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的风他一到大理就体验到了。下关是个隘口,常年大风不断,风力最强烈的是冬春两季,据说目前这个季节,风力是比较弱的,但却是炎夏的清风,所以是最受人喜爱的。一入关口,清凉夹带着水汽的风便扑面而来,令人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倍觉舒爽。
石归庭舒坦得直抖衣裳,劳成在后头嘻嘻笑说:“石大夫,当心你的斗笠。”
话未落音,石归庭的头上的斗笠就飞跑了,他连忙扭头去追斗笠。却没发现斗笠的踪迹,只听得走在前头的符鸣笑着说:“石大夫,你的斗笠在这呢。”
石归庭万分惊奇,这风明明迎面然来,但是斗笠却往前跑:“怪了,我的斗笠怎么到符锅头那儿去了。”他跑上前从符鸣手里拿过斗笠。
符鸣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下关风的特色就在这里,它并不是前后吹,而是上下回旋的,所以你的斗笠才会朝前跑。这下可要系好了。”
石归庭将斗笠的绳子勒紧:“多谢符锅头提醒。”
见识过下关风,自然就想要觅得上关花。然而问遍了马帮里的老老少少,都没人说得清上关花到底是指何种花。符鸣说:“传说中的上关花是一种叫做朝珠的花,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它究竟长什么样。”
没见到朝珠花,石归庭颇有些遗憾。大理人都好奇花异木,家家户户都插柳栽花,尤其是茶花特别多,不过这个季节不是茶花开花的季节,所以不能得见盛况,这又是一大憾事。劳成笑着安慰他:“放心吧,石大夫,你只要跟着我们马帮,风花雪月总能看到的。”
石归庭远远望了一眼西面的点苍山,皑皑白雪如一顶帽子,笼在苍翠的青山之上,与辽阔的洱海遥相呼应,他的心如脱缰的野马,恨不能亲身去体验一番。但是目前真没有时间去登山游湖,这个强烈的念头只能暂时压下。
第26章 鹤庆之行
当天去集玉轩交了货,马帮在临洱海的一个马店过夜休息。大家交了货物,又分了脚钱,都很兴奋,各自去找乐子去了。夜里石归庭坐在院子里纳凉,听着洱海里波涛轻轻湃击湖岸的声音,看着天上的浩瀚星河,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了。
院子里也有其他人在纳凉,从洱海上吹来的风力不小,几乎没有蚊子能够停留,无需打扇驱蚊。大家都坐在黑暗中,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符鸣走到石归庭身边坐下,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吗?”
石归庭嗅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酒香,很惊异地望了符鸣一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符锅头,你明天不是要赶路?”
符鸣笑笑:“没关系,喝得不多,接下来的路程也只有五六天时间,很快也可以放松一下了。”
石归庭拿起酒囊,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下肚,引起一股热辣辣的火。晚风一吹,又感觉分外适意。他将酒囊递还给符鸣,符鸣接过,也啜了一小口,似乎全然不在意刚刚酒囊被石归庭也喝过。黑暗中,石归庭的脸有些发烫,他心里有一些什么东西在燃烧,不知道是酒呢,还是他对符鸣的感情。
符鸣开口说:“从这里去我们鹤庆,赶马需要五天时间。你们找辆马车吧,这样会快一点,两天时间也就足够了。”
石归庭问符鸣:“从丽江转来后,你会回家吗?”
符鸣说:“看情况。丽江离鹤庆不远,要是没有别的事,回来的时候我就安排大家都回去看看。”
石归庭想了一下,问:“果真不能让家茂留在符家帮了?”
符鸣顿了一下:“其实除了私生活不检点之外,家茂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他是我的兄长,我岂有不希望他好点的道理,只是他再三地生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收场。”
石归庭知道符鸣的难处:“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就算春生的病能治,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好的事情,我不可能留在鹤庆替他治病。而春生最好是能够去他和家茂曾经熟悉的环境,才有利于他的治疗,所以我想到时候最好还是让他们跟着马帮一起走。”
符鸣非常爽快地说:“如果春生的治疗需要,我还是愿意接纳他们两个回来的,到时我跟马帮中其他人也便有交代了。”顿了一下又问:“你真的能治疯病?”
