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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平 完结+番外 (晏同风)


  “太子殿下,”张珙一说话就开始咳嗽,从口中溅出的血全部咳到了李诵脸上,红色的细小的水珠在那张无暇的脸上显得极其突兀,张珙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恐,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好雅兴。”
  “那是当然,小珙儿。”李诵抬起他被倒刺刮得再无一块完好皮肤的手臂,将压在下面的衣服迅速地拉出,顺势丢在了身后,他在那颤抖的小臂上摸索,凑近了去欣赏张珙痛苦的神色,他朱红的唇愉悦地勾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你有同样的雅兴。”
  张珙闭上眼仰躺在地上,他眼前全是腥甜的血色,在一片浓重的黑幕中,清晰地滴落,他脑中的黑幕突然出现了一个白皙的小腹,小腹侧方那个规则的剑创,绷紧后成为他血红所有的源点。
  “小珙儿,莺莺小姐刚刚有来送你的,你没有醒,真可惜。”李诵惬意地躺在车壁上,唇上染着嗜血的红,他朝斜躺的张珙邪邪笑了一下,重新收回的目光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他打开了车窗,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枯树林,沉默许久,他开了口,“放心,我给你带了面巾,她认不出的。”
  张珙无力地耷拉开眼皮,他能察觉到呼啸而至的风在他体表纵横交错的疤上分成上千股,然后汇聚着袭上他的脖颈,他连思考的空隙都没有,烈风灌得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因为挣扎指尖动了动,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他痛得睁大了眼。
  李诵看了看因为呼吸不畅面色泛红的张珙,抬指,弹了下他耸立的下身,然后顺手将窗子关上:“小珙儿,这么虚弱,还总想着这档子事,怎么?要求我吗?”
  张珙用力吸气,下一刻就痛得咬紧了牙根,缓了一会,他僵硬地转动脖颈,这时才有机会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他俯下身去看自己伸展得很开的四肢,随后,不堪地别开:“小珙儿,”他的喉咙里黏糊糊的,说出来的话极其低沉,“谢过太子殿下。”
  李诵爬过去撑着自己的头颅,舔舐他脸上结出的疤,长长的从左脸一直贯穿到小腹,他的举止温雅,炫耀似地去抚那一条条疤痕:“小珙儿,你看,我为你上的青水,合不合格?”他见张珙瑟缩地退了退,但很快就知道教训地安静下来,他不满地去拨他胸口的铜铃,铃上被折磨得痛苦嘶吼的张珙在震动中好似也在无力承受地扭动起来,“小珙儿,你真的,敢犟到底吗?”
  张珙的每一个伤痕都传回撕裂的错觉,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欲望,他只好夹紧双腿让自己好受一点:“太子殿下,小珙儿只是担心,这痂还没结稳,万一弄脏了殿下的车驾,小珙儿担待不起。”他真的斗不动了,不仅是身体,连心,也沉重地只想下坠。
  “小珙儿想得还真是周到,”李诵挑了下眉,从上方取过一个药瓶,带着仿佛莫大恩赐一样的神情丢了一颗放在他耳边,“那么,我便不为难你了。”
  张珙这时本就瘫软的神智在逐渐发挥效力的欲望侵蚀下,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眼中李诵一个不经意的撩发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他痛苦地咬了咬牙,勉强扭转去够那颗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碰到的药丸,因为太过用力脸上的疤拉了开,血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脸,他的身体顾不得疼痛小范围地挪,,银色梅花钉的瓣扣,被撑得似乎要裂开。
  “小珙儿,求我吧。”李诵趴在他耳边蛊惑地喃呢,仿佛地狱尽头那一缕纯净的神光那样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他的手覆在那血色的面上伤口处,不轻不重地压下。
  驾车的小芈听到车厢里传来的惨叫时还是无可避免地朝身后望了一下,她的手在车厢上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她手中马鞭狠狠地甩出,马车疾驰而过。
  张珙听到鞭子抽打的声音死守的信念终于坍塌,他惊恐地滚开时身上七八道口子同时挣裂,血蔓开在他翻过的每一处,到了现在他才终于把当初欠下的那场泪还了回来,他哭的时候连哀求都音调不平:“太子殿下,小珙儿,知错了。”
  李诵的眉皱了皱,他望着向自己所在方向蔓延过来的红色下意识想躲,但他也只是敲了敲车门,脚踏了上去:“小芈,停车,烧水。”他抱住惊惧到泪流满面胡乱挣扎的张珙,听到外面沉稳恭敬的回答:“是,太子殿下。”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太子殿下,小珙儿知道错了,小珙儿真的怕了,你放过小珙儿吧。”张珙推着他想离开那个温热的怀抱,他素白的身体逐渐艳红,但唇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小珙儿,听话,我暂时不会动你的。”李诵头一次见这样完全崩溃的张珙,他塞给他的药根本喂不进去,不平静那种欲望,他迟早会失血而亡,他不可以死。
  “太子殿下,你放过小珙儿吧。”张珙坐在他腿上,头重重地磕在他肩膀上,那一下下的恳求,像是一下下撞碎他所剩无几的骄傲。
  “小珙儿,不要乱动。”李诵有些恼怒,他硬生生按着张珙把药塞进去,只是那人怎么都咽不下去,他的衣衫被血泡得发胀,明明是寒冬的天气,两人身上却都出了粗重的汗。李诵索性将人丢在榻上,手不耐烦地在顶上的夹板里翻找,瓶瓶罐罐乱七八糟扔了一堆,他终于舒口气找出了一封信,喘着坐回去:“小珙儿,这是小晔的信,他的随从在昨夜你昏迷时加急送来的,特意找到这里也一定要送到这封信,小珙儿不想看看吗?”
