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住咽喉的手指猛地用力,手中的小宫监顿时发出哀鸣,现在的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进行威摄了。
对面的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站在最边沿的小宫监和小宫女已经浑身发颤,那个小姑娘更是泪流满面,几欲跌倒。
莫纪寒却不敢掉以轻心,踏着戒备的步子慢慢走过,人群的背后就是这处偏殿的出口,在跨过人群见到出口后,莫纪寒的心下意识的松了一松。
突地,背后猛然一人喝道:“动手!“
与此同时背后风声突起,莫纪寒已经无法做出反应,只来及回头一瞥,眼角余光看到隐约的银光没入自己颈间,随即黑暗笼罩,压在喉间的腥甜溢出喷得满身。
那个小宫监完全反应不过来,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回,双腿不住打着抖,“啪”的一声坐到地上拼命喘气。
那边郑公公已经道:“还在那做什么,赶快起来!”那小宫监一个激灵,赶紧抓起来撑着还在发抖的双腿跟在郑公公后面。
制住莫纪寒的武官将他搬到床上,原来倒在床上的宫女也已经被挪开,大家这才知道她还活着,只不过是晕过去而已。
杜太医用有些抖的手抽出那根刺进莫纪寒睡穴的银针,刚刚的事情还让他心有余悸。郑公公站在他身边,这时说道:“杜太医,刚刚叫你受惊了。”
那也是他逼不得已想出的办法。幸好那时是深夜,幸好他知道杜太医有随身带银针的习惯,他甚至不用找他要,只要几句无关的话麻痹住莫纪寒,自己伸手在杜太医袖中掏出银针,也幸好骁卫够机灵,在自己把针塞到他手中时他就已经会意。
不然,这当中若是出了一个差错,便无法善了,到时就无法向当今万岁交代,想到此处,郑公公心时发寒,扭头道:“今日之事,绝不要再提一个字!”至于皇上那里,恐怕已由暗卫通报,自己得好好想想怎么说。
那些人年纪大的在宫中宦海沉浮,年纪小的是由郑公公亲自调教,利害关系自然清楚得很,纷纷点头应是。
隔天任极下朝后便到偏殿来,那时莫纪寒正被灌了安神汤药刚刚睡下,任极只在床前看了一眼便对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道:“他这模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几个太医互相看看,最后还是由杜太医说道:“回陛下,金针封穴两月有余,已是太久,而且……昨日莫将军又妄动真力,本就受损的经脉已经更加脆弱,若是再不将金针取出,恐怕……而且,就算取出,也已经无法完全恢复。”
任极先是面色一沉,继续目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再问道:“那他能恢复几成?”
“他的经脉受损极重,便是全力施为,运气好最多也不过五成。”
“那么你便医吧。”
随着这句话,任极踏出偏殿,唇角已经勾起愉快的弧度,毕竟要征服的话,怎么说一只有爪牙的山猫也比没有攻击力的老虎要有趣得多。
他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
红绡(上)
莫纪寒再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腕被锁住,皮质的腕套紧紧箍在手腕上,上面连着银白森冷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被钉入床头墙上。
郑公公在他醒来时对他说道:“莫将军,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再逃跑,并非要限制你的自由,那锁链很长,至少,你能在室内自由活动。”
说完他晃晃手中的钥匙,继续道:“这钥匙只有一把,由我保管,每日只在你换衣时开一次。而且,”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莫纪寒一眼:“你体内的金针已被取出,太医们喂了你‘浮尘’,你现在内力全失,便是想跑,恐怕再也没机会。”
说完郑公公便往门口走,推开门时又回过头来:“对了,上次那四个不中用的奴才我已经杀掉了,你若再逃,我便再杀,逃一次杀一次,直到你不逃为止。”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郑公公走出去,只留莫纪寒呆呆躺在床上,他刚刚已经运过功,果然发现自己丹田内空空如也,让他顿感如堕深渊。不过气血的重新运畅倒让四肢不再时时麻痛,莫纪寒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和双腿,至少,他还不完全是个废人,那就表示还有希望。
门再次被推开,轻的脚步声传来。莫纪寒偏过头,看见一个小宫女正端着只托盘往他走过来,嫩黄的宫装,纤细的模样,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容貌,尽管那容貌他也只见过一面而已,“你逃一次,我杀一次,直到你不逃为止。”郑公公的话猛地又在他脑中响起,让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都已经死了么?
