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两口,发现自己身中的几只暗器上淬了药,身上力气萎了大半。来人头领在璟泽五步以外的距离,见此空档,直直一剑刺了过来。
这时,沈云已反应过来,他原被璟泽护在身后,此刻反身上前抱住璟泽,竟是以自己身体做盾,要为璟泽挡下这致命的一剑。
璟泽见此情状,大骇不已,来不及做其他,便想把沈云推到一边。可是沈云下了死力气,他不敢下狠力推。只单手抱住沈云,想就地一滚,调换位置。沈云似是料到璟泽的做法,固执地抱着,一动不动。
这时,从山下另一处飞来一物,击偏了这一击。原是璟泽的暗卫已到,方才被扔过来的便是一把剑鞘。
沈云闭上眼睛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一击,才发现璟泽来了护卫。再看看璟泽,才发现他已是一身的血,一时又乱了心神。
幸而立刻想到,此刻已到了玄心谷阵中,他忙念口诀,脚踩褂步,顿时周遭景物开始变化,原先就在眼前的人,顿时模糊了起来。
璟泽视野模糊之间,发现三人已到了一处小院里。暗器上的迷药早已渗入血中,璟泽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晕过去,此时见他们三人已身处安全之地,才安心地闭了眼。
这处的小院正是玄心谷的院子。玄心谷地处万州与瑾州交界之地,此处崇山峻岭,山势崎岖,绵延千里。第一任谷主见此地势复杂可以为之,便在此地落了根。玄心谷历经五位谷主,才将这谷布置的与世隔绝,其玄妙之处不可言说。
如果平日里有人上山,不懂五行八卦之术,便是从原路来从原路回。若是企图用术觅得玄心谷踪迹,抑或说择旁路下山,便会被困死在山中。
璟泽实未料错,这处的玄妙非奇门八卦术集大成者不能领会。究其玄心谷没落的原因之一,是其艰涩难深的金针之术和奇门八卦术,让慕名而来的人在前期领悟阶段就生难退却。
这谷是个绝妙的去处,是山脉所藏之地,四季与外反常。外头正是花红柳绿的阳春时节,这里却是冰寒梅香的冷冬气候。
此时,却顾不得什么景致。沈云连忙将璟泽扶进屋中,替他治伤。自己经历了方才一番变乱,左手的几处伤口竟又裂出血来,下腹也有隐隐坠痛,狼狈之相尽显。
但他也知,此刻全凭他一人,他自己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幸好玄心谷本是药谷,祖师爷们留下的灵药不少,粮食储备也够吃。
他先给璟泽诊了脉下了针,发现除了失血过多,内息紊乱之外,并无性命之虞。
而后止了血,包扎了伤口,给他下了一粒治内伤的药后,自己连忙熬了一帖保胎药吃下去。
一连五日服了保胎药,才止住了下腹的坠痛。沈桓看在眼里,也分外懂事,帮着沈云熬药,让他尽量有时间休息。
璟泽却还在昏迷。
那日,沈云见他浑身是血,何曾被逼到过这种境地,尤其是下腹中的一箭,伤到了内里,想是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了。
“宁哥哥,你看下雪了。那年我救你回来之时也是像现在这般的雪,想来我们相识已有一十八年了。”
沈云一边给璟泽擦身,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云儿…”
这一声十分沙哑,却让沈云惊喜地回过头。
他扶起璟泽,靠在自己身上,切了下脉,发现脉象比前几日有力许多。给璟泽倒了杯水,璟泽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沈云只好小心地拿着瓷勺一点点地喂进去。
“感觉好点没有?”
“嗯。这里是哪里?”
“这是玄心谷内。”
璟泽虚弱地闭着眼靠在沈云身上,并未接下去话。
沈云也还未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再好好休息几日。我下山去替你报个信,让你的人来接你罢。”
璟泽拉住了沈云的手,摇了摇头。
沈云见他说话不甚有力气,也不便问为什么,只好“嗯”一声依了他。
璟泽自醒后,伤复原起来快的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不得不做些小动作,延缓这伤口的愈合。
平日都是沈云送药,喂他吃药。璟泽装作虚弱不已的样子,翻了几次药碗,摔了几次瓷勺。沈云见他如此,一身的伤又愈合很慢,虽诊不出什么,仍是一心一意的顺着他,体贴周到地伺候着。
这日却是儿子端了药送进来。
“桓儿,今天怎么是你送药?你爹爹呢?”
“爹爹…爹爹…”
“你爹爹怎么了?”
