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车夫见这人进去后许久没有声响,有些不放心地问:“周公子怎么了?”
周南只得提高些声音冲外边吩咐:“无碍,你接着赶车就好。”马车这才隆隆地接着晃荡这前进。
陆野说不清心里不喜欢乔君越的感觉,拿了周南的酒囊灌了一口,被西凉烈酒呛得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整个车厢顿时弥漫着醇香冷冽的酒味。
“噗 ,”乔君越憋不住笑出来,劝道:“陆小将军好不容易绝处逢生,可别被这一口酒呛下了黄泉啊。”
陆野小脸呛得通红,烈酒辛辣的味道一直灼到胃里,难受得不得了,又被乔君越这么一说,真是恨不得一口老酒喷向乔君越那种过于精致的脸。
周南见陆野被呛得悲愤欲绝的小模样,心情帮陆野拍背顺气,一边给陆野递温热的茶水,一边接着问乔君越,“你不是在离开西昌回凉州去了吗?怎么还在高京附近?”
乔君越漫不经心地说:“哦,不过是发现些线索,又回来看看——可要被冻坏了,讨口酒来暖暖身子。”说完伸手想拿酒囊。
周南正想把酒囊递给乔君越,陆野冷不丁就把酒囊抢走,双手抱着就按酒囊护在身前,一脸不高兴。
乔君越收回手,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道:“呵,既然陆小将军这么喜欢这酒,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周南从没见过陆野这样小肚鸡肠的样子,心里只觉得陆野真是什么时候都可爱,连耍起小脾气来也率真可爱得紧。
“咳,云谨就是称意阁背后真正的主人你查到了吗?”周南在自己灼热的目光即将惊吓到陆野之前假意转移话题,转头问乔君越。
乔君越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周南好一会,似乎看出了什么,笑容诡异地问道:“莫非周将军来高京是为了查称意阁的事情?”
周南耿直地回答:“并不是,先前称意阁发出消息通知我小野在这里。我此行是为陆野而来。”又反问,“你再次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乔君越罕见地脸红了一下,不太自在地回答:“也是被称意阁引来的……他们说想与我合作查找太子通敌的线索。”
周南没发觉乔君越微妙的表情变化,自然而然接着问道:“那你见了云谨么?”
“见了,是个人物。”乔君越总算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评价道,“心思不正脸皮厚,此人不可深交。”
周南突然觉得两人讨论的也许并不是一个人,他试探道:“你说的是西昌新帝云谨么?我前不久和他交谈过,是个懂谋略好相与的人。”
乔君越的脸刷得一下黑了,他气得不行,又不好说什么,滔天怒火被憋得发蓝,支支吾吾道:“反正如果我们要和他联手,必须给自己多留一手退路!”
作者有话要说:
酬乐天频梦微之·元稹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我有点乱,让我想想怎么才能通过宏微观经济学这门神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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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尚年少
陆野刚才小气巴巴不肯让出酒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举止有些过激,正面红耳赤在一边反省自己,一边安静乖巧地听着周南两人对话,听得一头雾水。
据陆野所知,乔君越不过是个富商,根本没有理由与周南如此相熟,更别说牵扯上西昌新帝云谨了。
他心里的疑惑浮在眼底,被一直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周南迅速察觉。
周南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和陆野说清楚乔君越的身份,于是他息事宁人,暂时同意了乔君越对云谨的看法,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件事情我们日后再说……你现在先把面具摘了吧,车中都是熟人,没必要遮掩。”
陆野听见面具两字,立马支起两只小耳朵,睁大了眼看着乔君越,生怕错过什么秘密。
乔君越正心头有火不烧不行,却被周南釜底抽薪,一下就气不起来了。
他这两月奔波劳碌,收获最大的恐怕是看人脸色的本事,瞬间明白了周南此举的意味,便起了坏心眼,说道:“周将军当初可是说这张脸好看我才一直易容成这样的,现在突然要我摘下面具,可是在外边又养了什么小妖精?”
