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首曲子!”司马安满意道。
“谢公子赏识。”
“司马惜,好好安顿他。”司马安吩咐道。
“是。”司马惜带走了那个人。
推门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张天,张天盯着那人的侧脸许久,直到他消失在了门口,这才进屋问司马安道:“他是何人?”
“一个琴师,专门给你谱曲的。”
“这个人来历不明,你就不担心吗?”
“我也是来历不明,你担心吗?”司马安反问,笑笑道,“我倒是对他一见如故,别担心,我会小心谨慎,倒是你,怎么一连几天都不曾出现,如今杨氏既死,也是让贺兰敏之尝尝苦头的时候了。”
“太平公主呢?”张天问。
“不知道,我也很担心她。”司马安声音沉了下去,眉头紧锁。
若是李令月再不出现,自己便要想办法入宫去见她,只是腿……
“我听说你这院中出了一些问题。”张天试探道。
“什么?”司马安警惕。
“你既已经盘下了这里,却对这儿不上心。这一月下来,都不见你过问院里的事情,你可知道,如今院中的生意并非你所想的那般顺利,很多地方都学着你将故事融入舞蹈之中表演,你呢又不推陈出新,生意迟早是要败的。”
“司马惜,去请青姨来。”司马安道。
“是,公子。”司马惜见自家公子面色沉闷,加快了步伐,从前院叫来了青姨,偶然间瞥见隔间里坐着近日替司马安医脚的胡太医,他正和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交谈着,那公子身形小,被胡太医遮了个全,但见他手腕处似有东西在闪着光。
“丫头,还不快跟上,发什么愣呢?”青姨催促道。
“哦,来了。”司马惜转身跟了过去。
青姨见到屋内有人,嘴巴动了动,但没有出口,坐在那人边上许久才对着司马安道:“这几日生意是冷清了,但还不至于赔本,若继续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了。”
“青姨,你毋须担心,只要我们这一场演出顺利,一切都可照旧。”司马安微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张天,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推前,”司马安的视线挪移,“听见了没,我和青姨的身家性命就全部在你身上了,你可要豁出去,否则,我和青姨都不会放过你。”
张娃,也不会放过你。
张天点头,余光瞥向右手,尾指和无名指已经没了知觉,掌心的痛在持续侵蚀她的思维,但她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即使事后需要砍掉这只手,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章节灭了贺兰敏之。PS.李令月究竟在哪里,她又发生了何事?
☆、变奏
司马安头疼地看着布景,这红绸虽然足够喜庆,但悬挂的过多便成了刺眼的红,就如从人体内涌动出来的一般。她扶住额头,闪过一霎那现世的光景,还是在医院,还是在病房。
“公子,胡太医又来了。”司马惜轻轻在她耳边道。
“嗯。”司马安回头便见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道,“胡太医,晚上可有空留下来吃杯酒,有现成的表演给你看。”
“外边的人都买不到‘票’呢,公子特地给您留了一个上佳的位置,算是谢谢您这些日子来的忙碌。”司马惜插嘴道。
胡太医抚着胡须侧头眯眼盯着那布景,频频摇头道:“老夫老了,不适合这些新潮玩物,司马公子的腿并非无药可医,只是看公子想不想站起来罢了。”
司马安抿住嘴,摸了摸膝盖,神情落寞。
她并非不想站起,但毫无知觉,如何能站起?
“太医,您就别卖关子了,”司马惜回想起前日见到隔间的场景,便出口问道,“那日您在楼中见的是谁?”
司马安侧仰着头看了一眼司马惜,再将视线挪移到胡太医身上。
胡太医胡子一抖,回道:“这里交给别人,老夫带公子去内堂施针。”
“好。”
张天入了后院,低着头一路疾步而来,见到前头有人拦着,便问:“什么人在里面?”
“是胡太医。”司马惜道。
“她的腿可有救?”
“好像是公子自己不愿意站起来,张天姑娘,为何公子不愿意呢?”司马惜困惑道。
张天盯着门许久。
你,是为了留住谁?
“我等不了了。”张天推门而入,里面两个人,四双眼睛同时盯着她看,张天一脚迈入屋中,对着司马安道,“贺兰敏之不守孝,晚上可能会出现,怎么办?”
