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清正偷偷向燕重锦传音入密:“天子怎么也长得这么娘炮?”
燕重锦刚重新包扎过伤口,听她这话就背后生疼:“也字去掉,我的长相你别外传。还有,在你眼里哪个男人不是娘炮?”
“袁大统领就不是,我们西北爷们都不这么细皮嫩肉的。”
想想自己那位梅花映雪般的漂亮义父,燕重锦呵呵一笑。
一不留神就笑出了声。
梁焓心里更加不爽,一眼瞥过去:“燕公子可是有何高见?”
燕重锦斟酌道:“先帝创建娘子军的初衷是为了保卫后宫,但如此一来就与大内护卫没什么不同。依吾拙见,不如在宫内外实行轮岗制,让娘子军分批到城外屯守历练,把她们磨成一支真正有战力的军队。”
这法子倒是可行。梁焓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女子并无成见。淳国的民风也算开放,如果真能借此训练出一批铁血女兵,绝对不是坏事。
“既如此...袁统领,此事就着你办了。”
袁儿方正要应下,燕重锦却开口道:“陛下,这支娘子军......能否交与燕某训练?”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梁焓反应了半晌,问道:“你的意思是......出仕?”
“是,草民一时疏忽,忘了宫中刚出过乱子,皇城防护需要人手。”燕重锦站起来,深深一揖,“昨日贸然请辞,还望陛下原谅。”
袁儿方险些泪奔。燕大少爷,你真是我的救命灵药,仗义!
燕不离也差点掉泪。儿子你这是在耍爹么?说好的在家安生过日子呢!
梁焓眯起珠玉般的明眸,狐疑的目光在燕重锦和楚清之间打了个转,嘴角一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姓燕的何时冲他这么卑躬屈膝过?原来竟是看上女汉子了。这品味,和他那张脸真般配。
“燕公子项橐之资、逸群之才,愿意辅佐朕,朕甚欣喜。只是朝中如今不乏武官......你不如先到礼部试炼一番。”
哼,你个见色忘义出尔反尔的小人。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撂挑子,回来帮老子居然是为了泡妹子!还有没有一点苟利主公生死以的精神?还记不记得大淳帝国的八荣八耻?还懂不懂什么叫爱岗敬业?老子脑抽了才会事事如你的意!
燕重锦被摆了一道,还没说什么,袁儿方的黑脸先苦成了霜打的茄子。皇上,您玩我啊?!
礼部多闲职,但也要看具体是哪一司部。仪制司掌军礼与学务;主客司掌内外宾事务;精膳司最安闲舒坦,管的是筵飨廪饩,适合他这个吃货。
当然,如果梁焓把燕重锦放到精膳司养老,他这皇帝才是吃干饭的。
马上就要到春闱试士的日子了。三年一次的国考是淳朝大事。除了燕重锦这种靠提前站队和功勋出头的世族子弟,科考是寒门学子出仕的唯一途径。对新君而言,也是培养天子门生的最佳渠道。
梁焓刚刚登基,龙椅还没坐热乎。要想真正站稳脚跟,光靠砸银子是没用的,起码清流那派就不吃那套,所以他必须通过科考筛选出自己的人。不图别的,每天有黄毛团儿替他怼那帮老顽固就成!
燕重锦自然也清楚梁焓的如意算盘。科考向来是朝廷内外各方势力的斗法场,他把自己塞进礼部,主管仪制司,无非是安插了一条皇帝的眼线。一来震慑浑水摸鱼之徒,二来便是替梁焓物色门生。
只不过礼部侍郎是从二品的文官,远不能照拂楚清,这与燕重锦挽救兵将的复仕初衷极不相符,所以怎么也要讨个武职才行。
梁焓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就等着他开口呢。
袁儿方掌管皇城自是无虞,但作为新君,他身边的确没有可靠的护卫。上元宫变之后,大内高手已经不可信了,少保训练的那群暗卫又多是水货。所以燕重锦刚抱起拳禀奏,梁焓已经抢先开口,许给他一个兼任:内监统领。
燕重锦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的燕不离却像烫着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这小皇帝想干嘛?内监统领专司后宫安防,任职的都是太监啊!
