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丘只觉浑身一紧,本能地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不过还是忍不住感叹道,这传说中的景王殿下可真好看啊!
这时,整个围观的百姓安静下来,只见阵首的景王突然下马向一旁的百姓走去,他们都被景王的这一举动给弄愣住了,不知道景王是要做啥。
张小丘却像是直直被钉在了那一般,心里咚咚咚地跳得越来越厉害,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这、这传说中的景王殿下是朝他走来的啊!
景王身后跟着的是陈昱和赵能,两人见状,陈昱也是惊诧不已,赵能也是被惊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附在陈昱的耳边说了几句,陈昱抬抬手,示意后面的兵士停下来,所有骑兵下马。
这下围观的百姓像被冻住了一样,成千上万双眼睛就那么直直追随着景王,想要看看这景王到底是要干啥。成千上万双眼睛的视线就像有实质压力一样,景王虽然岿然不动、像好无所觉,他眼里现在满满地只有那个他无日无夜不在思念的那个人,但张小丘可觉得有点承受不住了。
他感觉两腿有些打颤,转身就想逃,小包子感受到他爹不安定的情绪,小手环住他爹的脖颈,小脸蛋往他脸上凑了凑,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爹爹?!”
而景王此时才像注意到张小丘怀里的小娃般,眉间忍不住蹙了起来,脚步微微一愣,这转瞬之间,张小丘抱着小包子转身就开溜,他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完全是本能,仿佛是感受到了这股子对小包子不喜的威胁一样!
景王眼见张小丘开逃,再也顾不上其他,牵着马大步赶上来并急急叫道,“小球?!”
围观的人群哗啦啦瞬间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张小丘怀里抱着包子、肩上站着毛鸡,跑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转瞬间便脱离了围观百姓的包围圈。张小丘也是佩服自己的耳力了,隔了那么多闹哄哄的人群,竟也一下子听到了那声“小球”,就像声音直直到他耳边一样。
他和怀里的包子一下都愣愣地回头看着后面的景王,一大一小两张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呆愣。但张小丘脚下还是没忘记继续逃掉。
只是刹那之间,张小丘便被那人追上,连带身上的两只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上了那匹毛色黑亮的骏马,骏马脱离了围观的人群飞奔起来,迅速脱离了围观百姓的视线,留下陈昱和赵能以及无数百姓、士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亏得陈昱沉稳,即使心里气得想骂娘,等会西阳门外可是天子亲自迎接啊,主角就这么给跑了,剩下他们一堆虾兵虾将怎么跟天子复命啊!不过想到景王近来的实力和原有的打算,陈昱拉了拉缰绳,一副装逼脸淡定地让身后将士继续往西阳门行进了。
张小丘坐在景王怀里,惊魂甫定,感受到背后那人坚实有力的胸膛,一颗心脏咚咚咚地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心想近了看这人真TM的好看啊!那眼神、那棱角、那周身的气势,无一不心水得紧啊!就凭他那眼力,也知道那脱了盔甲的身材定也差不了!
一片晕乎中,张小丘还不忘弱弱地分辨了句,“我叫张小丘,不叫张小球,这是我儿子叫球球。”
小家伙球球这是第一次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兴奋地呀呀呀地直叫唤,听了他爹的话也扭过头,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指头指了指自己,奶声奶气地口水音道,“球球,球球!”
然后一下又把脸埋在张小丘怀里,奶声奶气叫道,“爹爹,爹爹!”直将张小丘心都快叫化了。
一旁的毛鸡没出声,还特配合地装作宠物鸡用嘴巴啄了啄自己身上的羽毛,只可惜身子太圆、脖子嘴巴太短,啄得很是费力。
两周的景物不断向后退,玄溟将马速降下了些,声音将被凝固住了一般说不出来,直直盯着张小球,艰难开口道,“小球,你、你竟还活着?!”
张小丘本来还挺心水景王这模样的,又被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头脑有点发热、不明就里,但听到这句话也没啥好气道,“我、我咋就不活着啦!我不仅活着,还一直活得好好的!哪有人像你这么说话的。”
张小丘见身后没了声音,以为身份尊贵的景王被他无礼的言辞给惹怒了,不禁缩起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后看,只见那人直直盯着自己,眼睛泛红,浑身笼罩着巨大的悲伤和激动。
张小丘一时心中不忍,就像看到了一头身经百战的猛虎在他面前收拢了爪牙、臣服下身子、浑身带着一股巨大的悲伤一样,让他不得不被感染,忍不住拍了拍那人胳膊,安慰道,“兄弟,我也不知道你是咋回事,不过万事都朝前看,哈?!”
