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在一旁看得心情大好。
蓝延年终于想起来自己飞奔前来的正事,像沈云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沈公子,蓝某多谢你的成全。”
沈云忙是扶起蓝延年,惊讶地问道,
“蓝将军不是你自己开口求得恩典么?”
蓝延年闻言,也是一脸疑惑。当日,沈逸之拍胸脯于他保证会说通思思,他无故十分信任这位布衣所言。才过了半个月,就有赐婚的圣旨下来,这难道不是沈逸之的功劳?
“不,蓝某并未开口求过。”
沈云也是有些疑惑,只是不管如何,这桩玉成好事,自是值得庆贺的。
“那便不去管了,总之要祝福二位,天作之合。”
三人坐在一处聊了会,沈云送他们出了门,看着顾思思和蓝延年牵手的背影,心情如这冬日的暖阳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泽醋缸翻了,这是第一回 合。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
沈云后来再仔细一想,推测或许是自家儿子的功劳。他知道沈桓是打从心底里喜欢顾思思,尤其是有了宫里那位柳姑姑做对比之后。又知道蓝延年和顾思思的事情,兴许择好时机在他父皇面前说上了几句。按着璟泽对沈桓的宠爱,又加上蓝延年这几年的表现甚得君心,他或许才下旨赐了婚。
圣旨下来后,请了官媒定下了好日子,蓝延年携顾思思一道上门郑重地像沈云表达谢意。当日,沈云虽否认了插手管这事,但两人回家后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应当是沈云促成的,还是带着厚礼和心意来谢谢这位大恩人。
这日,璟泽也在。自上林苑回来后,璟泽来的次数比之以前少了些,且对着沈云的态度又不像在上林苑那几日,反倒是有些矛盾的情绪。沈云无暇顾及,他自己一腔的心事。蓝延年进屋第一眼就见到璟泽,立马屈身下跪,行了君臣之礼。他只猜测沈云与璟泽的交情不一般,不曾想到沈云的面子如此之大,让宫里那位御驾亲临。
跪在地上,蓝延年与顾思思都低着头不敢多话。原是要来感谢的,现在却一室的冷场。此时沈云坐在璟泽身旁,看这场面对着璟泽有一肚子的腹诽,又不好开口赶人。
“爱卿起身罢。朕就在此恭贺爱卿了。”
璟泽放下茶杯,甚有威仪的开口说道。
“谢主隆恩”
蓝延年扶着顾思思起身后,两人拘束地站在一旁。
“坐罢。今日来逸之家何事。”
这话本该是沈云开口问,璟泽这一句越俎代庖,拿自己当沈家的主人。
“我和思思来谢谢沈公子的大恩。”
“不,真的不是我。”沈云立马否认,他并非推脱矫情,确实不是他所为。
“嗯,你们确实该好好谢谢他。若非有他,朕并不知道爱卿已心有所属。”
“...”沈云无奈地看了眼璟泽。
蓝延年和顾思思听得这一句,互看一眼,像沈云一道行了一个大礼。
这时,一阵冬风刮过小院,刮起一阵松柏之声。沈云看到院中那颗参天的松柏,又看见林中的绿绮琴琴穗被吹得一阵缭乱,想起了那一曲《止水》,那一双手,那个轮椅上的青年,喃喃地出口道。
“人生数十载春秋,如白驹过隙,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最值得珍惜之事 。”
蓦然回过神,见到二人跪倒在地,连忙一一扶起,也不再否认。思思见璟泽在场,与沈云寒暄了两句,便识趣地拉着蓝延年回去了。
“逸之,方才你想起了谁?”
“什么?”
璟泽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云才想起自己方才无意识出口的话。
“陛下,我想起了我故去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朕不准你想她。”
璟泽听得半句,厉声打断掉,他就知道沈逸之又要说想起了桓儿的娘亲,他不想听。
“...”
沈云只是想说想起了故去的友人。
“陛下,思思和蓝延年之事,我并未出一份力,何故陛下要将这功劳归于我。”
“蓝爱卿是难得的将才,朕希望他能做一个好臣子,自然也该关心关心他的家事。顾姑娘虽说入过烟花之地,只是清名响亮,洁身自好。才子爱佳人,朕自然要促成好事。”
“...”