石归庭望着符鸣笑了一笑:“没有尝试过。但是治病无非就是对症下药,春生其实不是身体有病,而是心里病了,如果能够找出原因,或许能够治好。我听你们说,他也不是疯得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应该还是有救的。”
符鸣叹口气:“家茂这小子,虽然是我哥,但是这小子做事这德性,真让人想抽他。希望这次他真的愿意浪子回头,也不枉费你愿意帮他们的这份心意。”
石归庭突然说:“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走别人不曾走的路,医别人不能医的病。这次碰上春生,正好可以挑战一下。”
符鸣拍拍他的背:“你这志向不错,我支持你。也希望真的能够治好春生。”
石归庭只觉得背上符鸣拍过的地方暖暖的:“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治的。对了,我不跟去丽江没关系吗?阿膺这次也不去,万一人和骡马,谁有个头痛脑热的……”
符鸣说:“没事,就几天的功夫,我们多少都懂一些骡马的病症。再说我们也不是走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路上都有村镇马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会找大夫看的。”
石归庭听着,放心地笑了。
第二天,马帮的人马分成两拨,一半的骡马留在大理,留了五个人照料,其余的人马跟着符鸣一起踏上了北上的路。因为回鹤庆跟去丽江是同一条路,只是鹤庆更近一些而已。不过大家虽然同时从大理出发,但却没有一路同行,比较起驮着货物的马队,石归庭这样空手上路速度要快多了,尤其是还坐着马车。一出大理北门,石归庭就同符鸣他们分道扬镳了。
刚出城门,远远就看见了高高耸立在点苍山第十峰下的崇圣寺三塔,中塔最高,两侧的略低。据说三塔之后树木掩映之中的是雄壮的崇圣寺,那是前大理国的皇家寺院,香火极其鼎盛。不过石归庭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谒了。
一路上风光如画屏,左面是巍峨如屏障的点苍山,山体黛青,远处与天相接的地方隐隐泛出点蓝紫色;右面是浩瀚如烟的洱海,朝阳铺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渔船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游弋,这风景实在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石归庭享受着这满眼的胜景,心情不由得大好:“阿成,给唱个调吧。”
劳成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这破锣嗓子,吼赶马调还成,其他的就太难听了。”
石归庭一脸真诚:“不会啊,我觉得你的歌唱得真挺好的啊。”
劳成看着一脸真诚的石大夫,知道他不是在拿自己说笑,他摸摸脑袋,嘿嘿笑:“你看这么好的风光,这一路上又有这么多美丽的姑娘在,我多不好意思啊。”
路旁的庄稼地里的确有不少白和族的女子在劳作,石归庭笑起来,原来如此,怕丢人呢。于是说:“那就不唱了吧,给我说说马帮的故事。”
马车上除了劳成和符家茂,还有另外两个一同回鹤庆的兄弟,他们都是白和族,官话不太流利,所以很少开口说话。符家茂从上了马车,就一直心不在焉,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担心,话语也很少,只一心一意地赶马车。于是车上开口说话的就只有石归庭和劳成了。
两人就说各自路上的见闻,石归庭走过的地方比马帮的人还要多,那些各地的风俗特色、逸闻趣事,说起来头头是道,听的人也津津有味。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说到各自的家庭去了。劳成问:“石大夫,你今年贵庚啊?”
石归庭一顿,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十有七。”
劳成惊叹地说:“你居然比我长了五岁。那你孩子有几个了?”
石归庭有些尴尬地说:“我还未娶妻呢。”
劳成瞪圆了眼,不相信地说:“石大夫你开玩笑吧!”
石归庭笑笑:“呵呵,不说这个。还是你福气好,儿女都成双了。”
劳成知道石归庭并不想说自己的事,听他提起自己的儿女,便笑得一脸幸福,开始说他的小儿女。另外那两位兄弟也开始参与进来,开始聊自家的小孩。石归庭微笑着听着,这群汉子常年出门在外,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一个个看起来同铁人一样刚硬,但是内里却柔情似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亲人,对家人倾注了无限的爱恋。
石归庭忽然有点想家了,家里虽然已经没有他的爹娘,但是还是有亲人啊,侄子沉水比自己还大几岁,但和自己感情倒是极好,他的儿子也有三岁了,不知道近期是否一切安好,应该写封信回去报平安了。这么想着,心里倒安定起来了。
赶了两天路,终于到了鹤庆。临回家前,几个人都在街上买了不少吃食,这么久没回家,见到孩子,总要给点见面礼的。石归庭想一想,也买了一些糕点,好歹自己也是个客人,上门总不能空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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