  张珙突然不动了,他的目睁得大大的,泪无声肆虐躺下,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便扑上来要抢那封信。
  李诵将心举得高高的,以张珙目前的状态根本爬不起来,他忽而有种满意地成就感:“小珙儿,你想看信,先让我给你上药,而且,你现在,看得清楚吗?”李诵的眉不安地皱起,他用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无神的双目让他沉下了心。
  “太子殿下,求你了,小珙儿不闹了,小珙儿一点都不痛,小珙儿是大夫,这点伤死不了人的,太子殿下,你念给小珙儿听好不好,小珙儿不敢再忤逆你了。”张珙拽着长长的衣角,整个人的面容如死灰般枯槁。
  “小珙儿,过来,躺到我怀里来。”李诵将信塞回夹板,又扭头朝门外叫喊,“小芈,水烧好了没?”他的额头难得有青筋暴起。
  “太子殿下,很快了,请再等等。”小芈的声音传回也不想以往那么稳重,“不过清洗伤口,这个温度大概可以了。”之后是灌水声,铜盆磕在木桩上的声音,还有渐近的脚步声。
  张珙畏惧地缩了缩,但还是犹豫着趴伏在他怀里,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委屈地小心拉扯李诵的领口:“太子殿下,不怪小珙儿把车厢搞成这样吗?”
  “小珙儿只要不乱动,我自然可以饶你这次。”李诵拍打他的背,似乎在告诫自己一样,“小珙儿,我不会骗你的。”
  张珙听到这样的话像被催眠一样安静下来,他的臂环在李诵腰间也不再防备地松开,只是眼皮眨合,却始终只盯着一个地方。
  “太子殿下,水,还有巾帕。”小芈推开门进来后赶忙把门关上,但眼前通身是血的张珙甚至比她上一次见还要严重,她神色复杂地瞄了李诵,还是忍下到了嘴边的话,“殿下,我来吧。”
  李诵点了下头,能把青水用好的除了张珙和他,他身边也只有这个心细如发的女子了,他从那堆罐子里找到几个丢给他,然后继续去安抚张珙 ,上这个药的痛苦,他很清楚。
  “公子,小芈会小心的,公子忍着点。”小芈跪在那一块血垫上脸有些发烫,不过也仅是片刻就恢复常态,他麻利地从盆里拧了巾帕,冷硬的手泡得发软。
  李诵不解地吻着张珙,他想从他眼里找到压抑,但那眼神清亮纯净,没有半分虚假的痕迹,他有那么片刻的错觉,像回到了昨夜他将昏迷的他抱回屋里上药的情景,青水的药力在睡梦中的他会痛得躲闪,却无法让清醒的他有任何变化,李诵有些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梦境,什么时候又是真实。他循着小芈翻飞的掌看去,那一条并不全是鞭伤,他将那块拇指大小的石头从他身体里挖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又划了道口子,他也不想的,只是见到被自己璀璨成如此虚弱的张珙,他就下意识抖了一下。
  “太子殿下,信。”张珙知道这时的李诵是闲着的,他问之前还反复纠结了许久,但也实在等不及了,他的手在小芈手中擦洗,也无法去抓他的衣袖,便只好仰起头,现在他才意识到眼前漆黑一片,就那么怔怔地仰着,半天没有再动。
  “小珙儿,”李诵将他仰着的头轻轻按回,再从夹板里抽出那封信,“没事的,我看过会告诉你的,不要急。”
  小芈的额上发了汗,他最后将铜铃四周处理了便靠到一边休息,她倒是也想立刻离开,但这时的张珙太过不稳定,她不太放心,之后借口缓一缓,其实那封信,最初是送到她手上的,送信来的人骑的马是驿站通用的那种,刚刚停下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怕是活不了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闻到了车厢里弥漫的浓浓的血煞气,让她有种久违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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