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放手!”
谢归双脚勉强够到地面,使劲挣扎。凤璋懒得理他,直接将他扯到床边,扔了上去。
燕王殿下动作太粗暴,谢归被拖得头晕眼花,被扔上床时,头又撞着床沿,登时眼前发黑,半晌没声。
凤璋冷着脸,扯开被褥,将他往里面一裹,活像裹粽子。
谢归挣扎着伸出手来,凤璋毫不迟疑,抬脚就将他往里面踹,让他彻底裹死在被褥里,只能露出头。
被他怒目而视,凤璋惬意得很,左手探进被褥里摸索,找到他护在胸前的几本文书,扯出来。
他的动作半点规矩都不讲,谢归气得耳根子都红了,哆嗦着骂不出话。
凤璋瞟他一眼:“乖乖躺着,等会儿归一要进来,你不会想让本王在他面前做第二遍吧?”
谢归露出慷慨赴死的表情,嫌恶地看了眼被褥上的黑鞋印。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裹在了被子里。
让他安静待着之后,凤璋没再有什么出格举动,只是翻开文书,一份份地念给他听。
两人不时有一些交谈,到了后来,谢归有些熬不住,声音渐渐低下去。
凤璋见他撑不住眼皮子,便放下文书,“明日我再来。今晚你好好休息,要是天罡卫发现夜里有灯,严惩不贷。”
谢归嗯了声,难得没有与他斗嘴,似是立刻就能睡着。
“殿下,药来了……”
归一端药过来。凤璋示意他放轻声,亲手端起药碗,推了推谢归,“念之醒醒,该喝药了。”
浓郁的药味,一闻就知道有多苦。谢归刚睡着就被叫起来,十分不情愿,声音也惨淡得跟白纸似的。
“不能不喝么……”
他一边抱怨,一边接过药碗,嫌弃地看了看黑色的药汁。
凤璋顿时乐了。
谢归这副样子甚是有趣,比和他斗嘴的样子更有趣。
他还没来得及想怎么逗谢归,但见谢归刚饮下第一口,便苦得脸色一白,全吐了出来。
好巧不巧地吐了凤璋满身。
归一当场愣住。
他家主上脸色变得飞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故意的。”
谢归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药汁,全无怕苦的样子。
他将药碗往凤璋手里一送,当即躺下了,微笑。
“殿下,您多心了。”他惬意地眯了眯眼,“还请大统领出去时,帮我吹了灯。我还在病中,腿脚无力,下不得床。”
此番交手,凤璋完败。
只是大半夜的,苦了归大统领,还得命人给凤璋烧水沐浴。
“殿下,殿下,您慢点……”
一出了谢归的当时居,凤璋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要用轻功飞起来。
归一识趣地没再叫。
谢公子将他家主上惹毛了,又仗着自己生病,主上不会将他怎么样,这才狠狠找回了场面。
不过,谢公子这一次出手也太狠了。
看把他家主上气的。
归一心思百转,冷不防凤璋停了脚步,问道:“什么声音?”
他一愣,也凝神细听,“是鸽子。”
话刚出口就暗叫不好,只怕天仪社的事情要瞒不住。
凤璋出手更快,轻鸿般离地而起,眨眼捉了只鸽子回来。
归一根本来不及阻止,便见他取了鸽子腿上的信,对着燕王府飘摇的灯笼展开。
“谢师弟?”凤璋皱眉,“天仪社?”
第23章 千里探病
幽蓟城外的官道上,远远飞驰来一匹白色骏马。
骏马载着个肤色偏黑的俊朗青年,经过行人身边时,卷起一阵烈风。
路人好奇哪家打猎归来的公子哥,但,只要细细看一眼,就能发觉他姿势有问题。
烈风过后,官道上又追来一群人,高喊着“卫大哥”,狼群似的朝前撵去。
白色骏马狂奔入城,守城士兵错愕不已。
士兵正要喝住他,跟来的人群扬手丢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小锦囊,沉甸甸的,掂掂就知道装了什么。
另一样是通行牒书,上面盖着天仪社的大印,和官府鲜红的印章。
骏马入城,根本刹不住蹄子,卫初只能紧紧拽住缰绳,以防被甩下去。
相比京城,幽蓟不算太大,卫初眨眼间就从城门口飞奔到了燕王府附近。
凤璋有事出城一趟,留下归一在王府守卫。
归一巡至王府门口,正叮嘱几个小侍卫,只见远远一道影子飞驰而来,下一刻马蹄子就能踏到他头上。
“让一让,让一让啊!”
