好替他解围。
“也罢,左右明玉的事情也不由我做主,我也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只盼三皇子日后能为明玉作个好的打算。”苍轸表情还是那般温和,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出去的久了,大师兄也该担心了,我去看看大师兄,这就先告辞了。”
“苍轸公子慢走。”柳云舟对着苍轸一拱手道。
“告辞。”苍轸也对着柳云舟一拱手,眼睛还向桓煜瞟去一眼,接着便转身往苍箕房间走。
待到苍轸走远,柳云舟侧过身面对桓煜,犹豫着开口:“二弟,其实苍轸公子说的有理,你真的,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大哥你知道,其实我想争这个天下是因为父皇的期许,还有少年时的愁怨,如今成年,少年时那些愁怨可放得下,可父皇那边...”说到这里桓煜停下,一叹气,方解决了七曜锥的事情,怎么这又一个左右为难的来了。
“二弟你别急,此事现在谈论尚早,可等以后再说。”桓煜眉头皱的死紧,柳云舟也知不能再逼他,开始转移话题道:“你出去这许久,想来明玉也会担心,你不如先去看看他。”
“大哥说的是,我现在就去找他。”说话间,桓煜已经开始往萧明玉的房间方向走,脚步可谓有些仓皇。
不多时,桓煜便到了萧明玉房间所处的小院,正好遇到萧明玉持着自己的短剑在舞,说起来往日桓煜倒还真未见过萧明玉独自舞剑的样子,此时看了,端的身姿轻盈,自有一番潇洒意,若非心思纯然之人,如何能有这番灵动之态,可是此时桓煜心中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萧明玉的这番姿态,让他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办好,如此干净的人,放在深宫如何活得下去。
桓煜看着萧明玉的眼神越来越暗,直至后面,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出手朝着萧明玉攻过去,而本是正在舞剑的萧明玉感觉身后有掌风袭来,本能的抬剑去挡,桓煜用掌,又是超出本能的行为,所以没有闪躲的意识,就这般一掌打在了萧明玉的短剑上,幸好桓煜这一掌本就没有什么力道,饶是如此,也是瞬间鲜血喷涌,吓的萧明玉赶紧丢了短剑,上去查看桓煜伤势。
“你...你怎么突然...你的手。”萧明玉捂着桓煜的手,已经慌乱的语无伦次,过了好半响才想起来要拿东西给桓煜包扎,赶紧拉了桓煜进屋按着人坐下,找了布帛为桓煜包扎止血。
“我没事,你别担心。”相比萧明玉一副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桓煜倒是淡然许多,手上的伤反倒让他清醒,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萧明玉的一只手握了拿起来,将手掌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明玉,如果让你一辈子住在一个大房子里不许你出去,只能陪着我,你愿意么?”
“啊?”本是慌乱的萧明玉突然听桓煜来这么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桓煜。
“你愿意么?”桓煜一边摩挲萧明玉那只手掌一边又问道。
“我...”萧明玉顿了下,垂下脸思考片刻后才小声道:“应该是愿意的。”
“那如果我有了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呢,其他的女人。”桓煜抬起眼眸看向萧明玉的眼睛。
“其他女人?”萧明玉眨眨眼睛,心里一点酸意漫上来。
“对,其他的女人。”桓煜道。
“你也会对她们做...做那种事么?”萧明玉的心中酸涩更浓。
“是!”桓煜道。
“我....我...不知道。”桓煜话说完,萧明玉一下便将被桓煜握着的手抽了回来,眼睛也不再看着桓煜,而是左右转动,心也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萧明玉虽然没有明着说不愿,可是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清楚,桓煜站起身,将萧明玉拥入怀中。“对不起明玉,以后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
萧明玉由着桓煜将他搂在怀里,用力在桓煜怀中蹭了蹭,可是还是觉得不够,最后干脆抬起手臂环上桓煜后背,力道竟是前所未有的大。
桓煜抱着萧明玉,手上伤口虽然有布帛包着,可是还是不断有鲜血渗出,有些痛,不过那痛正好桓煜的头脑渐渐清明,有些事逃避真的没有用,得面对。
第95章 九十五
又过了几日,朝中依旧没什么大事,京城看起来也风平浪静,老皇帝桓臧下令去查了七曜锥之事,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二皇子桓卿拿了那七曜锥,本就是烫手之物,此时被盗走,自然也不敢声张,只是让个归了桓卿手下的苍翼急了眼,七曜锥不见,那又回到了原点,奈何自上次一击不中,如今桓煜放在萧明玉身边的守卫可是重的很,再要下手可是难,而且说到底那君山浊气封印就算不管,影响的也不过君山那一带,于这千里之外的桓卿并没有太大影响,他可不是个会妇人之仁的主,上次出手就废了桓卿在郊外的一个秘密据点,再想要桓卿出手,难了。
苍翼自知道七曜锥丢失便在房中急的团团转,越想越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出来已久,也不知禅宗现下如何,虽然禅宗门人都叫那怪道人的噬心散控制,如今怪道人身死,解药只有自己手中有,可是久不在,也难免发生意外。
再说那日见到了六师弟苍轸,身手居然十分了得,只怕自己远远不是对手,还有一个失踪不见的大师兄,虽然身中噬心散,可是不是死人都不能十分放心,又想了想,苍翼还是觉得该先回禅宗看看,苍轸能出现在京城坏自己的事,也能去禅宗,现在才发现这苍轸居然是深藏不露,谁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便是那浊气封印真不能加固,也该给禅宗另寻安身之所,总不能坐以待毙。
想清楚这些,苍翼当下便收拾收拾,去向桓卿辞行,桓卿心怀天下,会尽全力网罗所有能网罗的势力,所以才会听苍翼之言去拿那七曜锥,意在控制禅宗,其实事后想想也有些后悔,没甚必要的,索性那七曜锥丢了,其实是丢了个烫手山芋,所以他一点要找的意思都没有,此刻苍翼要回去禅宗,想着这人留着搞不好哪日就成了个把柄,意思都没意思下的挽留,直接就准了人的辞行。
别过桓卿,苍翼当日便启程,禅宗门人是被他用噬心散控制要挟,没有一人真的服他,所以出来也是一人,回去还是一人,最多也不过是多了桓卿赠他的一匹快马,一人一骑便出了城,往禅宗赶。
苍翼这边方出城门,便有人发现他的行踪,柳云舟已经带了宿烟楼的人来京城,总不能就这么干放着,四处眼线自然放了不少,不多时便已经有人报到柳云舟处,柳云舟知道桓煜自然也知道,不过禅宗之事桓煜没有打算插手太多,所以转身便告知了苍轸苍箕二人,要如何行事,让他们自己去考虑。
而苍轸苍箕这边,在桓煜府上时日已久,苍箕体内的余毒也终于去的差不多,想着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回禅宗了,苍轸向桓煜要了噬心散的解药方子,虽然不能完全解去噬心散之毒,到底还是有用的,桓煜也就给了他们,如此这二人拿了方子,收拾收拾行囊就准备出发回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