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淇接过披肩,快速系上后方才继续道:“三月寒毒,早已消失已久,只有赤骆堂里的五婆会使此毒,三月寒毒解毒则需众多阳性药材才能解,而千年人参,阳丹,火麒麟此三味药最为重要,缺一不可,此毒必须在三月之内解毒,否则期限一到,便会寒气漫身,最终冰裂。若我没记错,本月已是第二月了。”
千年人参和阳丹可寻得,但这火麒麟可极不易得,火麒麟有灵性,遇人便伸出根茎逃跑。并且它一百年发芽,一百年成熟,一百年开花,再一百年后却只结一果,结果期仅是短短的两天,若不趁新鲜时摘了,两天后便萎烂回归自然。
但它有一个极易保存的好处,便是新鲜时摘下后收入盒中或见不得阳光的地方,便会一直保持新鲜,并不用担心它会萎烂。
都说难得到的都是好的,这火麒麟难寻,可其药性却极有用,往小了说是治百病,往大了说是可以给将死之人还魂续命的。
江湖人哪个不想要?即使无病无灾的得了还能保身留命,天赐的宝贝,谁得了谁就是上天的宠儿。
武林大会这么好的机会天山派不可能会放过,就算当不上武林盟主,也可和那武林盟主交换条件换取火麒麟,除非天山派门主根本不管自己的女儿的死活,不然一定比谁都快的奔到牙山。
“所以,天山派不可能迟迟不现身武林大会,大当家派我去恐怕不只是打探消息那么简单。”许不凡道。
天山派门主之女黄盈美若天仙,以前有一段时间大当家曾与那黄盈花前月下过,虽说用的不是本面目,目的也只是为了进入天山派的藏宝库,但任务结束后大当家总是感叹那段和黄盈才子佳人,岁月静好的时光。近期又总是打听天山,莫非想救?
这样想着,许不凡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当家的。
华淇大笑,轻拍许不凡的肩,欣慰道:“知我者,不凡也。”
许不凡也笑,心想果然如此,还真是对黄盈有意思,但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
“我最近听说天山派里有一棵三生树,结出的三生果不仅异常香甜可口,还对增加功力,疗伤治病有奇效,你顺便摘几颗回来给我尝尝。”
“……”许不凡的脸无声的被打了一巴掌,“是,属下定不辱命!”
这日,天空灰暗,景物都似蒙上一层朦胧,纷纷扬扬降着小雪,白茫茫一片,让人提不起劲来。
华淇站在龙门客栈前,戴着许不凡新研制的面皮,扮着小二的装束,双耳冻得通红,仍然笑容灿烂,掐着嗓子高喊:“客观里边儿请嘿!”
客人高喊一声“小二”,华淇便满脸猥琐笑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客观需要点儿什么?”
客人大气挥手:“把店里最好最贵的摆上来!”
华淇再次笑得狗腿,高喊:“得嘞!您稍等!”
然后一溜烟跑到后厨,偷吃个满嘴油再端菜出来。
他将菜端过去,听到那些人在议论武林大会之事,便故意放慢脚步。
那桌的一个粗臂壮汉突然猛拍木桌,破口大骂:“青城派的弟子简直猪狗不如!下暗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使得可是炉火纯青!”
末了还不解气的再拍一次桌子,茶杯都抖了三抖。
同桌的白面书生好言劝道:“李兄莫气,青城派向来行事低下,李兄要是因此而气,不值。”
华淇笑容满面,把菜端到,高喊:“客观,您的菜!”
华淇慢慢的摆盘,又听那壮汉道:“听说这次青城派试了新阵法?”
白面书生点头,等华淇摆好盘走远后,才凑近壮汉,咬耳朵道:“是新阵法,贤侄正是青城派弟子,他说此阵法名为蜂阵,密而不乱,散而不垮,不出十招便可将敌击垮。”
壮汉愕然:“如此厉害?”
白面书生摇头:“说是这么说,未亲眼所见自然不能知晓,此事我只说与你一人听,你定不可将此事宣传。”
壮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吴兄尽管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会宣扬出去!”
那壮汉往身边扫了一眼,又低声问:“听说无骨堂从华弧镖局那打听到了风火堂此次也会出席武林大会?”
白面书生道:“嗯,我的另一位贤侄,在风火堂里负责做饭,他跟我说这几日风火堂已经开始动身了。”
白面书生夹起一颗花生米,就着酒下了肚,舒畅的一叹才接着又道:“我还就奇了怪了,这华弧镖局怎么什么都知道?”
壮汉笑了一声,道:“你都知道了,那往各处撒网的华弧镖局怎会不知?”
