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彷佛他们仍如初遇。
苏少迟等着他开口,一个要求、一个疑问、一个承诺。该说清的还得趁此夜说清,毕竟尔后再无机会。而诛银所要问的他可以预想,他们最终需要的唯有这个答案。
爱过与否?
不。
诛银没那么问。
「您与我哥哥、与李青他相识的那一日,是晴日、雨日?在江头、或江尾?你见到他时是什么光景?他又是怎么唱起那段调子的?全告诉我吧。我但愿──今日后的来生,与您也有那般的相逢。」
是冬日暖江眼波如水,晴日,不大冷、且特别明媚的一个日子。是少年温婉、语调清脆地同他说江南日常,忽地听见江上另一船少男少女们哼起小调,便随口和上了两句。
一人端立船弦,短调清唱,逆光的身影看不真切,但苏少迟确信该是此生倾情之人。
再回想起,往后种种,他那日看见的应便是诛银。
苏少迟不知何时把他整个人拥入怀中,在这狭窄的床榻间、青璇宫内,他语调哽咽地承诺:
「那有何难?哪怕走过江湖千百度,朕都会去找到你,听你唱起的……」
诺你,往生相逢于画中。
第21章 终章
终章
1.
平昌二年,春至上巳。
这一程水路走了足足半月,似漫无目的地飘荡来到南城。南城水巷仟陌交错,极目望去尽是青石铺街、矮房错落如棋盘。渔家酒家皆有笙歌,日夜交替,在春暖花开的日子更是恣意地张扬,谁人会注意到这艘在江上转了整日的船?像寻着什么,但追着船身下的涟漪了无痕迹,到入夜时才不得已地停摆靠岸。
一名北人面孔的青年只身下船,沿岸走了一段,走至某间客栈前,才不大肯定地停下脚步。他伫足了许久,愣愣地望那梁上的红灯笼。白墙新漆,再回身,一株月季盛大似焰火。他彷佛来过这里,且不光一次,但熟识的景物突然变了风貌,只有花依旧,使他许久不能回神,甚至不敢踏入客栈半步。
渔人夜歌,声调依旧拖沓婉转,可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调子?苏少迟,他在这歌声里只觉彷徨。徘徊在客栈附近,如同游子的近乡情怯。天降起小雨,朦胧的夜色更吞没了长街,雨珠沿他长发滴落,发丝黏在颊上,他才又循着潮声回到客栈前。
门内只见几名酒客酩酊醉语,头顶上挂了幅龙飞凤舞的题字。苏少迟总算注意到,字上突兀地插着一把匕首,斑驳铁锈侵蚀了表面、竟似锦绣花纹,映着热闹的景象,突然教人鼻酸。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少年持伞站在花下,两眼幽幽地望着苏少迟。
眉间攒开一个清亮的笑。
「公子可要借宿?」
苏少迟不能点下头、又不能摇头,愣然地又让雨淋了半晌。少年走近他,把手中伞挡到他头上,一凑近才看清那张面容,温柔得不似真的。可定定地瞧着他的那双眸子,浊然里透出点光,剎那灯火明灭!
南城少年稍瞇起眼,又笑:
「不是借宿,那可是回家呢?」
若有情,何须与天争颜色?苏少迟一把抓住了他持伞的手,张口,久久不能言语。少年垫起脚尖,手掌撑在他胸膛上,一吻啜了上来、一粒药丸落入脚下水滩。
平昌二年,春至上巳,新画中初遇,月季花下,如故的旧人。
苏少迟紧抱住他。耳边呢喃地唱起:
不是新节换旧春,百载光景如一,只有鬓角共白雪,情比地久天长。山川何来死生?君看这风花景色、锦绣小城,江湖都不必过问。哪管乱世难行,与君踏遍千万里,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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