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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 (大风刮过)


  陈筹垂下头:“而后,我又遇见了一件吓人的事儿……”
  有天晚上,他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去茅厕,发现离绾不在屋中,一边的天空泛红,好像是村落的某处起火了。他蹑手蹑脚靠近那有火光的地方,吓得魂都飞了。
  村子中的空地上,燃着一个火堆,烧得全部都是黄纸和纸钱,村中的女子都身穿白衣,盘腿围坐在火堆边,纸灰四散,那些女子都闭着眼,一声不吭。
  陈筹颤着腿看了半晌,哆哆嗦嗦地跑了。
  不知是否此事被发现了,第二天,陈筹就被村中的几个年长的女子带到了掌山离珑面前。离珑向他道,村中不能留男子,他若想留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和她成亲。
  陈筹问,与其他的女子成亲行不行?
  离珑道,不行,村里唯一能与男子成亲的女子是掌山。
  她又问陈筹:“难道我不美?见了我,你还会喜欢其他人?”
  陈筹唏嘘地向张屏道:“张兄,不是我故作姿态,虽然我爱美色,但你知道的,这世上有些时候不能光看美色。老实说,那个离珑太艳了,反倒有些吓人。”
  美艳得吓人,要怎么个美法?张屏不禁思索。
  陈筹刚拒绝了离珑,便嗅到了一阵甜香,跟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小舢板的船篷下,船拴在那个破旧的小码头竹桩上,他身边还放着那个酒葫芦,天刚正午,四周寂静无人,好像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酣梦。