听到沈桓吞吞吐吐,璟泽顿时担心起来。他的面色此时好了许多,根本不像前几日那样惨白,此时抱起沈桓也是轻而易举,毫无虚弱可言。
沈桓坐在璟泽身上,表现得颇为不自在。璟泽与儿子心意相通,便知他有事要说。
这已是到了他追回沈云的关键之时,便对儿子循循善诱起来,直把想听的话给套了出来。
只是,他仍是要忍不住感慨,这儿子实在太聪明,若不是他还年幼,只怕是自己也玩不过这儿子的心机。
两人嘈嘈切切一番,最后璟泽面露喜色,亲了亲沈桓的头顶。
“儿子,真乖。不如你再帮父皇一把。”
又是一番咬耳密语之后,沈桓点了点头。
璟泽觉得这儿子养的值。
这时沈云除了易容正坐在璟泽对门的屋子里。他见璟泽恢复不错,已无大碍才想起自己过了易容膏的两月之期。玄心谷的易容膏,比起江湖中的易容术要高明许多,不但可以改变容貌,面部如覆了一层皮,然其本身气色可透过这层皮,显得极为自然,不会让人察觉易容。不过,这易容膏每两个月必须卸去两天,否则会造成面部皮肤的坏死。
原本这次的两月之期是在前几日璟泽昏迷之时,但他那时忧心忡忡,根本无暇顾及此事。他想也就是两日的时间,桓儿又会熬药,便叫桓儿照看两日。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沈云正在自己房内闭目养神,听到隔壁璟泽的房间一阵声响,又听到沈桓这急切的两句,顷刻就撞开了璟泽的房门。见璟泽腹部伤口不停往外渗血,摔倒在地,旁边的盆架翻在地上,房间里凌乱一片。
“璟泽,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璟泽听到开门声,抬起头,闻言只知紧紧地抓着沈云的胳膊。
这时沈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未易容的样子。睁大了双眼,起身要走。却听璟泽闷哼一声,顿时又不敢动弹。
“云…云儿。”
即使他早已知道沈逸之即是沈云,但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顿时出现在眼前,心里不真切极了。
沈云叹了口气,将璟泽扶上床,故意无视璟泽那热切的就要将他看穿的眼神,替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璟泽一把搂过沈云,吻了上来。
“唔…伤口还没包扎好…”沈云推了推璟泽,又不敢用力。
“不要管了,死不了。”
璟泽此刻哪还有什么虚弱可言。他双手箍着沈云,用力地仿佛要把人拆骨入腹一样。用舌头撬开沈云的唇,舔开了齿列,纠缠着樱舌。
沈桓看得脸红,替两位父亲掩上门就出去了。拿着璟泽的令牌,下了山替他父皇去向暗卫传了话。
沈云怕碰到伤口不敢挣扎,又被璟泽吻的晕头转向,逐渐放软了身体,环上了璟泽的腰。两人纠缠了好一阵子,璟泽才放开了沈云。他轻轻地描摹着沈云的脸,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闭上眼睛,与他心底那个轮廓渐渐重合了起来。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六十九、
原来那日的刺杀皆是璟泽的一手安排。他费尽心思,皆是为了骗的沈云救他入谷。但他一身伤也是不假,他深知沈云医术高超,若不真实流点血,受点伤,是断然骗不过沈云的。
他的的确确是昏迷了五日。那一场刺杀的策划,他可是花尽了心血。他故意身中几个暗器,又被箭伤的入骨,但他未料到沈云情急之下,挡在他前面,竟是要生生替他挨下一剑。
幸好萧镜海反应及时,躲在暗处及时出手,否则剑势凶猛,即使他击开了,余的势头也会伤了沈云。他看着伤口愈合极快,想到曾经被沈云喂过千年灵芝,又服过三粒内阳丹,一阵郁闷。为了得到沈云的照顾,他便每日震乱内息,使得伤口好的极慢。
真是…费了不少苦心。
那日,山下的场景是这样的。
“头儿…你说主子会怪罪我那一剑么?”
“不知…我已半途打偏了你的剑,那人毫发无损应是不会的…”
“主上何以要上演这一番苦肉计…弟兄们对着主上下手,心里皆是惶恐不安,尤其是卢东射的那一支箭,主上还要求要入骨三分…也幸好卢东箭法是众弟兄里最准的…”
“还有这马,主子再不来,这马兄弟们再也管不住了。”
墨雪在一旁打了个响鼻,同意了这句话。
“…主上的心思不是我等揣摩的,我们只做好吩咐的事即可。”
萧镜海想到璟泽叫他一路暗中安排的事情,一路折腾下来,这件事也就不显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作为头领也十分有威严。众人闻言,一致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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