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纸条上赫然写着:长夜漫漫,王爷莫急。我有特别惊喜给王爷。
容逍嗤笑一声,松开了他的手,哼道:“你倒是会挑0逗人心!”言罢也不再说什么,又坐回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听着曲子。
赵锦清心中的石头渐渐压了下去:天知道,刚刚他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说起来斗智斗勇的事情,他并不懂得,一切于他是顺其自然,刚好碰对了而已。这样的好运能持续多久,赵锦清也不知道……
反正,只要出现,他就完了。
赵锦清弹琴的心已无法再纯粹,他简直希望,这要命的腹痛赶紧让他晕过去吧,或许,逃避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都不知道的躲开,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容逍随着音乐敲打着鼓点,不再说话,只是喝酒。
莫名的曲音竟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带着一些小心思的乐曲里,是那么得伤痛。这算是惊喜?容逍不知道对方准备了什么惊喜,但一个小倌,又能给他什么惊喜呢。
说到底还是京城人,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兰虞的曲子,特特讨他定南王这个身份的欢心。接过第二首就露了陷,换成什么京城小曲,呵……
不知不觉,容逍喝了越来越多的酒,吉利楼的酒并不够香,后劲却极大,容逍不知道自己灌了多少酒,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已是彻底地放纵,随便拉了个小倌就要上0床。
老鸨又出现了一次,暗示那小子出来,偌大的二合一房间,一时间竟只剩下赵锦清和容逍两个人。
赵锦清的痛楚稍稍减轻了些,就看到醉醺醺的容逍越过帐子,赵锦清赶忙在身上扯了一半薄纱,罩住了他的真容。
醉鬼没什么道理可讲,也不嫌麻烦,就这样压住了赵锦清。
赵锦清与意识不清的容逍对视着,心中感到一阵难受。久违的怀抱里带着深重的酒气,他清晰地看到容逍脸庞坠在他的脖间,轻轻吻了一下。
“哼,不过就是一个皇位而已!呵呵,我在乎吗!”醉鬼说。
“不就是死了吗,死的好,死的好,可我就不信了,他不会后悔!等兰虞再作乱的时候,我把这江山送了人,等到了地府,看看他是怎么面对赵家的祖宗的!”
“赵锦清,你跟他长得好像!”
……
有句话叫,喝醉了的人总爱说些真话。赵锦清被容逍压着,想躲开却又躲不开,不知怎么扯开了碍事的纱布,赵锦清的冷汗还没来得及擦,就被什么东西吻住了。热热的酒气熏得他难受,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好端端的人也能醉成这样!
也许是老天眷顾他,赵锦清一推,容逍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赵锦清赶忙扶过去,醉鬼早抓住了他的胳膊,赵锦清用尽全力,才一步一步把他拖回了床上!
容逍并没有直接睡过去,赵锦清捂着肚子背靠在床边,听着耳边的声音,每字每句都能听到的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受不同以往,赵锦清也抿了一口小酒,脸顿时红透了。明明是美酒,莫名的有种苦涩的滋味。
“阿清……阿清……”
“阿清……”
“阿清……”
阿清,是他在少时乳名。
“对不起。”
赵锦清听到了,可是却无法在说什么了。这一声声呼唤,让他突然确定了,自己的金蝉脱壳,确实是有影响的。容逍一字一顿,叫他心中发颤。
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呢!就算看到了你的真心,我们真得还能回去吗!
有一种再见,叫做错过。
有一种感情,叫做相见时难别亦难。
有一种爱情,叫做你是定南王,我是赵锦清。
有一种分别,叫做……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在这夜晚的静寂十分,分外刺耳。
一个青衣身影冲他挥了挥手,赵锦清会意地起身,外面的月亮已然西转,大约是寅时了。
转头看了睡的晕乎乎的容逍一眼,赵锦清轻声叹了口气。
“容逍,我会忘了你的。你也忘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赵锦清:亲妈,我为嘛老肚疼?