司马安一愣,继而勾嘴笑道,“来的正好,他不顾杨氏丧期还来这种烟花场所,必定会被人瞧见,若是见了你演的戏闹翻了场子,还会成为全长安的笑柄,消息传到天后耳中,我就不相信不能将他连根拔起。”
“你就不怕他掀了你的楼?”
“你就不怕他拆了你的台?”司马安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他拆台不成?”张天睨着司马安放缓声音道,“太子他,好像还对上官婉儿念念不忘。”
胡太医缓缓转着银针。
“婉儿不是和他交情挺好的么,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司马安疑惑道。
“你还不知道?她早就婉拒了李显。”
“她……”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叹息,“傻婉儿,我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天下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傻的女子。”
“她是才绝天下,独在你面前痴傻。”
胡太医收好了银针,瞥着张天的手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一步上前捏着手心腐肉惊讶道,“都成了这样你都能忍住?若是其他人怕早就哭爹喊娘昏死过去了吧?!”
“胡太医,她的手怎么了?”司马安也是一惊,先前练舞的时候便觉不妥,却不想如此严重。
“已经不是严重所能形容的了,若不赶紧去除腐肉,这条胳膊就废了!”
“我没事!”张天攒紧了手,放在背后毫不退让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如此良机,我焉能错过!”
司马安闭了闭眼,最终点头道:“好。”
胡太医见司马安发话,心想这也不是自己的事情,便拿了医药盒离开。
张天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故意让他在场听见我们的谈话,为的是引出他背后的人。”司马安瞧了一眼自己的腿,一月下来,已经枯瘦了很多,“知道我们要对付贺兰敏之,你说,那个特地来帮我的人,今晚会不会出现?”
张天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夜晚,长安灯火通明,在最著名的声色场所里,一场密谋已久的好戏正在缓缓拉开序幕。好不容易得到‘票’的人排着队入场,因为司马安之前大费功夫地宣传,不少的客人甚至是从外地而来的客商,当然也有不少卷头发的胡人,一时间人声鼎沸。
司马安坐在二楼别致的雅间里,挑开席帐恰好能纵观全局。若是想的没错,不光贺兰敏之会来,胡太医会来,那个请来胡太医的神秘人也会出现。
李令月,你在哪里,今晚我能见到你吗?
贺兰敏之穿着红色对襟袍杉,上面以黑线绣着祥云图案,手执一柄象牙雕花折扇,腰间坠了美玉,头上绑紫色云冠,略带邪气但俊俏出众的脸,嚣张的往正中间靠前的位置而去。
“哼,”司马安鼻子出气道,“在杨氏丧期内身着华衣美服,这厮也该死。”
“公子说的对。”司马惜也是愤然,她对张天颇有好感,故而与之同仇敌忾,不管贺兰敏之生的如何俊美,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眼眸一转,盯着一处死活不放,抓住司马安肩膀指着那边道,“公子快看,那不是胡太医吗,他身边的那位白衣公子是谁,看起来好眼熟。”
李令月?!
司马安脑海中闪过的就是太平的名字,但一见那白衣公子背影,却又觉得不像,李令月似乎比她稍微高些,给人的感觉也更为强势,但这位显得彬彬有礼,谈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胡太医的眼睛,时而点头,时而诚恳站着倾听。
婉儿?!
司马安转动轮子,拼了命地和她往同一个方向而去,到了楼梯前,略微一愣,方才是司马惜背自己上来安置妥当的,如今如何下去?但若不下去,那个人或许会转眼便不见了。
“公子,您等等……”司马惜刚喊出口,直觉会听见咚地一声,捂住眼睛不忍心去看,透过指缝却瞧见司马安一只胳膊挂在栏杆上,另外一只手微微颤颤地扶着扶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自己的腿,“司马惜,我的腿……好像有了知觉了……”
青姨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见司马安惊奇道:“你的腿?!”
“有感觉了。”司马安笑回,视线越过青姨往下看,果然不见了那白衣公子的踪迹,心下失落之余,见青姨神色慌张便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天,她不见了!”青姨跺脚道。
与此同时,楼内的一处角落。
“还是不让我告知他你的身份?”胡太医问面前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