第32章
  陈筹正在迷惘间,岸上来了个老船工,问他:“这位公子怎么在老汉的船上睡着了?可是要搭船么?”
  陈筹问那老船工:“这船最近可丢过?”
  老船工道:“老汉天天在这里摆渡,穷乡僻壤的,几天拉不到一个活儿,一条破舢板,有甚么好偷。还以为今天没活了,方才回家吃了顿晌午饭,谁曾想竟有了一位客。”
  陈筹不由得更茫然了,赶紧掏出钱让那老船工摆船去下游,看四周的山壁,好几处都有些像他撞船的地方,又有些不像,更慌乱了。到了傍晚也无所得,只得回去,坐船到了上游的县城。
  他到了县城后,临时找了家客栈歇息,这才想起向客栈的人询问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结果发现,是他陷进深山,寻到那个小码头的半个月后。
  宽衣睡觉时,一条纱帕从衣服夹层中掉了出来。
  “这是离绾的纱帕,我见她拿过。”陈筹目光虚浮,“这样看,又不是梦了。”
  张屏道:“你在村中,见那些树木,尤其是杏树,是老树还是新树?”
  陈筹道:“有新有老吧,我对花木不大上心,除非刚新长出的新树我能瞧出来,那些老的,我就分辨不出年岁了。”
  张屏又问:“村里的饮食,有无什么特别?”
  陈筹道:“没什么特别,一般饭菜,可能稍微清淡一些,反正我口味不算重,我吃着还行。”
  他又补充,那些女子都自己种地、养猪牛羊鸡等牲畜,自己养蚕纺纱织布,村里甚至还有铁铺和砖窑瓷窑,完全能自给自足。
  陈筹顿了顿,道:“张兄,还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那个村里……也有一座庙,不过里面供的不是土地,而是名女子,相貌打扮,与离珑有些相似……神像下的基台,与我们在辜家庄见到的,花纹一样。”
  张屏沉默半晌,点点头。
  次日上午,张屏到了县衙的卷宗库中,先翻看地图,找到抚临郡方位,又开始翻查旧卷宗。
  陈筹遇见的那个村子,和辜家庄定然有关系。张屏不信鬼神,那群女子避居在深山中,肯定另有缘故。
  他根据陈筹昨日描述,铺开地图,在那个山谷可能所在的方位点了一点,再在沐天郡宜平县的位置圈了个圈。
  抚临郡地偏西南,靠近蜀郡,离宜平县路程甚远。
  他查找卷宗,暂时没有找到宜平县与抚临郡有什么交集,既没有人口迁入迁出的记录,也没什么能联系在一起的事件。
  他再翻开上上一编的地方志,翻到某个条目的某一页上,看了许久,夹进一张纸条。
  他又写了两封信,交给衙门的信差,说是私信,但请信差尽快送到京城。
  信差一看封皮,一封是送给刑部尚书陶周风的,一封是送给礼部侍郎兰珏的,当即爬上马背,一溜烟出了县衙。
  张屏随即也出了县衙,他在街上走了一圈儿,进了几家店铺,旁敲侧击地打听有没有货物是从抚临郡那边运来的,那些店铺都没有。
  斜阳西下,张屏手里提着一堆从店铺里买的东西,往县衙走,前方的街角,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一闪。
  张屏微微怔了怔,那两人进了街边的茶楼,张屏遂也跟进去,茶楼掌柜认得他,忙出来迎接,张屏向大堂中扫了一眼,随掌柜的上了楼上雅座,要了杯茶水喝。
  这杯茶不便宜,张屏买了许多东西,又喝了贵茶,很是心痛。
  但他心里更多的是诧异,他方才瞥见那两人坐在大堂的窗边,他果然没看错,那两人一个是邓绪,一个是柳桐倚。
  两人都穿着便装,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张屏喝完茶下楼,邓绪和柳桐倚还在大堂里,他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出了茶楼,刚走到街角,迎面走来一条黑汉,将他一撞,张屏手里的东西跌了一地。
  那黑汉赔着不是,和张屏一起弯腰捡东西,突然低声道:“方才看见的,跟谁都不要说。”
  张屏简短地说:“我知道。”提着东西,回到了县衙。
  兰珏这段时日忙个不停,终于忙出了病,染了风寒,还起了点热,不得不告假在府中休养。
  他许久不曾这么病过了,饶是这样,仍有紧急的公文从礼部送到他家,要他立刻批复。
  上午,兰珏刚喝下药,礼部就送来一摞公文,待小吏带着批好的文书离开,兰珏不禁有些头晕眼花,太阳穴跳跳的疼,遂趁尚未到用饭的时候,又躺到床上睡了一时。
  他做了个梦。
  寒冬腊月,细雪纷纷,他站在土地庙外,守着字画摊儿,早上只喝了半碗残粥,寒湿之气透进他身上破夹袍,割着他的皮肤,钻刺进他的骨头,根本无法抵挡,他只盼着早些冻木了,没有知觉。
  腊月初一,虽然下着雪,土地庙外来往的人还是不少的,但唯独他这个摊子无人问津。
  快过年了,人人都想买些喜庆点的画儿,字幅儿贴贴,没谁想要他写的画的这些寒碜东西。
  一顶纸伞在他的摊前停下,伞下的人抬手摸了摸他摊上的字幅,素净的衣袖,白皙纤长的手。他冷冷道:“我不写喜联,也不画年画。”
  伞下的人抬起头,移开伞,向他一笑:“兄台的字好漂亮,这诗可也是你写的?绝赞,绝赞!”
  他依旧冷淡地道:“卖不出去的东西,没什么好赞的。我今天都没生意,你要是想买,我算便宜些给你,十文钱一幅。”
  那人摇头:“千金之字,此时却遭此运,可惜,可惜。”继而又看着他,黑晶石般的双眸神采灿然,“明年的春闱,你定然高中,那时这些字画即便千金也难得。”
  他冷嗤一声,望着他的双眼中漾出笑意:“你莫要不信,我会看相,头甲三名中,有你的位置。”
  一阵哑哑啼叫,兰珏从梦中惊醒,原来是窗户忘记关了,凉风从半开的窗中透进来,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只老鸹正在窗外叫,又哑哑叫了几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兰珏披衣起身,小书童捧着一封信匆匆进来:“老爷,刚刚送到的,说是急信,小的记得老爷吩咐过,凡是这人的信都呈给你看,小的就拿来了。”
  兰珏接过信拆开,张屏那笔死板板的字便跃进眼中,兰珏扫过几句寡淡的问候,便看见了几行字——
  『学生冒昧,有件要事请教,万望回复。兰大人可还记得,昔年科试时,有一同科试子,家乡沐天郡宜平县,名叫辜清章?』
  兰珏一惊。
  辜清章,辜清章。
  方才刚做了那个梦,竟就接到了这封信。
  他握着信,站了许久,走到桌边,铺纸提笔。
  『……不知你因何问及,辜清章确与我同科,但只偶尔照面,无甚深交……』
  一滴墨自笔尖啪嗒滴在纸上,兰珏涂黑了那几行字,将纸团起扔进纸篓,提笔又重写了一遍。
  『……然辜清章少年早逝,着实令人嗟叹。』


第33章
  几天之后,张屏收到了兰珏的回信,看着信上寥寥的那两行字,张屏沉思许久。
  他翻查县志,无意中发现,辜家庄在多年前曾经出过一个参加会试的试子,名叫辜清章,与兰珏和上一任沐天郡知府,如今的御史刘知荟是同科。
  县志中记录,辜清章参加会试时,还不到十九岁,县试和郡试都是第二名,但就卒于会试那年。县志中没有记录辜清章会试取得名次,可见他是榜上无名。不知道是死在会试前还是会试后。
  根据张屏收集来的资料,辜家庄一向孤立避世,档录中,之前和之后,都没有辜家庄人参加科举的记录,辜清章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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