作者:0.0宫缩。
第50章 第十五章
有人熟门熟路,使得这次的逃离看起来比以前简单了许多。毕竟是半夜,即使是青楼中人,大多也睡了,赵锦清不知道为何今晚幼蓝用了什么法子没有接客,她领着他在前,尽走些人少的廊道,用不了半晌,便从楼中逃到了院子里。
比起上面的灯光,这里更显得幽静。有不少巡逻的,幼蓝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躲了过去。
幸运的是,他们这一路特别顺畅。赵锦清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安,这安静来得殊为诡异,也不知前路到底如何。
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锦清心想。
幼蓝把他带到了小门前:“你快走吧,这后面是山路,从这里上去,都不用出城的!以后的路就是任你走了,放心吧,后面有不少坟,人迹罕至,很安全的。”
赵锦清深深作了个揖,没说什么,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大恩,只能留待日后再报了!
幼蓝点了点头,眼看着赵锦清从门口出去,才微笑了一下。然而,待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刚回身,就震惊地立在当场。
一把明晃晃的刀锋对着她,面前的人穿着黑衣,戴着黑帽,如同修罗地狱的恶鬼般露出狰狞的笑容。
幼蓝腿尖打着颤,明亮的刀反射着月的光芒,冰冷而嗜血。她的字句几乎是一顿一顿的:“你、你是……什么人!”
她一步一退,竟被逼到了门上。她慌乱地转身试图开锁,可越是心急,手却越抖得如同筛糠。男人轻轻笑了一声,那好听的音色,比起吉利楼最出色的歌者都不逊色!幼蓝用力地拽着门,然而,风声已被割裂了!
一把刀向她劈来,绝不容情!
“幼蓝!”
有谁扑了过来,抱住了她,柔软却又温暖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背,也挡住了这一刀。那人的双手搭在了她身上,轻缓地坠落下来。
“小柒姐!”幼蓝转过身,赶紧抱住了那人的身体。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背,那本该不属于红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沁染!“小柒姐,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样了!怎么办,小柒姐!”
“……”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声音,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挡在了她们前面,静静地与刚才的男人对视着!
手起刀落,刚才的杀手一刀就被切掉了头。幼蓝吓得闭上了眼,等再睁开时,四下里已然恢复了安静。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可怀里温热的身体,提示着生命的消逝。
“小柒姐!小柒姐,我们去看大夫,你要撑着……!”幼蓝放声大哭,然而,一双手已然抚上了她的脸庞。轻轻地,柔软地,幼蓝呆了呆,低头就看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她任由她抚着自己的脸,眼泪如同开了闸,怎么也止不住。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别人。否则,你也不会为了孙玉宁,非要帮他……”
小柒的手渐渐坠落了下去,声音随着风渐渐消散:“不过,能为你做一点什么,你的心里会不会多一点我的位置……”
“我心里有你的,有你的!小柒姐……”幼蓝哭着说,然而,再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只有她固执地声音:“小柒姐,我喜欢你的!真的喜欢你的……”
拥有的时候,总觉得吵架拌嘴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是否只有失去的时候,人才会懂得伤心。
她的声音哭喊着,立刻引来了吉利楼的人,很快,接到消息的老鸨穿上衣衫,一扭一扭地出了门,火把燃烧着,一把,两把,直把这里照的十分明亮。
“怎么回事!”
这一说不要紧,幼蓝大声哭了起来。不少闻讯醒来的公子少爷,有不少是点过幼蓝的,也连忙跑了过来,安慰着伤心哭泣的女子。
“怎么会死人了啊!”
“唉,不知道啊,那不是小柒吗?”
“红颜薄命啊……”
“……”
少不了的窃窃私语,老鸨脸色青了青,随即吩咐大家送客人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认了,才走到幼蓝旁边,递过一块手帕:“别伤心了,像你这样的,至少有人爱过你,也用生命保护过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想想吧,小柒希望的,是你为此而痛苦吗?”
“你不懂!你不懂!”幼蓝抽着气,带着哭音道:“你不会懂的!小柒姐她……”
“我怎么不懂!”
老鸨抬起头,看看天色,经这么一番折腾,天也快要亮了。
“快回去吧。”她说:“风尘女子,本就薄命,小柒的死,比起很多人来说,算得上幸运了。”
至少,她能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死法。
冥冥尘世之中,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就连怎么死亡都无法选择……
赵锦清抽着气,一把鞭子狠狠落了下来,打到了他的脸上,更别提其他地方,早已血迹殷殷!
不远处有人在说:“这些人都是刺客,全都杀光!”
赵锦清眼冒金星,面前的人骑着马,冲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