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清清的少女见他眼下两团抹不去的青黑,关切道:
“必果哥哥,你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
必果揉揉有些酸痛的额角,道:
“无妨,你今天出去玩和师伯说过了么?”
清清鼓着脸:
“我才不要和他说,和爹说了我就出不去了!”
她睁着大眼睛期待地对景必果说:
“今天就去西湖边的仙来阁吃醋鱼吧!我听说那里的醋鱼可好吃了!”
景必果笑着摸摸清清的脑袋道:
“好啊,清清真是只小馋猫!”
“什么呀!我是小馋猫,你就是大馋猫!”
“那师伯呢?”
“我爹是老馋猫!我告诉你啊,我爹他……”
景必果和清清说笑着出门,一走到街上,路人没有不回头看这一对璧人的,只见那少女还不到二八的年纪,她的脸颊摸了淡淡的胭脂,腮边两缕发丝随风拂面,一双大眼慧黠地转动,看起来调皮又明艳,此时正挽着一个青年笑得甜美。
可是少女长得虽美,众人的目光却都被他身边的青年吸了去,那青年当真是和画里走下来的似的,他穿得朴素,头发只是随意用根白玉簪子固定着,却让人从心底赞叹峨眉黔首,谦谦君子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梁劲:这章我没出现呢!
梁劲:【哭唧唧】被蹲小黑屋了,想必果……
作者:师妹其实不是重要的剧情人物,大家不用care= =
第16章 三门宗
青年长得很高,也太瘦,他的皮肤泛着有些病态的白,显然身体不是太好,也许正是这份病弱,反而让青年眉眼间染上了温柔之色,更激起旁人与之亲近的欲望。
街上有几个大胆的姑娘盯了景必果好几眼,待得景必果看过去时那些姑娘立刻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不免悄悄询问这是谁家的儿郎,居然如此俊俏。
清清看见那些小姑娘的模样,得意地哼了一声,紧了 紧搂着必果胳膊的手,道:
“必果哥哥,我们走吧!”
景必果看见清清一副小女儿模样,微笑道:
“好。”
景必果陪着清清去仙来阁吃了鱼,又去首饰铺子里给清清挑了支钗子,清清把钗子插在发髻里一脸欢喜,两人一回家就看见清清的爹,当今的武林盟主姚啸风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在他对面还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一头乌发在脑后梳了个发髻,五官并不出挑,嘴唇略厚,皮肤微黑,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景必果惊喜道:
“师父!”
原来这男人正是当年缠得沈筱威逃了一年的安禅。
正位上坐着的姚啸风看见姚清清一脸吃惊地看着安禅,颇为失礼,于是对女儿道:
“怎么?连你安禅师叔都不认识了吗?”
姚清清一脸疑惑道:
“我记得安禅师叔是个和尚啊!”
姚啸风听见这话有些生气,道:
“什么和尚不和尚的,就不许他还俗吗?”
姚清清恍然大悟,连忙行礼道:
“安禅师叔好!”
安禅颔首微笑道:
“我上一次来得时候,清清才六岁,一眨眼也是个大姑娘了。”
景必果坐下,对安禅道:
“师叔这几年四处游历,还是没有窥破吗?”
安禅摇头:
“佛祖说,若不直下无心,累劫修行,终不成道。说来惭愧,我用了五年却还是没能看破,与其困苦无奈还不如还俗也罢。”
姚啸风摇头道:
“师弟,你也当真是莫名其妙,不知去哪儿游历一年带回必果,说这孩子和自己有缘就收了个徒弟,可是你又说你突有所得,想要再去看看名川大山,甩手掌柜似的把必果师侄往我这一放,自己一走就是十年,你再不回来,必果都要变成我徒弟了。”
安禅手里依旧捏着一串佛珠,闻言也感到歉意:
“我的确是亏欠必果这个徒弟,故而此次前来,除了来看看师兄,还想带必果一同去游历一番,开阔一番眼界。”
“什么!师叔你要带必果师兄走么?”
清清闻言,有些着急道。
安禅点头道:
“确有此意。”
姚清清大急,跳脚道:
“不要!我不许你带我师兄走!”
姚啸风平日颇为纵溺这个唯一的女儿,见她这样,有些愠怒道:
“清清,休得无礼!”