过来的小宫女一直垂着头,安静而轻巧的走到床边将托盘放下,然后伸手过来将莫纪寒扶起来坐好,在他腰后垫上软垫,这才将托盘里的碗拿起来举到他面前,小声道:“将军,请用。”
至始至终,她的头始终垂着,没有看莫纪寒一眼。如果仔细看看,还可以发现她端着碗的纤细手腕在发抖。碗内的热气氤氲上来,似乎有些迷眼,让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从莫纪寒那只能看到睫毛上下扑闪,然后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莫纪寒无言的将碗接过,小宫女在碗脱手的瞬间如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抓起托盘便转身离开,匆忙慌乱的步伐磕磕绊绊,随后便是门“啪”的合上的声音。
碗里的是刚熬好的热粥,软滑细腻的洁白上撒着青绿的葱花,香气扑鼻。但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正经吃过东西的莫纪寒对着粥却毫无胃口,郑公公的说话仍旧在脑海盘旋:“你逃一次我杀一次,直到你不逃为止……”拳头,在瞬间握紧。
粥已经完全凉掉,莫纪寒仍旧没有动弹,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坐了多久,直到开门声再次响起来。
这次换了个小宫女,同样端着托盘安静的走进来,随着她的走进浓郁的药味立刻弥漫一室,莫纪寒长久没有进食的胃感觉一阵翻涌,嘴边泛起苦味。
小宫女瞥到莫纪寒未动的粥碗时停顿了一下,然后从托盘里端出药碗递给莫纪寒,然后拿起那粥碗匆匆走了出去,这次,莫纪寒看到她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盯着手中的药碗,莫纪寒犹豫片刻开口喝起来,苦涩的药味让他空空如也的肠胃难过至极,冲鼻的药味更是让他几欲作呕,但他没有吐,强迫自己把汤药全数咽下去。他仍然不打算放弃逃跑的想法,就算暂时想不到办法,那也不能嗖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恢复体力才是当务之急。
药效在空荡荡的肠胃里发挥的很快,莫纪寒开始觉得阵阵的睡意袭来,虚弱的身子也开始抵挡不住深秋愈见加重的寒意,他拉拉被子,双眼阖起,呼吸渐渐变得轻浅。
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想挣扎又被制住。又是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游走?战栗中引起他下意识的恐惧。可是神智却仍在清醒和迷离之间飘荡,他无法睁开眼睛。游走在身上的东西似乎发觉了他的反应,更加放肆起来,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低笑,莫纪寒瞬间绷紧了身体,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张开眼睛。
泛着血丝的瞳仁里倒映出的景象也泛着血色,轻飘的帐幔跳跃的烛光在莫纪寒的眼睛里鲜红一片,却远远没有眼前放大的脸庞来得清晰,清晰得让他血液逆流全身冰冷——任极!
瞧清任极的瞬间莫纪寒反射性的便要弹起来,却只听到一阵“哗啦”的金属碰撞声,自己刚刚抬起的身子就被带得往下仰去。
原来长得能让他在室内自由活动此刻缩短不少,只能让他被拉伸的手臂刚刚触到床头,原本银白的铁链在此刻他的眼中也泛着红光,却带着更加碜人股骨的森寒,就如同自己眼前那人的眼睛。
莫纪寒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咬牙道:“你干什么?!”
相比起他来,任极的心情显然好上很多,眼睛微微眯起唇边带着笑意,尽管笑意并未真正到达眼底:“干什么?你不看见么,当然是‘征服’你。”
他把“征服”两个字咬得很重,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扫在莫纪寒的脸侧,让他瞬间瞪大了双眼。
低头看去,自己的外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除下,仅余的中衣也有些凌乱,上面的系带已经松开了两个,露出颈项和小半截锁骨。而一直游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任极的右手。
莫纪寒浑身发冷,极力扭动身子避开任极的抚触:“放开我!”
任极一把将他的挣扎按住,凑得更近:“你不是说朕除了土地什么都征服不了吗?那就让莫大将军看看,朕到底能不能!”说话间在莫纪寒的腰间重重一握。
莫纪寒闷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眼中掠过怀疑不信惊惧,最后化成愤怒,曲起右腿便往任极狠狠撞去:“卑鄙!”
任极眼明手快的一把将他的腿抓住往旁分开,趁势挤身而入,还不忘道:“莫将军什么时候将女人那套欲拒还迎的把戏学得这般熟了?”
突然而至的重压和羞愤让莫纪寒有些喘不过气,连脸也开始泛起红晕,明知徒劳却仍旧极力挣扎,却反而被任极压得更紧,体温也因为突然剧烈的动作开始升高,本就虚弱的身体很快便覆上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