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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 (大风刮过)


  事到临头,不能不说实话了。李七咬了咬牙,两眼一闭,颤声说:“大人,草民招供,此事草民并非主谋,主谋是那罗领!”
  罗领骇然道:“李七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诬陷攀附?”
  李七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么,你指使我做事,我自然要留些证据,岂能最后罪名我背,你却落得干净?”向堂上叩首道,“尚书大老爷,侍郎大老爷,草民屋中一个地方藏有罗领给我的几封书信,他让我找人仿照金礼发的笔迹誊写,再用方法做旧,当作昔日金礼发勾引璃娘的证据。”
  捕快到了李七房内,果然找到了那几封书信。
  李七也不是善茬,为防备罗领给他的书信不是亲笔所写,谎称自己记不得顺序,让罗领当他面在信纸上标了顺序。
  笔迹清晰,无可辩驳。
  证据上堂,交由陶大人过目。陶周风叹息道:“罗领啊,看来凶手就是你,当年杀璃娘的,是不是也是你,所以你才要杀金礼发灭口?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贪图妇人的美色,犯下如此滔天大恶,你对得起苍天,对得起世间,对得起你的爹娘吗?”
  罗领面泛青紫,双目布满红丝,高声道:“我没杀璃娘!我是要为璃娘报仇!是他们杀了璃娘!居然还把此事写成戏来唱!”猛然扑向张屏,“你这书生,我倒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害死璃娘的罪魁祸首是金李氏,我一直都以为是她娘那个泼妇!”
  几个差役上前按住罗领,张屏垂目看着他,面无表情,目光却有些怜悯。
  “杀了璃娘的,其实还是你。若在下没有猜错,你怕她不肯和你走,直到最后,都没对她说实话,她在不知情时被你下了麻药,却被家人当作真的鬼怪作祟,烧了身体。听你方才言语,金李氏的弟弟与母亲之死,是否也与你有关?”
  罗领沉默片刻,神色变幻,忽然凄声大笑:“哈哈,不错,是我干的!那老娘们,就是她,出头请了神婆,说被神怪迷了的孽身留不得……他们活活烧死了璃娘!我就先弄死她儿子,再弄死她!都怪我一时手软,居然放过了真正该死的人!二十年后,我也要报复回来!”


第5章
  案子审完,已是一夜过去。
  罗领坦然招供,说清了事情的始末。
  他做学徒时,跟着师父学看诊,无意中窥见了李璃娘的容貌,此后念念不忘。但以他的身份想娶璃娘为妻等于痴心妄想。他自幼长在市井,学过一手开锁入院的本事,便乔装改扮,装成精怪,与璃娘夜夜相会。
  后来,他发现璃娘已有身孕,此事早晚会败露,想与璃娘一起私奔,又怕她陡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闹将起来,不好收拾。于是就对璃娘下药,想待半夜无人时,再从坟中把璃娘挖出,谁料璃娘曾把自己遇见黄鼠狼仙一事告知表姐李湘婉,李湘婉得知璃娘死后大惊,不敢对舅舅舅母说出此事,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她母亲又告诉了兄嫂。再请神婆验看,璃娘居然有孕,又加之神婆一派胡诌,李家居然就连夜把璃娘匆匆抬去烧了。
  李家因这件事乱成一团,这桩秘密的丧事多由李家的女婿金礼发操办。赶大早去置办灵位纸钱时,金礼发居然看见了罗领在河边点着香烛烧纸钱。
  罗领父母早已亡故,师父虽然年老多病,尚在人世,金礼发撞见此事微有疑惑,却来不及细想。
  之后罗领又借故请他喝酒,谎称那日是在祭典亡故的父母,待灌醉金礼发后,从他口中套得是谁做主要烧掉璃娘。
  李湘婉为了替璃娘保守秘密,一直没告诉金礼发真相,故而金礼发只说了,是岳母让请神婆,神婆做主。
  罗领便决定替璃娘报仇,恰好李湘婉的弟弟伤风,他在药中动了手脚,使那男童像中了天花般死掉。
  罗领很谨慎,他蛰伏了一段时间,尽情地欣赏了李湘婉之母的丧子之痛后,待师父病逝,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了李氏。
  其后,罗领便离开了镇子,在外漂泊近二十年。
  阴差阳错地,他来到京城,恰好遇见了金礼发和金李氏,这两人居然恰在此时把璃娘的事找人写了戏本。
  “我以为,这是璃娘的在天之灵要告诉我,真正害她的是谁。”
  罗领为来喜班中的人治病时,看到了戏本,他深感惊骇,戏本之中,居然猜透了他当年所作所为的真相。
