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劲一去就是三日,等到将宿州分堂出岔子的人杀旳杀罚的罚,将事情都处理好,赶回水门城的时候,梁劲脑中想的都是景必果,一众黑莲教的下属就看见他们在宿州还杀伐决断的教主脸上突然染上温柔的神色,都假装自己看不见,跟着梁劲马不停蹄往白莲宫所在的水门城赶去。
梁劲刚刚出了宿州上官道就遥遥看见一骑从前方跑来,只见马上之人虽还穿着黑莲教的衣服,可是蒙面布和头巾都丢了,整个人灰头土脸不说,身上还带有好几道伤口,看起来极为疲乏狼狈。
那人一看到梁劲就扑腾着下马,拜伏在梁劲马前,大声道:
“教主!水门城被西戎人攻了。”
所谓西戎人,泛指□□国土西方的游牧民族,梁劲闻言脸色剧变,说道:
“你说什么?”
那传消息的黑莲教弟子,带着哭腔道:
“西戎人一日半之前突然围了水门城,就连朝廷的军队都来不及赶到,属下是趁着城破之时才趁乱出了包围圈来递消息的,教主,你快回去看看吧!”
梁劲大骇,在问那弟子其他的,那弟子都说不晓得,梁劲用马鞭狠狠抽打一记马tun,他□□的黑马嘶鸣一声,带着身后的一众人马抬蹄往前奔去。
黑莲教众人花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赶回了水门城,只见此时水门城已经被朝廷重兵把守,全城戒严,看来前来突袭的西戎强盗已经已经被驱逐走了。
梁劲等人索xing弃了马匹,从一处不起眼的城墙翻墙而入,梁劲只见城中虽然没了西戎人的影子,但四处都是被烧毁的房屋废墟和一脸惨淡的人群。
梁劲路过街道,看见那家给景必果买过蜜饯点心的商铺店内被打砸的一塌糊涂,店主的小儿子披麻戴孝蹲在店门口玩,不远处不久前黑莲教挂的印了“囍”字的红灯笼不知为何掉落在地上,红纸灯骨被踏得粉碎,梁劲心急如焚赶回白莲宫,看见白莲宫的房屋门楣倒是完好无损,他按照送了口气,刚走进白莲宫的大门,就有黑莲教众绑了一个抖抖索索的白莲宫的小管事上前跪倒在梁劲面前,梁劲皱眉,沉声说道:
“出什么事了?你们宫主呢?”
那小管事被吓得抖得像筛子,他后面押着他的黑莲教弟子对梁劲道:
“教主,你就是这个人,他……”
那小管事屁滚尿流地发出惨叫:
“教主,求你饶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梁劲示意属下点了那小管事的哑xue,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问跪在一旁的属下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黑莲教弟子瞪了小管事一眼,低头道:
“回教主,有人趁教主不在又是西戎入城的时候,害了……景宫主!”
梁劲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重击一下,他厉声道:
“不可能!”
那下属不敢看梁劲的眼睛,四周的黑衣人跪了一片,人人脸上都带着悲戚的神色,梁劲后退一步,他的眼瞳变得黝黑不见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
“你告诉我,必果到底在哪里?”
梁劲的声音很冷,就连黑莲教的众人都开始颤抖,白莲宫的人更加是抖得牙关都开始打战,梁劲见他们都闭口不言,怒骂一声:
“都他妈的废物!”
他说着踹倒挡道的两人,快步走向后院,他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越往前气味就越浓,梁劲到最后运起轻功奔跑起来,他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等看见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婚房,梁劲被焦黑的门槛绊得一个踉跄,只见屋里的陈设都被燎得漆黑,红木桌椅都被付之一炬,那张他和景必果的婚床也被烧得脱了形,黑乎乎的床上明显有个人形印子。
梁劲脸色变得惨白,他捏断了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床柱化为粉末飘开,摇摇yu坠的木床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塌下,梁劲看着身后属下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他在哪里?”
