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交宗的功法本就算狠戾,再以此恶劣手段提升功力,简直如虎添翼,也难怪魔教比一般弟子的武功都要高些。
且其宗魔徒会媚术,周身环着异香,吸入便神志不清,只留一欲,自觉败在美人裙下。
而噬血宗则是吸食人血,宗内弟子若一日无血,身体便会快速消瘦,最后枯死。
所以,噬血宗的魔徒,每日以血为水,以血为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从骨头里透出的血腥味,加之此宗弟子吸食人血后皮肤奇白,身形臃肿,皮相不佳,在众魔徒中,此宗魔徒最令玉交宗的讨厌。
万骨窟是三门之首,修的只一个字,“无慈”。
无慈念,无慈举,无慈悲。
因此,戒律也只一字——杀。
万骨窟魔徒有男有女,皆黑心毒手,杀人如麻。明明内里已经腐烂不堪,皮面却是姣好的。
如武悦悦的天真可爱,红润童颜,如邵子的翩然俊雅,英挺斯文,再如华淇的单眉细眼,美如冠玉。
随意拉出一个都是好模好样,绝不似噬血宗那般歪瓜裂枣。
所以在那些肉体交缠中,会发现,玉交宗的美女多找万骨窟的交合,而噬血宗的……多为同□□合。
玉交宗之徒不对同教人下手,身材快瘦瘪下来的噬血宗也只把人轻轻吸一口便作罢,既做情趣又做口粮。
不论男女,□□声此起彼伏,血腥味中又混着众人的淫靡之气,肉与肉的加叠,组合的交欢,若正派弟子看这情形,非吓傻不可。
忘了,还真有一个。
薛诗郎那厮畏畏缩缩的藏于一隅中,全然颠倒刚来时趾高气昂的那副样子,缩在没人看得见的阴影里,看着眼前这般乱靡之景,恶心便泛了上来,哗啦便吐了自己一身,即便如此也不敢乱动,怕被人拉去同欢。
然而不适的也不止他一人。
华淇背靠椅背,长呼一口气,侧头问武悦悦:“不下去么?”
武悦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邵子,回神过来又在心底数落自己,好一会儿才道:“不了,这些太激烈。”
“哦。”华淇又将头转往另一边,“邵子,那你也不去?”
邵子含笑推拒道:“教主客气,下属也受不了这些激烈的。”
末了抬眼看了看武悦悦,武悦悦目光和他对上,连白眼带冷哼的撇过头去。
“连你们这种身经百战的都觉着激烈。”华淇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面色难看的问,“那我这种初看之人,提不起□□也是正常的吧?”
何止是没有一丝□□,只会越看越恶心,若放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在他身上都不像这般不能忍,一阵阵恶心涌上,若不是强行忍住了,恐怕他已经吐了。
邵子看他脸色发白,连忙倒了一杯水,放手心里用内力捂热后递给华淇,道:“教主请喝点热水。”
武悦悦也有些担心,移了一下身子,将那些不堪画面挡了些。他问道:“教主不妨回房休息吧。”
华淇摆摆手:“教主怎么能先走呢?”
“他们乐得忘我,那还会注意教主?”武悦悦把华淇扶起来,轻声道,“走吧,教主才多大,可别因为这样就对此事不抱希望了。”
华淇现在只觉眼前这幕令他厌恶,再多看几秒就要一吐千里了,当下便点头,准备离开。
哪知后头来了个粘人精:“教主这是要去哪?”
华淇转过身来,道:“身突感不适,先回房休息罢了。还请幽宗主打个掩护,别坏了大家兴致。”
幽情一愣,随笑道:“教主快去休息吧。”
武悦悦和邵子将华淇带离了那片闹区,华淇也渐渐恢复过来,恶心感下去不少。
“你们回去盯着,我一个人可以。”华淇道。
武悦悦和邵子对视一眼:“是,还请教主早些休息。”
华淇点点头,挥手让他们离开,一个人慢慢踱步回了房间。
魔岭为连绵逶迤的险山,三门各占其中三峰,万骨窟的峰叫擎天峰,不比玉交宗的刀面峰险峻,不比噬血宗的叶海峰大,却高耸破天,似撑住了整个天穹。
华淇的房间险险立在山峰边际,后窗外便是悬崖万丈。
他脱掉了外衣,未熄灯,只躺床上闭眼休息。
眼睛一闭上,于澜清的一举一动便如雨后春笋般浮现,他那极黑极亮的眸子,笑时的才隐隐显出的酒窝,抱着自己的温暖胸膛,强有力的心跳,以及……温柔抚摸自己的双手,湿软灵活的舌,激烈霸道的吻。
忽的门轴的“咿呀”声响起,华淇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坐起来:“幽宗主怎么来了?”
