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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 (大风刮过)


  也许真正可怖的,不是鬼魂,而是无法改变,一无所有,一切皆空。
  “唉,算了。”陈筹见连这书生都不吭声了,颓然长叹一口气,“反正就是离奇古怪,古怪离奇,谁知究竟。”再拱一拱手,“是了,兄台可是今科试子?小弟陈筹,请教兄台名讳?”
  张屏抬袖还礼:“张屏。”
  再两年后,张屏因事又路过虢县一带,绕上山中,忏生寺大门紧闭,门前枯叶荒草满地,已无人迹。
  又数年后,张屏巡检沿江诸郡,行至徐州地界,在一处林边见一无碑坟墓,坟包打理得很干净,墓前还供着鲜果,便问一乡民。
  乡民道,约两三年前,有一个云游的和尚来到此处,化缘时不吃五谷,只食鲜果,好与小童嬉耍。有一善人将其接到宅中供奉果菜,斋毕,求卜吉凶。和尚道:“出家人遇俗事本不当说破,但贫僧或与檀越有缘,该行此举。”转而点向门外,“南墙下有祸引。”又指向一位家仆,“此人为祸根。”
  善人即着人查看南墙下,拨开墙边草,发现有个记号。原来有一伙悍匪流窜到此地,打家劫舍,在将下手的人家墙下做记号,还收买家仆做内应。
  善人立即将那家仆扭送官府,经审后剿了那伙悍匪,又要厚赏和尚,和尚悄悄离去,却被悍匪脱逃的喽啰杀死在道旁。
  亦有人说,这和尚已成佛,唯恐世俗纠缠,便借故尸解死遁。和尚死后,有孩童见一大猿攀树而去。
  乡民将和尚尸首收葬,不知法号,故坟未立碑,常有人来此供奉鲜果,祈求叩拜,颇有灵验。
  张屏独自在坟前矗立,忽听树叶窸窣,一黄毛小猴从树上蹿下,抱起坟前盘中一个桃子,迅速蹿回树上,向张屏吱吱两声,叼着桃子攀枝跳跃向树林深处去。
  书生。
  施主。
  山长水远,或有来日,你我能再相见。


第19章 番外贰 二世祖
  六月初六,初伏之始,庚辰日,鬼过桥。
  宜祭祀、纳财、进人口,忌修坟、破土、开市、安床。
  刑部得宜,喜添人口。
  刑部新郎中,王太师大公子王砚,今日走马上任。
  辰时三刻,王大公子跨一匹神伟骏马直入刑部衙门,那马浑身的毛竟是浅金色,映着晨辉,和王大公子簇新的官袍一起闪闪发亮,晃晕了门前衙役和围观百姓的眼。
  两匹枣红骏马随在王大公子身后进了大门,马上乃王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其中一匹居然拖着一架破旧推车,车上直挺挺横着一卷草席,还有一个浑身素白,瑟瑟呜咽的少女。
  一路尾随的路人指点道,这车和车上的女子,是王大公子刚在街上捡的。
  王大公子靠爹荫得此位,上任之时,须体现清正廉洁,故一不坐轿,二不设仪仗,三不清路开道,只携二仆,骑行前往,秉承平日纵横京师,跑马遛鹰的一贯风范。
  一路横冲直撞,到了长乐大街处,王大公子犀利地瞥见道边有一抹梨花带雨的娇怯倩影,顿时勒马,俯身问之。
  少女拭泪答道:“民女之父新丧,无钱收葬,只得卖身葬父。”
  王大公子紧盯着少女的脸蛋道:“你父因何而死,可有冤情?”
  少女垂首抽泣:“无冤,只求将父亲安葬。”
  王大公子眯眼,仍是看着少女的脸:“必有冤情。”一挥衣袖,大公子的小厮便跃下马,将放置少女她爹尸体的破推车套到马上。
  少女扑住车沿,痛哭道:“老父染病而死,妾真的无冤,只求葬父……”
  小厮喝道:“知道我们大公子是谁吗?刑部郎中!说你有冤,你一定有冤!”遂将那少女一把按到车上,“休要磨叽,耽误我们大公子去衙门上任,一百个你跟你爹也抵不了!”