沈云还是没从这里面听出为何功劳要归给他的说法。揣摩再三,还是没明白。有些感慨,久不在官场混,审时度势的本事都忘得精光。
璟泽促成这桩姻缘的本意自然是不能让沈逸之知道的,故意卖个君威,他直觉沈逸之不会追问。果然,沈云犹豫再三没再问下去。
蓝延年大婚之日,璟泽到了一到,让将军府蓬荜生辉,也让朝中众人心思越发的活络起来,要拉拢这位红人将军。沈云自然也受邀出席婚宴,见到了不少当日在西南的战友,席间也听到了许多人的近况,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再说顾思思,当日蓝老夫人知道三品诰命意味着什么后,心里害怕顾思思报复为难于她。然而,顾思思进门后,相夫教子,对她礼敬有佳,蓝老夫人也就逐渐放下了种种心坎。
夫妇两人恩爱甜蜜,开枝散叶。三年里顾思思为蓝家添了一子一女,一大家人和乐融融。顾思思并未因亲生孩儿出生,而冷落了顾小龙,自思思为小龙添了几位弟妹后,小龙也越发有了做哥哥的自觉,凡事以身作则起来。再说顾小龙,本就是好动的性子,随着思思到了蓝家后,跟着蓝延年学了正统的兵家本领,后来成了正阳帝的一员猛将。
沈云了却这一桩故人的心事,心里也十分宽慰。近来,他身体上的反应越来越烈,晚上睡下去后,第二日醒来,床单必定是汗湿一大片的。睡不踏实,白日里也就有些萎靡,连管回春堂的精力都拿不出来。苍竹见自家少爷如此,又劝不上,给沈云买了西海园的戏票,期望他能散散心。当日,在相府里做沈三公子时,苍竹发现沈云其他事有些三分真,七分假,倒是真的爱看京戏。
沈云知道苍竹苦心,也不忍拂了心意,便去看了几场。苍竹给沈云买的戏票,包了前排一雅座,票价儿并不便宜,只是沈家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不差钱。这在官员遍地,富豪遍城的汴京并不算得招摇,只是一连看了几场,旁边坐的都是同一个人,这就是说不上的巧合了。
原来坐在沈云边上的正是北离最大的皇商曹家的当家曹濂。而曹濂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自然具备一切成功商人该有的潜质。以他的眼光,一连和一人同座几次,便就有了个直觉。打听一二,便知道沈云长期包了这个雅座,又是十分低调挖不出背景的,月内却只来三四场,显然是不差钱儿的主。在京城,不差钱的又十分低调的都是他曹濂喜欢结交的对象。
在曹濂主动与沈云搭话后,沈云出于客套,总是不多不少回上一两句。关系就是这样不咸不淡。这日,台上演着《牡丹劫》,这是沈云最喜欢的一部剧,而正巧也是曹濂最喜欢的,两人便有了一番共鸣。
“沈公子也爱这部剧?”
“嗯,《牡丹劫》故事动人,这戏班也演得好。尤其是那青衣的唱功,不拘一格,纵横如意。”
“是啊,可惜唱的再好,不过是个下九流。”
沈云看了眼曹濂,发现他面色复杂。近来,他和曹濂一道也看了几段戏,偶尔聊上几句,看得出这曹公子也是个懂戏的人,不知今日为何说出这般俗话来。
“戏子虽被视为下九流,只是要唱好戏,并不是容易之事。像方才那位演湘灵的,我相信他除了练好功以外,自己本身也有丰富的情感。这些就要与品茶,绸缎,檀香一些生活琐碎联系起来。这些既是俗常的生活享受,又是对梨园精神的自然理解与精细品味。当在意这些细节直到深入骨髓时,才会有戏中的气质,风格,情调,韵味等等。所谓三教九流之分,不过是些好事之人定出来的。不知曹公子是何见解。”
这是曹濂第一次听到沈云对着他讲如此长的一段话,这段时间他接触下来,觉得沈云颇有些冷心冷情,此时不免错愕。待到听完,细细品味,才知沈云是个中行家高手。
他本是曹家这一代的庶子,他的娘亲是他爹爹的偏房,原先是梨园里的一个青衣。年华正好时,她想继续唱戏,却被所有人劝得从了良。嫁给当时他的父亲——曹家掌家的为妾后,她只能闲暇时对着自己的儿子唱上几句。所以曹濂自小就爱戏。
沈云正是说道动情处,便自顾自接了下去。
“那对一餐饭、一杯茶、一炉香、一块玉的陶醉把玩,对俗常几近挑剔的精致,是梨园之人生命热情的承载,那些琐碎,并不单纯是衣食住行的日常,而是不断发现美的过程。有痴迷、有钟情,也就有了性情的深,生命的深。”
曹濂想到他的母亲那一辈子追求的精致,正如沈云话中所言,这也是直接导致他的父亲后来十分厌烦他母亲的重要原因。他看到他娘亲的悲哀,因此对这行当很有矛盾的情绪。他作为儿子,作为爱戏之人,能理解这样的情怀。但作为一个曹氏一族的掌家者,却十分厌烦这样的挑剔。便皱起眉,抱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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