陆野一听这话,心头一跳,嘴巴一撇,又巴巴地看向周南。
周南对乔君越自己给自己强加的戏视而不见,诚恳地说:“三皇子殿下哪里来的玩笑话,自比于小妖精可真是折煞了您皇室身份啊。”
陆野听见这称呼,吃惊得合不拢嘴,像只被抢走小鱼干的小奶猫,只会呆呆看着对面两人你来我往地斗法。
乔君越就喜欢陆野这样子,也不再计较,伸手把严实合缝盖在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那张精致苍白的脸,冲陆野一挑眉,笑道:“不知陆小将军可还记得我?”
陆野当然记得,同时他总算开悟,似乎明白了周南与乔君越两人正在合计的事情,他问道:“我这里也许有些事情可说,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周南自然是愿意听的,他专注地盯着陆野,静候下文。
乔君越用眼见余光瞥了瞥周南这样痴迷的眼神,眼底笑意加深,便也专注地看着陆野等候下文。
被虎视眈眈看着的陆野有些心慌慌,他抿抿嘴,说道:“这是宛川一战时的事情了。元耒攻下城来时,我们第一战优势全占,轻松赢了一局,抓了不少俘虏,其中有个将军觉得他惨败是因为被人误导以至于战术失误,临死前还大呼苏钦是汉人细作。”
“我也好奇,就重点拷问剩下的俘虏有关于苏钦的事情,发现那人似乎是东明有人特意派去帮助元耒的。”陆野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两道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在周南看来可爱得紧。
“若这人正是这来历,那就很有可能是太子派过去的。”乔君越觉得很有必要派人好好查查苏钦的底细,以太子和元耒的计划,中间必然有人员往来,这是搜集证据最佳方向。
陆野又有点懵,这怎么又和太子扯上了关系?莫非太子才是通敌叛国贼?这是在有点不可思议。
周南说:“这件事可以交给称意阁,他们要合作,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三日后,周南一行人到达凉州楼繁城,乔君越称有事在身请辞,终于另乘一辆华丽的马车离开。
陆野长呼一口气,瘫倒在软垫上,躺得四仰八叉,如释重负地说道:“终于走了!”
周南从善如流地帮陆野托着无处安放的腿,无奈笑道:“你和他这样合不来,难不成真是因为一口酒?”
陆野被周南捧着脚跟,有些痒痒,轻轻蹬了蹬,又自由自在地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才说:“当然不是为了酒,只是那三皇子老是笑得阴阳怪气,”还老是跟你说话,这个不能说!陆野心里悄么悄嘀咕着。
“三皇子若是诚心跟我们合作,那将是个很强的助力,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周南念及旧事,又有点愧疚。
“可怜什么?他那马车可比我们奢华了不知多少。”陆野动个不停,这时背对周南趴着,又拿起失而复得的兔子仔细观察赏玩,思绪渐渐飘远,觉得这兔子活灵活现,用来做定情信物也不会亏待心上人。
“这是他母妃娘舅丰州刺史派来的。”周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三皇子的母妃枉死,后来全靠着母家凉州刺史在朝廷撑着场面,才让他不至于落为平庸。后来他娘舅为了让他名正言顺接受太子太傅教导,又想法子让当今皇后收他为子,从小在一个完全漠视他的母后身边长大实属不易……小野?”
周南说到这才发现陆野已经目光呆滞,完全进入了神游状态。
陆野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居然又对定情信物这件事想入非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起身努力做出方才认真听话的样子,眨了眨眼,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参与他和太子之间的皇位争端?自古将听军令,我们只要按兵不动静候结果不就行啦?”
周南听得心里涌起一阵阵无力感,他这才想起,一直以来为了保密,他和陆将军根本将没有他的身世透露给陆野。
如果他们的计划步步实现,支撑周南的骁骑营必然也会被卷入皇位争端中,让陆野清楚状况是必须做的事情。
周南在心里纠结,要现在说吗?陆野又会怎么看待自己长久以来的隐瞒?
一定会生气的。
周南摇摇头,决定现在不告诉陆野实情,至少不能由自己开口告知。
周南勉强笑道:“其实不是这样,这朝中局势变化诡谲,静守则生变,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陆野追问:“那爷爷的意思是支持支持三皇子吗?”
周南迟疑地点了点头,答道:“算是吧,等到了祈云陆将军会和你说清楚的……是到客栈了吧?”周南感觉车子正缓缓停下,估摸着该是到了今天的住处了。
果然,外边的车夫喊道:“周公子,陆公子,昭福客栈到了,外边正飞小雪,您们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