那属下抖索着说:
“停在耳房了。”
梁劲一进耳房就看见偌大的屋子里停了一口棺材,他身体晃了晃,一掌推开棺材板,就看见其中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守棺材的正是伺候梁劲和景必果的侍女,她扑通一声跪倒,肿着眼睛呜咽道:
“教主,您别看了,呜呜呜……景公子太惨了……”
梁劲鼻端闻到浓烈的焦糊气息,他的手在颤抖,他看着白布底下的人形,不敢相信棺材里躺着的就是新婚的情人,他的眼中爆出血丝,看起来极为骇人,他犹豫着掀开白布,露出其下焦黑的尸体。
那尸体很是骇人,头发鼻子都被烧没了不说,嘴唇也因为高温萎缩露出被熏得发黄的牙齿,尸体的眼睑已经烧融了,眼球下瘪,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梁劲感觉自己在做梦,眼前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怎么会是他的景必果,但是当他触上尸体焦黑脸颊的时候,指尖的触感又是那样真实。
梁劲直直的望着那身体,艰难地叫了一声:
“必果?”
尸体自然不可能回应梁劲,梁劲却不气馁,继续痴痴地叫道:
“必果?你醒醒,必果?”
在一旁跪着的侍女流着泪来拉梁劲,劝道:
“教主,教主,您别这样……”
梁劲挥开侍女,那侍女被甩出去,额角磕出血口,还是爬过来劝梁劲:
“教主,呜呜呜……景公子已经没了。”
跟着进来的众教众也跪下,垂头不语。梁劲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他毫不嫌弃地轻轻握住身体焦黑的如同鸡爪一样的手,就好像握住了情人的手一样摩挲着,唤道:
“必果,你别睡了好不好,醒醒,我带你回总坛。”
棺材里的尸体还是没有反应,梁劲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对的是一个死人,就好像面前的不过是睡着了的爱人罢了,他想拉一拉身体的手,但尸体已经被烧得极脆弱,他一拉,居然“咔吧”一声将那尸体的胳膊都掰断了。
梁劲握着手里焦黑脱水的残肢愣住了,他背对着所有人,所以所有人都看见他陷入沉默,却没有人看见他沉默的泪水。
梁劲就这样呆呆的握着那只手站了快一个时辰,黑莲教众人就在耳房门口跪了一时辰,良久,梁劲才恋恋不舍地将那断手放回原处,沙哑着声音说:
“是谁害死他的?”
那被捆敷的白莲宫管事被带上来,那管事哭哭啼啼道:
“是景秋水,是她让我迷晕了宫主再放火的,她说我不做就杀了我,小的也是没有办法。”
梁劲已经看着棺材里的尸体,甚至没有转身看一眼,他沉声问道:
“她现在在哪里?”
管事纵然被绑缚了双手依旧连连磕头:
“小的也不知道,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梁劲道:
“韩四。”
一个瘦高的黑莲教教众越众而出,行礼道:
“属下在。”
梁劲道:
“既然他想活命,就让他长命百岁。”
韩四道:
“遵命。”
他说着就像提小鸡似的把那管事捉起来就离开了,黑莲教众人知道,这人一旦落入黑莲教刑堂韩四的手里,他就会很后悔梁劲方才没有当场杀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梁劲:【哭唧唧】作者你怎么把我家必果的尸体写得那么丑!
作者:小攻有点应激反应的障碍没错,毕竟这样的打击对于他来说蛮大的= =
第47章 团团围住
梁劲挥手对众人道:
“你们都下去吧。”
释源yu言又止地看看梁劲还是率众离开耳房。
梁劲等到其他人都出去了,他颓然地靠坐在棺材边,用手捂住眼睛,却止不住泪水从眼角滑落。
“你说要和我一辈子的……必果,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梁劲就连父母双亡的那一天都没有流过眼泪,可此时依在棺材边却哭得像个孩子。
“必果,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梁劲说着,他站起身,缓缓脱去靴子然后跟上床睡觉似的躺进棺材和那焦黑可怖的尸体躺在一起。
梁劲将白布像盖被子一样覆盖住二人身体,然后把脸埋在焦臭的尸体脖颈间,满足地闭眼,说:
“必果,你是不是因为变黑了才不理我,可是我不会嫌弃你的,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必果,这世上除了爹娘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呢?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以后肯定不捉弄你,你还没给我生崽子,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必果……必果……”
梁劲一边自言自语居然搂着一具焦黑骸骨渐渐陷入梦乡,等到他再次醒来,天生已经有些昏暗,又是梁劲最讨厌的黄昏。被烧焦的尸体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更为吓人,梁劲却浑不在意,他凝视着可怖的骸骨,说道:
“必果,我一定会把景秋水碎尸万段的。”
身体断裂的手臂被碰歪了,梁劲下意识想要把那残肢扶正,突然指尖触到了什么不一样的触感,梁劲一呆,看了一眼,原来尸体的腋下的衣料没有燃尽,居然还剩下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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