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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 (墨若蝉)


  木流凨眼中不知是恨是怨,静了许久,默默闭了眼,心道:“随他去吧,当初求救李则隐本就存有侥幸,谁曾想会被利用,谁叫我自作聪明,以为一个王族身份还是什么香饽饽,活该有今天,罢罢罢,既然李则隐来了个偷龙换凤,我就给他来个既来之则安之。”倏然睁眼,却是满目邪气。


第3章 第003章 敬王怒打风流子
  西昭国余丰二十年三月初,凤澜国主李则隐依言将质子送到西昭国内,只是原本该来的李宜迟,却变成了养在宫外本该不知所踪的李独遥。
  月上树梢头,云薄月暗,小风悠悠。
  司马敬华在御书房里来回踱了好几遍,案头上的男人却仍不紧不慢的批改奏折,头都不抬道:“敬华,你来朕这里,就是让朕看你瞎转悠?”语中难掩笑意。
  司马敬华止了脚步,愤愤道:“王兄,臣弟气不过,那李则隐太狡猾了,早知道,我们就跟他明确提出就要那个李宜迟,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居然从天而降一个李独遥。”说到此处,不禁又恨得牙痒。
  西昭国主司马君容却只一笑:“瞧把你气的,不管怎样,那李独遥也是凤澜国王室子孙,既然到了西昭,代表的就是整个凤澜国,就是李氏的颜面,李独遥在西昭行差踏错一步,丢得还是凤澜国的脸,你若瞧着他生气,便教他多出些丑,写个问候的折子往凤澜国一送,你还怕李则隐的脸不绿吗?”
  “王兄,还是你厉害,臣弟服了。”司马敬华啧啧直叹,竖起了大拇指,又略一犹豫,迟疑不定问:“王兄今日怎么没去丞相府?”
  司马君荣抬头盯了他一眼,瞧不出喜怒,平平静静道:“少管朕的事!”又缓下语气道:“今日天色也晚了,你就在宫里歇息吧,明日正好要给正王接风洗尘,你也省得再跑一趟。”
  司马敬华应了声是,退下了。
  檐上落了碎霜般银光一片,屋内小烛跳动,朦胧中映着木流凨清秀的侧脸。
  经过一日修养,身上的力气也渐渐稍有恢复,他便坐在床沿,咬着左手食指指甲皱着眉默默思索,以他现在的武功,想要逃出西昭国万万没戏,倒是身上的毒不能一拖再拖,可怎么解毒却成了难事。总不能直接向西昭国主要御医来把脉吧,且不说西昭国主会不会下旨派御医,就宫里那几个老庸才,木流凨都还信不过呢。
  门呼啦一声被推开,司马敬华大摇大摆走进来:“李独遥。”
  木流凨立马不悦拧眉:“进门敲门不会是吧?还有,别叫我李独遥,小爷我姓木,叫木流凨。”
  “木流凨。”司马敬华冷冷一笑,坐到木独遥旁边,眼珠子一转,一计上了心头,故作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轻佻的挑木独遥的下巴,左右端看。
  木流凨顿时怔了,良久,忽然问:“你一直心心念着李宜迟,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司马敬华不由一愣,顿时恼怒不已:“没错,本王就是看上李宜迟了,不过,本王现在看你不错。”身体便向木流凨靠近了几分。
  木流凨何等聪明,瞬时明白了司马敬华的心思,淡淡笑道:“你看上我?你看上的是我后面吧?”
  司马敬华一呆,怎么也没想到木流凨竟这么直白,复又暧昧的笑:“对,本王就是看上你后面了,怎么,不行?”眼中笑意渐深,他就不信木流凨经得起他的调戏。
  “真的?”木流凨惊喜交加,一双眸子越发璀璨:“巧了,我看上了你的命/根子。”
  木流凨此话一出,司马敬华又是一呆,他原本就只是想调戏调戏木流凨,却不想木流凨如此没脸没皮,一时竟不知如何收场。木流凨心中冷笑:“本公子倒看看你敢不敢玩到底!”面上仍挂着淡淡微笑:“你发什么呆?”身体便主动的贴近几分。
  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他一日未换衣服,整个人发丝有些凌乱,然而木流凨此人,长得极为俊美,脸似葵籽,偏生下巴尖得出奇,眉头微锁,倒若寒峰,生生回转了一股寒意。那眼微弯似月,笑时恰如春风拂柳,不笑时却也带了三分笑,七分寒,乃是天生一对会笑的眉眼。
  司马敬华对上木流凨那对会笑的双眼,一时迷了心智,被那双眼勾得口干舌燥,腹下一阵火热,他忍不住伸手碰触木流凨,轻轻咬噬木流凨的脖颈。
  木流凨深深叹了口气,人已被司马敬华压倒在床上,脖颈胸膛上游走过谁的吻,留下的却是撕裂般的伤。
  本该渐入佳境,却在忘情的拉扯间,扯着帐缦,碰倒了床几上的烛台,一时伸手不见五指。
  司马敬华回了神,好是恼怒,黑暗中,他听见木流凨轻浮以极的笑声:“怎么,你又不想要我了?”
  “李独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司马敬华像被拔了逆鳞的怒兽,愤恨的咬牙切齿的低吼着。抽了玉带,照着木流凨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