  就此一路来到刑部。
  “哦,是王郎中。”刑部尚书陶周风捋着胡须,笑逐颜开,“免礼,免礼,快快起身。头一天来衙门,就带来如此热闹气象,甚好,甚好。”
  书令孔攸与司刑、司仆、司关、司计四司及其余人等一道向王郎中施礼,内心都五味杂陈。方侍郎调任后,刑部侍郎一位一直空而未补。王太师又调走了一位郎中,将自己的儿子安到这个位置,如斯直接,谁能看不明白。
  因为陶尚书的大爱无疆,这两三个月内,刑部已经有十几桩案子被大理寺拿走了。大理寺主簿萧范正要拿走又一桩案子,此时正在衙门内,就在屏风后看热闹。
  仁慈大爱的尚书加上一个二世祖未来侍郎,刑部的将来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厮见完毕,陶尚书着人领着王郎中在衙门内转转,熟悉一下。王大公子道:“且慢,某方才在街上见得一桩冤案,已将被告带来,宜速速审之。”
  孔攸等人正要含蓄地问王郎中,前院那个呜呜哭泣一直喊着只要葬父绝无冤情的女子要怎么处置,他竟主动提起了这茬,不由心里一沉。
  陶周风喜悦道:“甚好,甚好!王郎中刚到任,便勤于案情,刑部必有崭新气象。”
  王砚淡淡道了一句:“谢大人勉励,下官定会不负厚望。”坦然受之。
  正待要出门,廊下忽有一小吏匆匆奔来,在门槛外气喘吁吁道:“禀尚书大人,各位大人,大理寺来了几个人在大门外吵嚷,说……说王郎中当街强抢民女,要带王郎中去大理寺问话。”
  众人心中都又一沉,忍不住偷眼看向王砚。
  王砚一扬眉,陶周风诧异道:“竟有此事?必是误会吧。王郎中啊,不要担心,肯定是哪里没有弄清楚。先随本部堂出去看看。”
  萧范亦从观望之处转出,施礼道:“我大理寺断不会无故冒犯王大人,必有缘故,许是误会。”
  前院中,那少女仍在哭泣,王砚的两个小厮正梗着脖子与大理寺的差役叫嚣。
  “我们大公子乃千年难出其一的青天,你等居然污蔑是强抢民女,知道胆字怎么写么?”
  “呸!不擦亮狗眼看看!想巴上我们大公子的小娘们能一路排到昆仑山还绕三圈,这等货色我们大公子用得着抢?明察秋毫你们懂不懂?”
  那少女哭得更厉害了。
  大理寺官差一挥镣铐:“休得无礼,再敢咆哮官差,将尔等一道拿回大理寺问责!”
  王砚的小厮两手叉腰:“来呀,爷就在这里,有种你就来拿!”
  刑部衙役正在左右为难,见陶周风与王砚等人过来,顿时如蒙大赦,高喊一声:“尚书大人面前,都休得无礼!”
  场面暂时清静。
  陶周风扫视一圈,温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的差役阶下行礼,为首的道:“禀尚书大人,因接到线报,刑部郎中王砚涉嫌当街强抢民女,卑职奉命请王大人往大理寺一行。”
  话末略抬头,看向了王砚。
  其余在场的诸人亦都在看王砚,连那少女都停止了哭泣。陶周风道:“王郎中,这个事……”
  王砚未说话,只负手步下台阶,走向那破车上的少女。
  少女抽噎着,握紧手绢,瑟瑟向后缩了缩。
  王砚走到车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因何随本司回到刑部?”
  少女低头,王砚的小厮之一幽幽道:“姑娘,说话斟酌着些。”
  大理寺差役喝道:“放肆,官府问案,岂容闲杂人等插话!”
  王砚神色一寒。
  萧范忙道:“唉唉,有话都好好说。”蔼声向那少女道,“这么多位大人在此,连刑部尚书大人都在,有话可放心直言,不必害怕。”
  少女慌乱地抬头看了看,一望到王砚的脸,赶紧又低下头:“这位大人……说民女有冤情,方才将民女带至此处。”
  萧范又和气地道:“哦,那你是否真有冤情?”
  少女刚张了张嘴,王砚的一位小厮又远远幽幽地道:“姑娘,我们公子不单是刑部郎中,更是太师的大公子。你若有冤,可要说明白了。”
  少女顿时猛抬起头,抓着手绢的手指深深掐进肉中。
  萧范一皱眉,大理寺的几个差役脸色都已铁青:“放肆!难道区区家奴都可在刑部院中胡言?”
  陶周风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刚动了动胡须,王砚的小厮极其干脆利落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扑通跪下:“诸位大人老爷,小奴才无礼,自扇两掌,先滚远了。待各位大人老爷正事办完,再来请罚。”砰砰磕完几个响头,哧溜奔到远处再跪倒。
  王砚仍是面无表情负手站着。少女颤声道:“民女、民女有冤!”伏在车上,连连叩首,“民女有冤!求王大人为民女做主!”
  萧范神情复杂,叹息一声。
  差役之一道:“姑娘无需畏惧,即便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你……”
  王砚双目一眯,忽而再向车前跨一大步,一抬手,扯开了卷着尸体的草席。
  在场众人又都失声。
  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肤皆带着大小不等的伤痕,脸上与额上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王砚又看向那少女,沉声道:“打死你爹的,究竟是何人?”
  少女爬下破车,扑倒在王砚脚边:“是……是尤公子……他爹是大内尤公公……他、他看到民女与我爹……就……就……求王大人替民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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