白面书生点点头,忽然想起另一新鲜事:“我还有一位贤侄,说华弧镖局大当家其实是个女人,且美艳无比,活塞一个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华淇此时正在这桌附近晃悠,听到这句差点把酒晃到别的客人身上。
又听那壮汉接话道:“真有此事?那我还真想见见此人,以我这资质,搞不好还能一夜春宵呢……嘿嘿……”
华淇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壮汉的资质,去去去,白日梦没醒呢这是。
随后壮汉举起酒杯,喊:“来!管他什么武林大会!喝酒!”
华淇替邻桌客人倒满酒,脸上竟是猥琐笑容,道一声:“客人吃好喝好,有事唤我。”便转向后厨,溜之大吉。
当然,事儿总是那么个事儿,华淇想急着走是一回事儿,他不小心撞到人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撞人还偏偏撞到的不是什么善茬儿,将军家的小儿子钱谨,膀大腰粗,肥头大耳,肚子坠的那坨肉上全洒着饭菜。
他一把拎起华淇前襟,瞪圆了眼:“你、找、死!”
第4章 第 4 章
华淇皱眉。
啧,事儿怎么这么多。
“大大……大人,是小的眼长歪了,对不住对不住……”华淇赔笑道,“小的该死,小的立刻给您擦干净!”
说完便想弯下腰给他擦,钱谨却不依不饶,又揪起华淇不放:“我看你是在幸灾乐祸!”
这哪是赔笑的表情,脸贼成这样哪有一丝赔罪的意思!
华淇无奈,许不凡造的这面皮,只要勾勾嘴角,这面皮便会扯得极大,眼角更是扯出了几条鱼尾纹,眼睛眯成缝,活生生一狗腿子样儿。
钱谨再一使劲,华淇那粗布衣裳直接裂了个口,华淇脖子以下的皮肤便现了出来。
华淇暗叫不好,脖子往下是两种孑然不同的肤色,极易穿帮。
他一把抓住钱谨的手腕,稍一用力,钱谨吃痛的松了手,华淇急忙跳出两步以外,笑着拱手,还是一副谦卑样:“谢大人饶小的一命。”
华淇刚一转身,被于澜清吓了一跳,两人不过几尺距离,华淇先是一愣,又低头装维诺之像,急忙从后门离去。
钱谨还在一旁吵吵嚷嚷,于澜清眯起眼睛望着华懵离去的方向,轻笑一声。
都说林子大什么鸟都有,这龙门客栈真是店大什么菜都有。
李忡睿看了一眼吵嚷嚷的钱谨,小声对于澜清说:“那吵嚷之人孔武有力,小二竟硬生生从他手中逃脱,看来那小二并不简单。”
于澜清轻哼:“面如黄土,体如羊脂,的确不简单。”
李忡睿问:“那是否要追?”
“追?”于澜清坦然然,“追他做甚,不过是威胁不到我的小虫罢了。”
山间小屋内,玉狐狸吹了声口哨将信鸽招进。
“大当家亲自当值,实在是辛苦。”玉狐狸打开信鸽腿上的信条,笑道:“木七信上说,内人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托的还是大当家的福,三日后回来复任。”
华淇坐在木椅上,沾取璃水将面皮揭下,露出本来面目,玉狐狸抬眼一扫,走过去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华淇。
华淇勾嘴一笑:“这妻子非我娶,床事非我做,儿子非我生,哪来的福给他托?他还是三日后准时给我出现的好。”
他挠挠脖子,对玉狐狸道:“你去打盆热水来。”
玉狐狸打来热水,将毛巾拧干后递给华淇,语气委屈:“大当家长得虽不比当今第一美男梁宇俊美,但也算是一美男子,每日戴这些丑陋不堪的面皮着实委屈。”
华淇五官端正立体,附着一双桃花眼,卷长的睫毛,左眼角下点着一颗红痣,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殷红,却又不似天下第一美男梁宇那般如女人的美艳。
玉狐狸其实也不完全是替华淇委屈,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本来一个月也见不着大当家几面,每次看大当家还都是顶着一张丑脸,自己都倒胃口。
俗话说得好,丑不要紧,可别吓人啊!
许不凡每次给大当家做的面皮可谓次次丑得更上一层楼。
玉狐狸说完,瞟了一眼那面皮,又道:“许不凡也不知做些合大当家肤色的,这面皮蜡黄如此,大当家脖子上得抹上几层黄粉才行,长期以往,大当家不得憋出红疹才怪!”
华淇慢擦脖颈,缓道:“这些都是任务需要,没什么好怨的。”
风火堂的堂主于澜清随不常在人前出现,但也不刻意藏于人后,以华弧镖局的实力,弄张于澜清的画像还是轻而易举的。华淇看过那个画像,认出今天客栈那个在他身后的人就是于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