第4章 第004章 正王迟上晟贤殿
  木流凨蜷着身子,任由司马敬华打他,黑暗中除了皮开肉绽的声音,再没有其他,不知不觉的便一下不省人事。
  夜尽灯残,人亦残。
  天还未亮,窗外就传来几声鸟鸣。木流凨趴在华丽的梨木大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地上全是碎了的衣物,身上是斑驳交错的伤痕,因他蜷着身子护住了前身,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木流凨艰难抬了抬手臂,只觉得整具身体只剩下痛,木流凨舒出一口气,咬牙坐起身,顿觉胸口闷痛,低头瞧时,但见胳膊上各处青紫,胸膛上还留有唇齿的印记,木流凨眼中阴戾沉沉,牵着唇角笑得轻柔:“今日所受,来日定十倍奉还!司马敬华!本公子绝不轻饶你!”温柔的连眼角都弯似个月牙儿。
  忽的响起三声扣门声,一人在外道:“王爷,您起了吗?让小的进去服侍您吧。”
  木流凨伸手拢了拢耳际发丝,淡淡道:“进来吧。”
  一青袍小厮端着盆水走进来,抬眼一望,水盆翻扣在地,急抢几步奔到床前,整张脸皱成一团,哭丧似的道:“王爷!您,您,您这是……”瞧着木流凨略略苍白的脸一时语无伦次。
  木流凨瞬也不瞬盯着眼前小厮:“你叫什么名字?本公子好像认得你?”
  “小的三喜。”青袍小厮跪在床边,满目不可思议的疼惜。
  “三喜?怎么不是四喜?”木流凨见三喜蓦然一愣,伸手一把揪过三喜的领子,慢吞吞的笑:“四喜丸子,你没听说过?能吃的。”手指却从三喜脖子往下巴上挑,一挑三喜的下巴,蓦然笑得温柔:“三喜呀,好贱奴,来,告诉公子我,你给本公子下了多少次蒙汗药?”
  三喜浑身一抖,颤抖着几乎要哭了,木流凨眼色阴柔,冷盯着三喜不紧不慢笑开:“你敢哭出一个声,我拔了你的舌头!”语声虽缓,却字字阴狠。三喜兢惧不已,只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木流凨冷目如霜,瞬也不瞬盯着三喜,话越发狠了:“三喜啊,不说的话,我会让你死得悄无声息!”三喜又是一抖,吓得直结巴:“王王爷饶命啊,这都是,这都是国主的交代,不能不能怪小的。”说着,脸都憋得通红。
  木流凨若有所思松开手,之前虽一直浑浑噩噩的,但还有点意识,总记得自己每次将将清醒,眼帘里便凑过三喜这死贱奴满是笑褶子的脸,将水一点一点喂给他,然后再次陷入昏迷。木流凨不笨,几次醒时早察觉水里下了药,可他却无力抗衡,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睁眼,三喜也便安心,也便不会将劳神子的蒙汗药往他嘴里倒,可他显然小瞧了三喜的警惕性。可怜自己身中剧毒,一国之主竟为国家安宁,不顾一切将他送进了狼窝。
  三喜又见木流凨怔忡间眉目现出阴柔狠戾,忍不住又狠狠一抖。木流凨扫了三喜一眼,一脚将他踹在地上:“三喜,过来伺候本王更衣!”凤眼微眯,似笑非笑,凉凉道:“今日应该是觐见西昭国主的日子,本公子怎么也得精心打扮打扮呢。”不觉间又将冷嘲流露出来。
  三喜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哆嗦了一声“是。”
  晟贤殿上,司马君荣神色倨然,威严扫视四方,群臣推杯过盏笑意无绝,大殿正中一群柔弱无骨的舞姬曼舞如风中柳。
  司马敬华坐在酒桌前,一脸晦色,抿紧了唇,似跟酒有仇般,只将酒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司马君荣瞧着稀奇,打发了福公公过去,福公公弯着腰,小心问道:“王爷,今儿您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主上瞧着不放心,特让奴婢来问候一声。”
  “没事。”司马敬华不抬头的敷衍,握着酒杯眉头皱得越深了,将杯中酒饮尽,又自倒一杯喝起来。福公公见他不理睬,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自回司马君荣跟前回话去了。
  司马君荣脸色阴沉,将手里的酒杯转了好几圈,见福公公过来,直接道:“杨有福,你先去看看,那凤澜国送来做客的王爷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让朕与一众臣子等他一人,他好大的架子!”话里怒意昭然。底下群臣顿时无声,只那一群舞姬,莺莺燕燕的笑如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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