幽情扭着腰身,渐行渐近,立在华淇面前,手不安分的抚上华淇的脸,细眉微蹙:“教主身体不适,情儿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来的。”
“是么?”华淇偏头躲开她的手,鼻尖缠着异香,他勾嘴讽笑道,“幽宗主是关心我,还是要关心我的下身?”
幽情眸子眯起,明眸里泛着春水般多情,红唇呼出湿润的气体,葱白的手慢移到华淇的胸膛,滑到衣角处撩起,轻笑道:“教主这不是有反应了么?”
华淇知道幽情这人最爱老牛吃嫩草,多嫩的都想吃。小时候华淇不懂人世,对某方面更是懵懂,这厮便借此每每唬他带他出去玩,远离了其他人后便用手乱摸自己,实属一个女色鬼,可想而知这厮惦记自己绝对也不是一时三刻了。
“不如让情儿来帮你吧?”她又道。
实际华淇并不会对她的媚术有什么反应,只是刚刚想起于澜清时情不自禁的……回想了两人间的厮磨,这才有了反应。
“出去。”他打掉幽情抚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声道。
周围空气似又冷了几度,幽情觉着呼吸都困难起来,毫无疑问若幽情再多一步动作,那只纤纤玉手恐怕不保。
幽情不料他这般生气,赶忙退开两步,收起了媚术,低头道:“教主既然身体不适。情儿也不便多打扰了。”
说完便脚底抹油般快步离去,似后头有一头残暴猛兽,多留一秒便是尸骨无存。
华淇坐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心道自己的愚蠢。
原来离开了才懂得思念,看不见了才会记挂,失去了才明白珍惜。于澜清,他这一生不过是转瞬即逝,终究是不能与他人有什么一丝一缕的关系,死时带不走一个人,留不下一丝存在。
人死后真的能去到地府么?真的能转世重来么?
即便是成了一缕烟魂,也能一吹即散,成了一个地府鬼,也要喝下孟婆汤,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连世间记忆都不剩。
师父起初劝他放下,而后斥他愚蠢,最后恨他成魔。
师父说:“你知大道么?惩恶道,灭邪魔,安太平。你的一己私欲,微不足道。为这一己私欲,你成了邪魔,天下恨之,天下诛之,不悔么?”
大道为何物他的确不知,有仇必报,有恨必撒的私欲为何在这些大道便不足为一提呢?说为天下苍生安太平,天下苍生却俱为贪欲自私之人,自相残杀,帝王之家从古至今弑父杀兄的也不少,谋权篡位的更多,能得大道有几个?
他一直觉得师父是错的,或许他一生装满了恨是愚蠢,但他的确不悔。
华淇烦躁之感愈演愈烈,就快要演变成杀欲。心脏猛地加快跳动,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刺痛无比,脑袋却是极清醒的,痛到极致也晕不过去。他将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嘴唇都咬出了血,双目赤红的瞪着不肯闭上。
等过了半个时辰,华淇吐出了一口黑血才有些好转。他无力的躺回床上,脸色苍白如雪,重重的呼吸,满头大汗,似去了躺地狱十八层。
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43章 第 43 章
第二日天擦亮魔徒们方停歇。
华淇走过一片醉生梦死之人,离开磨岭,赶着脚程前往陌石城。
华弧镖局的弟兄们昨夜回镖局一起过了个年,有对象的带来给小弟认嫂子,没对象的也能蹭着兄弟多过个热闹年。
镖局门口还留着昨夜点炮时的红炮仗,大门两侧挂着红艳艳的灯笼,牌匾擦得程亮,墙漆也重新刷了一遍,可算是除旧迎新。
华淇兜了个银制面具,戴上遮住了半张脸,亦步亦趋的踏进镖局内。
扫地的小厮看到一人身着银线黑衣,上半张脸戴着冷凛的银色假面,只露一双多情桃花眼,下方的嘴角上扬,腰间那把精致无比的玉箫透着雅气,看他负着手走得是从容不迫,芝兰玉树,气度不凡。
“公子可有事?”小厮拖着扫帚上前问道,“若要走镖,镖局还在年假,公子还是请回吧。”
华淇将负着的手抬起,只见他一手上吊着一个精致礼盒,他道:“我是来拜年的。”
末了还晃了晃。
小厮木讷的“哦”了一声,抓耳挠腮一番才微哂道:“公子请到厅内稍等。”
华淇理解的点点头,知道像他新年第二天便起这么早的人是稀奇的,想必别人还在呼呼大睡呢。
他在厅内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冯李景才匆匆忙忙的进门来,面上的困意都还未消,头发还有一缕夹在衣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