玄溟让马停在了一棵大槐树下,此时正是五月,白色的槐花落了一地,微微带热的空气里透着一股淡淡微涩的清香。张小丘身子一顿,只觉这人眼神带着一丝疑惑,眼神浓墨如黑,像一道漩涡一样,直直盯着他,问道,“小球,你都不记得了吗?!”
张小丘也是满脸疑惑,毛鸡这时候憋不住了,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道,“小丘,这人以前认识你啊?!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怎么连我都瞒着?!”
这下玄溟的神情更疑惑了,终于给了毛鸡几个眼神,毛鸡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钻到张小丘身后,没骨气道,“小、小丘,我咋觉得他好像听的懂我说话?!”
玄溟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道,“本王还真听得懂!”转眼脸上又带了些沉重道,“毛鸡,想不到你也不记得我了?!”
毛鸡浑身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很大一个错一样。
第20章 .凯旋归来2
在以前玄溟听不懂毛鸡叽叽喳喳的意思,也不知是经沙漠一事后,他一直将张小丘留下的玉随身带在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如今毛鸡叽叽喳喳在他耳边竟变成人语了。他心中虽然惊诧不已,但是想到曾经沙漠中的一幕,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这时两人一鸡在那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注意,小包子在张小丘怀里却扑腾得够欢,扭过身子指着大槐树后的门口道,“爹,爹,家,家!”
张小丘回头一看,呵,还真到他家了!他都没注意到!敢情这景王还真以前和他有过一腿啊!那他为啥对他丁点印象都没啦!
听到门口的声音,大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张小丘有些尴尬地瞧了瞧玄溟,邀请道,“景王殿下要到草民家中坐坐吗?”
说实话他只是客气地随口一说而已,没指望人家真去。不承想这景王还真不客气,也够纡尊降贵的,将那马拴在大槐树下,当先就进了张小丘家院子。
如今张小丘家要比以前大了两三倍不止,院子修整得也颇像个富贵人家了。自他回到京城后,又回到天青阁继续排戏了,毕竟有张嗷嗷待哺的小嘴,赚钱养家是头等大事。有了包子,吃穿用住啥的都讲究了些,包子还小,如今他爹辞了天青阁的帐房一事,整日就带孙子了。但柳年一人带个精力旺盛的小包子也颇为有些吃力,还请了个老实的嬷嬷帮衬着。
柳年如今几乎就是有孙万事足,整日啥也不图,带个孙子就够他乐呵的了。当初张小丘离京一年半载,好不容易回了家,怀里还抱着个包子说是他大孙子,柳年虽满头满脑的疑惑,后来发现张小丘好像将途中的许多事都忘了,还特别强调小包子就是他亲儿子。
球球生得白白胖胖、玉雪可爱,柳年愣是凭他那火眼金睛瞧出了球球那为数不多的像张小丘的几分,愣是说小包子简直就和张小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柳年虽然新生疑窦,但有孙万事足,也没多问。
今天张小丘本来是想他爹和他一道去,可是他爹不爱凑热闹,就自个带着两小只去凑热闹了,没料到竟带回来这么大个“意外”!
柳年听到小包子回家后撒欢的叫声,慌不忙迭地跑出来,一下看到了正站在院中四处环视的玄溟,霎时愣在了门口不动。进了院子小包子扑棱几下从张小丘怀里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像匹撒欢的小马驹般左腿绊右腿地向柳年跑去,边跑还边欢快地叫道,“爷爷,马,马,骑马,大黑马!”
柳年一见着小乖孙脸上就笑得像朵花一样,忙一把将小包子抱到怀里,应和道,“哦,哦,球球骑马了啊!”
张小丘上前来,柳年将小包子交到他怀里,看着玄溟面容严肃道,“小丘,球球肚子该饿了,程妈做好饭了,你先给他喂点去。”
张小丘瞅瞅他爹,又瞅瞅玄溟,觉得有些古怪,可难得见他爹这么严肃,不禁有些小怵,乖乖滴抱起小包子进屋了,落下毛鸡偷听给他传消息。没料背后传来他爹声音,“把毛鸡带上。”
张小丘屁颠颠又返回去一手抄起毛鸡,抬头便看见玄溟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里面带着点点温柔的笑意,顿时脸上控制不住飞起两抹红晕,两脚一抹油溜得飞快。
柳年也没将玄溟迎进屋里的意思,走到院子里的一棵樟树下,有些冷的声音开口道,“景王殿下,如今您今时不同往日,希望您以后都别再来找小丘了。”
玄溟声音不辨喜怒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