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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 (大风刮过)


  侍卫将刘知荟锁好押下,头上套上黑布袋之前,刘知荟扫了张屏一眼。
  邓绪陪着陶周风、卜一范和兰珏走进侧门,又折回堂内,向张屏和柳桐倚道:“你二人速去石林禅寺。能不能查到证据,都先传个信回来。若查不到,便暂时把此推论撤出案子。”
  张屏和柳桐倚领命。
  邓绪再走进侧门,向卜一范等人笑道:“几位大人先简单用个午膳?”
  卜一范向身侧一瞥,甬道墙壁上另有一扇小门,紧紧闭着。卜一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收回视线,笑道:“那就叨扰邓大人一顿了。”
  兰珏道:“下官身为证人,与三位大人一同用膳是否不合法度?”
  邓绪道:“只能先委屈兰侍郎了。这次欠下兰侍郎老大人情,待结案,本寺做东,一定请兰侍郎痛饮一顿!”
  兰珏笑道:“大人客气,那下官就真等着了。”
  邓绪陪同陶周风和卜一范前往内院,沈少卿和几个侍卫引着兰珏单独到一间静室内。
  张屏和柳桐倚乘马车离开大理寺,前方侍卫纵马开路,一路疾驰,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石林禅寺。
  传令官已先到,寺僧请退香众,让张屏、柳桐倚和众侍卫入内。
  其实张屏并不肯定。
  毕竟已是几十年前的事,即便有证据,是否会留在原处?
  但,离开前刘知荟的那一眼,却让张屏知道了,刘知荟的确不晓得自己的身世。
  绕过天王殿,柳桐倚忽而欣喜抬手指向前侧方:“张兄,快看!”
  张屏随之望去,亦不禁眯起了眼。石壁上,镌刻着经句和弯曲符文。
  引路寺僧道:“几十年前,敝寺与虚元观、明纶书院共开释、儒、道三教盛会,参与此盛会的一位度翰林手书《佛说阿弥陀佛经》中光明无量篇,虚元观清然道长写《中庸》第三十章,敝寺空远主持以梵文书一到九之数,分列三行,并题《道德经》中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示三教情谊。后依原笔迹为模,刻做此壁。”
  度翰林,度恭。
  张屏与柳桐倚互望一眼,走到石壁前。
  张屏抬手按了按壁上梵文“五”字处,凑近观察,未有异常。柳桐倚细细查看度恭所写的佛经句子。
  『舍利弗。于汝意云何。彼佛何故号阿弥陀。舍利弗。彼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阿弥陀。』
  他在“十”字处轻叩,按压,擦拭,没什么不寻常。
  张屏皱眉。
  度恭和陈筹一样,同被那个邪派选中,对度恭施展美人计的女子盗了守城图纸,害死度恭,又将度恭尸体收葬,定已对度恭有了真情。
  她生下度恭的孩子,在孩子手上留下记号,必是知道自己会死。
  那么,如果她留下东西,会怎么隐藏?
  刘知荟被邪派抚养,手上的印记若被发现,教派的人会生疑,亦会推测。度恭常来的石林禅寺,和记号一样的梵文五,度恭亲手写的,与“石”同音的“十”,都一下能想到,太明显……
  那么……
  吾、石、子。
  梵文五、石壁、还有……
  张屏霍然转头,奔向了清然道长所写的《中庸》处。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张屏借侍卫佩剑,以剑柄在“仲尼”二字处轻叩,眼睛亮了。
  嗯,两个字的大小,才好多藏点东西。
  邓绪、陶周风、卜一范三人吃完了饭,沉默地喝茶,门外急急脚步声起,邓绪放下茶盏,一名侍卫奔至门前。
  “禀大人,石林禅寺那里飞鸽传报,有收获!”
  邓绪噌地站起身:“好,下午再升堂。”
  『子曰天命,佛说轮回因果,道家云杳兮冥,其中有精。有此三证,天意云云,或可信之。我儿若能见此信,妾身灭后若有魂,则恨可了。但妾入地狱万万年,罪能消否?』
  陶周风叹息:“其实是个情感细腻的女子,良知未泯。”
  卜一范颔首:“还通文墨。”
  邓绪将信纸放回案上:“度大人才学渊博,没几把刷子,怎么能迷得了他?”
  刘知荟死死盯着案上的信。邓绪翻翻面前的木匣:“这女子真留下了十分关键的证物。”
  刘知荟喉结滚动。
  卜一范道:“邓大人,不过本台还是……有些听不明白了。此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知荟与那辜家庄合伙谋逆?还有……前朝遗族?”