  他开始怀疑李湘婉当时是不是故意弄死璃娘,金礼发看到这个戏本,说不定会联想起当年所见。
  金礼发看见这个戏本,大怒,找人重写,罗领更觉得是金氏夫妇做贼心虚。
  金礼发和李湘婉都不能留。
  恰好因戏本的笔金之事,张屏与金礼发有了恩怨,张屏与罗领身量相近,罗领便想到了以张屏为幌子。戏班中的李七对金礼发夫妇早心存不满,看了戏本后,也对当年事情起疑,甚至还找他商量。罗领便有意引导,让李七以为金礼发才是真凶,更有谋夺李家财产之意。
  他偷了张屏的刀,配了泻药,让李七去行凶,再有意在月下从来喜班的学徒眼前晃过,没想到金礼发命大,居然没死。
  金李氏在堂上流泪叩谢,多谢青天大老爷替她夫君抓到凶手,更解开了璃娘近二十年的冤案。
  “璃娘妹妹命苦,去了之后,说不定真成了神仙,那几个晚上,不知道怎么的,我老做梦梦见她,才想让人写这个戏。大概是她知道这罗领来了,让民妇替她申冤……”
  晨曦之中,张屏走出刑部大门,有人在他身后道:“且慢。”
  张屏回头,只见王砚在一丈开外,负手皱眉道:“你,过来。”
  张屏跟着王砚进了一间静室,王砚让人端上茶水,屏退左右,合上房门。
  “这起案子,本部堂的见解不如你,毕竟,你知道来龙去脉比我多。但,你找出了一个凶手,我找出了一个凶手,总算差不太多。”
  张屏道:“今日堂上,若非王大人逼李七,此案就要等金礼发醒来,才能破。”
  王砚踱了两步:“那是,那是,其实李七的证供亦不足,硬是被本部堂诈了出来。”
  张屏道:“李七的凶衣,应在他房间的梁上,或地砖下。”
  王砚拧眉审视张屏:“你是说,你亦猜到了李七是凶手?”
  张屏慢吞吞道:“金礼发正面被刺,学生只猜到,动手的是戏班中人,李七,乃大人查出。”
  王砚重重哼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本部堂不用你留脸面,我倒不信了。你怎么就认定了元凶身份,说来给我听听。”
  王砚抬袖斟茶,氤氲的茶雾中,张屏垂下眼皮。
  “学生只是觉得,世上会用药的人不多。”
  要是谁随便去药店里配一副迷药,或者买蹊跷的药材,定然会被留意。
  而璃娘一案,关键就是药,她被药迷奸,又被药所害。
  王砚的手微微顿住:“原来如此,是,这世上蒙着脸作案,又懂迷香的,大概就是两种人。
  一种是惯于行走江湖的采花贼,但与璃娘交好数月,不像采花贼的作风。
  还有一种,就是郎中。
  郎中能深入内宅,看到璃娘容貌,他身上有药材的味道,所以要用浓香掩饰。
  这件案子像一张蒙了灰的蜘蛛网,张屏不过是恰巧看到了真正关键的那根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王砚端起茶盏:“金礼发被害,你就猜是杀璃娘的凶手干的,因为你那本戏?其实也可能是仇杀,以本部院多年的经验,有些看似有关联的案子,不过是凑巧而已,另有内情的十分多。这回恰好让你蒙着了。”
  张屏道:“大人说得极是,这两个案子不能一开始就猜有关联,因为没证据。意图谋害金老爷的凶手有二,显而易见。行凶者必定是戏班中人,另一人负责布置迷局。但,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及行凶缘由,都不清楚。”
  王砚转着茶盏道:“既然不清楚,你怎么把它与璃娘案扯到一起去了?”
  张屏依然用那副让王大人觉得很不顺眼的死样子道:“学生有两个凭据。一则,金老爷昏迷时,说了黄大仙。”
  “他在粪坑里熏坏了,昏话不可信。”
  “二来,大人来审问在下时,问到了当年之事。之前没问,忽然问到,显然凶手有意漏出些行迹给大人。”
  王砚将茶盏重重一放:“你的意思是,本部院信了凶手的谎言,反倒给了你线索?”
  张屏不紧不慢道:“学生只是觉得,那凶手对璃娘一事,了解得太多,太过在意,若非与此事有重大干系,恐怕不会如此。加之学生知道,戏班曾请郎中过来治嗓子,金老爷那夜拉肚子必然是因为泻药……”
  王砚截住他话头,摆手道:“罢了罢了罢了,你走吧。”
  明明也算个不小的案子,被这个张屏这么一说,好像是没多大点的事儿一样。
  王砚仔细想想,的确不算个复杂的事儿。但这么桩事儿,他居然都没看破,王大人心里堵得慌。他看着这个张屏,越发觉得怄得慌。
  虽然怄得慌,张屏一只脚要跨出门槛时,王砚却又道:“对了,你这回科考,最好趴在榜上。本部院想看看你进了朝廷,是个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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