卫初吓得面无血色,黝黑的脸也发白。
归一断喝一声,一掌按在马头,飞身上马,将卫初踢下马去,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发狂的白马制住。
卫初目瞪口呆,坐在地上半晌没动静。归一安抚了白马,才发觉这匹马极有灵性,见主人呆坐着,还侧过头去蹭了蹭。
“这位公子,幽蓟城中不得纵马驰骋,快把你的马牵走。”
这么好的马,又有灵气,又油光水亮的,一看就不是凡品。归一顺手在马鬃上抚了两道,递给他缰绳。
“……嗯……哦哦……”
卫初大概是吓狠了,拿过缰绳,还差点将白马拽得前腿跪地,被它不满地喷了一脸响鼻。
“那,那个,”卫初连忙起身,“这位大侠,你知不知道燕王府在哪?”
归一被一句大侠叫得脚步顿住,回头不可思议地问他:“燕王府?”
他随即抬头看看头顶三个大字。
这个愣头愣脑的青年,不像不识字的人啊。
——
天罡卫早上又送来几份文书,凤璋出门前,特意叮嘱过他要好好看完。
谢归初时不以为然,拿到手一翻开。
……全是翟人文字。
凤璋被吐了一身药汁后,想尽办法,总算给了他点颜色。
谢归懂些简单的,让归一找个懂翟人文字的手下来,一边琢磨文书,一边用翟文在旁批注,留给凤璋过目。
两人都不是善茬,尤擅长记仇。
然而毕竟耗神。
谢归早上喝完两碗药,整个上午没停笔,批完文书已是午后。
午膳都凉了。他随便吃了点,打算歇会儿,就见归一带了卫初过来。
还有他的白马。
谢归茫然,笔离了手也没发觉:“怎地连马也牵来了?”
卫初惭愧道:“它太黏人,根本拴不住,只能牵过来……”
归一打算将白马拴到马厩里,哪知道卫初刚要走,白马就开始发狂。接二连三都是这样,卫初无奈,只能牵到这里。
两人同门四年,对彼此习性都熟悉得很。卫初知道他爱干净,牵着马在房门口死活不进来。谢归笑了笑,嘱咐归一去取茶。
燕地杏花初放,拂落如雪。归一取了凤璋最爱的莽山雪,谢归挽起衣袖,亲手给他沏茶。
“谁把消息传给你的?”
卫初喝了一大口,先叫句“好茶”,又恋恋不舍地舔着碗沿。
“还用传?”卫初憨憨地笑道,“天仪社在这边可不止那十几个人,给燕地百姓发放药材的谢公子病了,整个燕地都知道。”
卫初常常熬夜做机关,需要饮茶提神。一开始只用喝一点点,后来一壶都不够他喝的。
谢归握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颤。
“师兄怎就这么来了,京城的事情……”
卫初摆摆手,又拍胸脯,“没问题的,那群小兔崽子,做这点机关还用我出马,迟早滚出天仪社。”
他又说道:“还是师弟你的身体重要。我请教了好多老大夫,不知你遭了什么病,就买了很多药材。你看看,哪一种用得上?”
一路颠簸,他的包裹也不复整齐。
卫初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露出个手臂长的木盒子。
他抽开机关,药香芬芳,沁人心脾。
纵使谢归不通药理,也被盒子里的药材震住了。
他恍然半晌,指着其中两味药材问道:“这……不是雪莲和老参……”
卫初点头,“是,我怕不够用,多买了点。”
他又一一给谢归数来,到后面还有几味药材,实在不记得名字,就把木盒子往他面前一推。
“你拿好了,师兄下回不一定能赶过来,府里几个老顽固成天念叨……”
谢归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走了一会儿神,卫初已经抓着他问:“师弟,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归一愣,卫初才又说了一遍。
“他们要我下令,把天仪社暂时搬出京城。我不愿意,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走之前就叮嘱我,一定要守着京城,否则他变成鬼也不会饶了我。”
谢归知道他说的师父,是天仪社上一任府主,教他机关术的人。
他稍稍思索,问道:“老顽固们,都怎么和你说的?”
卫初毫不迟疑:“他们说,京城会有大动荡。要我带天仪社的能工巧匠,往东南三郡去。”
谢归险些失手摔碎了茶碗。
他险险压住心神,“都有谁和你说过这话?”
卫初奇怪地看他一眼,“让我搬走的长老很多,但说过这话的,只有一两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先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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