  邓绪向张屏示意:“你来说。”
  张屏躬身:“回卜大人话,辜家庄并未谋逆,乃是一直在被栽赃。辜家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掌控之内。怎可能谋反?”
  卜一范微微颔首:“尔之意为,刘知荟及其同党,意图谋逆,嫁祸辜家庄。辜家庄内有前朝遗族,就是兰大人也认识的那个什么辜清章。而后辜清章因故被刘知荟杀之。兰大人手中有辜清章送给他的东西,事关重要,故而刘知荟又要害兰大人。而兰大人其实是与邓大人合计好了,以此物引了刘知荟露出行藏。可是如此?”
  刘知荟喉中咯咯做声。陶周风抚须:“卜大人这么一梳理,本部堂也茅塞顿开。唉,真是曲折……嫌犯好似有话要说。看他眼神,是不是想看其生母留下的书信?唉,母子天性,即便堕落为反贼凶犯,天伦仍存。给他看看吧。”
  邓绪道:“证据有了,倒是用不用此物引他开口都无所谓。不急。”
  卜一范道:“只是本台还不甚明白,那个辜清章既然是前朝遗族,为甚么又出来考科举,刘知荟怎么会杀他,怎又牵扯了兰大人?刘知荟同党苦心经营,看来是个庞大的乱党。”
  张屏道:“其实不算乱党,亦不能说是谋逆。”
  堂上顿时又是一静。
  兰珏无语地瞧着张屏。真是心窍这里通些那里都堵实了。乱党谋逆,乃极大极重之罪,岂能轻言是或不是。话说不好,脑袋就跟着没了。当是儿戏么?
  片刻后,邓绪冷冷道:“乱党谋逆,已无可辨。”
  陶周风暗暗向张屏动了动眉毛,示意他赶进顺话退下,把场子交给邓绪。
  张屏却没能领会,又开口道:“刘大人所在教派,高于乱党之上。”
  卜一范失笑:“高于乱党?那是什么?”
  张屏转身看向刘知荟:“阴阳纵横,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驰或张。”
  刘知荟的眼光闪了闪。张屏再转身朝堂上:“大人,可否暂将嫌犯口中布取出?”
  邓绪面无表情抬抬手,侍卫取出刘知荟口中布团。
  刘知荟冷冷盯着张屏:“你寻来的书信中所写?”
  张屏简短道:“不是。推测。看来对了。”
  刘知荟再看他片刻,转而望向堂上:“此信可否让我一观?”
  卜一范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邓绪皱眉:“这么东一句西一茬连本寺都要绕了。这样罢,张屏,你便将推测与原委说出,而后再进行其他。刘知荟既然肯定了你方才的那句东西,暂时亦先不用他交待别的。”
  侍卫立刻将布团又塞回刘知荟口中。
  张屏只得又转身向堂上:“禀大人,刘知荟所属,下官亦不知如何称呼贴切,便先称教派。之所以不能称乱党,是因并非只为祸乱本朝。此教派遍布广泛,借东周时阴阳纵横之说立教,至今应已有数百年,历时至少三朝。”
  东周鬼谷子,千古奇士,知阴阳,擅韬略,智机通天。
  弟子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各择其主,各行其事,皆名昭史册。
  “阴阳纵横一派,审时度势,不忠于某一主。此教派亦是。其将世事视做棋局,自己则是操纵棋子与局面的手。”
  “教派党羽,遍布各处,下至贩夫走卒,上至朝臣贵胄。”
  甚至是帝王。
  “其不为单单一个皇位,而是要操控世代江山。”
  帝王废立,朝代更替,皆掌握在手中。
  啪!似乎堂上的方向传来一声响动。
  张屏微微抬起眼。邓绪、陶周风、卜一范都神情僵硬。
  片刻后,邓绪向旁侧扫了一眼,硬声道:“接着说。”
  张屏便继续:“阳动而行,阴止而藏。世无可抵,深隐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太平之时,其蓄力潜敛,默默布置。挑选合适的人培养。”
  如女儿村中的女子,就是训练来接近和掌控他们选中的人,这些女子生下的孩子,更从出生起,就成为教派的棋子。
  刘知荟便是。
  如此繁衍生息,扩张壮大。
  “他们在太平盛世时,亦会为日后作乱埋下伏线,比如谣言之类,还或会放出几个能掐会算,预言气运、天机之人。待到合适时机,起而乱之。之前的谣言、歌谣与作乱合上,看起来更是玄之又玄,似乎他们的人真能洞悉天命。”
  其实不是天命,而是人为。
  和他们假借鬼怪故事,控制选中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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