姚清清眼圈发红,瘪瘪嘴不说话了。
其实姚啸风也是舍不得这个师侄,虽说是师侄,但由于身为安禅的师父常年在外,景必果大半武艺都是姚啸风传授。偏偏必果根骨上佳,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比他自己的几个徒弟聪颖得多,人也长得也是翩然俊雅,姚啸风对于这个师侄一向也是颇为青睐。
姚啸风虽然不太舍得,但是也知道安禅开口要人,自己是留不住的,有些遗憾道:
“男儿志在四方,必果是应该出去多走走,以他的悟xing,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啊!”
姚清清听父亲这样说,急得落下泪来,她拉着必果的袖子哀求道:
“师兄,我不要你走!你和爹还有师叔说你不走好不好?”
景必果还是那一副淡淡的温柔的神情,他摸摸清清的头发,说:
“你别哭,我走了,还有刘师兄他们陪你的。”
姚清清看见他此时依旧那副表情,气愤道:
“师兄,我和我爹对你那么好,你难道就不会舍不得我吗?”
她说完此话已经是满脸通红,她跺一跺脚,抽泣着跑出来了花厅。
景必果看见姚清清这样伤心,心里不免惆怅:
纵使对我好,可这里终究不是家啊!
景必果犹记得那一日,他采了野果回到与梁劲暂时歇脚的土地庙,他没找到梁劲反而看见一个和尚站在庙门口,和尚打量了必果一眼,突然眼神一亮,他问景必果:
“小施主,你在找什么?”
景必果被白水宫追杀,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被他吓得后退一步说:
“我弟弟不见了,你可看见过我弟弟!”
安禅不紧不慢回答:
“阿弥陀佛,若贫僧看得不错,令弟被人抓走了。”
景必果认定眼前此人是白水宫派来抓自己的,他很害怕,几乎想要转身就逃,但是想起梁劲说不定还在对方手里,脸色灰白道:
“我弟弟呢?他与此事无关,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安禅说:
“令弟现在在一个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坏的人手里。”
安禅说着眼角居然带出笑意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饶了我弟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安禅道:
“好罢,我可以遣人去救令弟,但你要跟贫僧走。”
景必果想都不想点头道:
“只要能保我弟弟平安无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安禅点头,对身后招招手说:
“好罢,贫僧会让人去救你弟弟,你自跟我走吧。”
直到景必果拜了安禅为师才知道初识那日对于师父安禅的认知真是大错特错,安禅在江湖中一直很低调,几乎没什么听过这个名字,但若是提及安禅的自在佛,恐怕武林中老一辈的人都会吸一口凉气。
据说这自在佛并非中土人而是自天竺赤足越雪山而来,没人知道他的年纪,传闻他内功诡异,身材奇长,枯瘦若骨,一身骨骼柔软异常,关节四肢可以随心所欲自如移动。
他因为行事全凭本心,不受普通的教条约束,故而被称作为自在佛。
后来自在佛创建了一个名叫三门宗的门派,收了不少弟子剃度受戒之后传授他从天竺带来的密宗柔术,这些人习了柔术以后不但骨骼柔韧异常而且身轻如燕,轻功卓然,而且由于三门宗有一种特殊的吐息之法,他们可以自如控制身体脉搏,屏起气以后可以做到僵冷如尸体,密封入棺材里三日三夜也不死,故而这种特殊的内门功法被称为三门功的同时也叫尸功。
这种邪乎的功法自然为武林正道不喜,虽然三门宗不为恶也被归入邪道一流,自在佛也不以为意,他广揽教徒,门下弟子曾达到三千人之多,而那时的黑莲教还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三流小邪教。
而三门宗最邪乎的还不是尸功,而是在差不多五十年之前的一天晚上,三门宗全宗上下一夜之间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一个教派居然消无声息地人去楼空了!
一时间江湖上炸开了锅,关于三门宗消失之事,人们众说纷纭,猜测仇家灭门的有,猜测举宗搬迁的有,更有甚者猜测自在佛是修成正果立地成佛,全宗上下一道鸡犬升天了。
自在佛其实没有成佛,但他对弟子说他被佛祖托梦,梦里佛祖对他说,之所以大象会被淹死,蚂蚁却可以漂浮在水上,是因为蚂蚁小啊!自在佛顿然醒悟,他醒来以后就开始筹划,令门下弟子无论已经受戒还是俗家弟子都隐姓埋名,或是千年古刹或是乡野小庙各寻去处安顿,旁人只以为是一夜之间,自在佛却谋划了三年终于将三门宗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抹除,三门宗从此变成了一支存在于全中土的势力,几乎哪里有寺庙,哪里就有三门宗的信徒,有自在佛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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