☆、17犯上
事实证明,燕大盟主多虑了。
梁焓没有把燕重锦阉了扔进后宫的打算。鉴于某人生是女子勿近的体质,又长了张辟邪的脸,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做什么太监做不了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压根没有后宫。
宣帝西去的日子选得太巧,刚好赶在梁焓与宁家小姐成婚前夕。依循祖制,新君须守孝三年,所以皇后要等三年才能嫁入宫中。
淳朝尊崇孝道,皇族礼教尤为严苛,国丧期间禁宴乐婚嫁,所有宗亲禁酒茹素。皇帝也不得在孝期选妃纳妾,就连临幸宫女都会被言官往死里谏,载为史书上抹不去的污点。
不在根基未稳之前给自己招黑是一回事,面对三千佳丽只能看不能吃是另一回事。这大淳皇帝当得比太监还憋屈,再不拖个同样碰不了女人的家伙下水,叫梁焓如何心理平衡?
于是,燕重锦在家养过一阵子伤,寻了个春光灿烂的日子,扣好面具戴起乌纱,换上缂丝锦鸡补子的官服,走马上任去了。
能在礼部混出名堂者,无一不是脑子灵光能说会道的。礼部尚书屈蹇更是猴精里的人精,心知来报道的是天子近前的红人,所以对燕重锦分外客气,亲自领着对方在礼部衙门里认门。
“燕大人,这是三司办公的地方。后院是左右侍郎的承政、参议厅,东院是礼器库,西阁楼是安放公文典籍的礼学馆......”
燕重锦上一世从生到死都是武将,常年征战在外,与朝中文官大多不熟。在礼部转了一圈,也没碰上相识之人。其他官员对他戴的面具大感好奇,却碍于身份不好表露,只有右侍郎崔同鹤半开玩笑地道:“燕大人不露真容,可是因为过于俊美,怕我等自惭形秽?”
燕重锦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我是怕你们胃口不好。”
春闱开考在即,各地举子的报考名册已经递交仪制司。燕重锦知道自己不是来给礼部打工的,所以也没和屈蹇多废话,直接提了花名册。
随手一翻,便翻到了一个熟人。
“澹台烨?”梁焓搁下朱笔,露出不解的神色,“东江澹台,簪缨世家,朕倒是略知一二。怎么突然提起他家的大公子了?”
澹台家与燕家都是辅佐过开朝太祖的名门望族。澹台家出过两代阁老,三位权臣,只因何党作乱一事受到牵连,就此一落千丈。
燕重锦道:“澹台烨在乡试中拔得头筹,以《考吏录》享誉秋桂文会,博得不少大儒学士的青眼,但朝中百官莫不对其避如蛇蝎。此人圭璋特达,却因何钧一案怀才不遇,多少有些可惜,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举贤不避仇。”
“既是父皇定下的乱党嫌隙,朕也不好网开一面......”儿子翻老子的铁案,多少有损皇家颜面。再说澹台家确实与何钧不清不楚,他心再大也容不得一个牵涉乱党的家族后人混入朝廷。
“微臣明白了。”燕重锦不再说话了。
没有皇帝能容忍谋逆大罪。梁焓虽不如从前那般铁血,未将庆王和廉王的旧党全部处斩,却也没对这两个主谋的后代手软。除了落跑的梁笙和被秋荻公主收养的陈鸢,二王算是彻底绝了后。
他早就不是那个不忍射鸽子的孩子了。
梁焓沉默地注视着立在烛影里的人。眸光如星,明灭不定。
由于身兼双职,燕重锦上午上朝,下午办公,晚上还得滚回后宫。现在他站的是内监统领的岗。未戴乌纱帽,头发也随意地披束在脑后。因不喜穿内监的官服,所以直接脱了侍郎的官袍,只穿着里面的绀色广袖深衣,看起来比以往少了点威武锐气,多了分娴静儒雅。
当然,前提是不能看脸。
梁焓凝视许久,还是猜不透面具后人的心思,遂开口问道:“燕爱卿为何要向朕举荐此人,仅是因为他有才?”天底下有才的比卖菜的还多好不好?
燕重锦被爱卿俩字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清咳道:“此人有推陈革新,削藩除弊之能。”
“你如何知道朕要......?”即便梁焓极力遏制,仍掩饰不住惊愕之色。
淳国藩镇割据势力过大,皇权难以集中,削藩的事儿他憋了几年了。只是这种政策剧变牵连甚广,不宜操之过急,只好先埋在肚子里。
“微臣只是比较熟悉陛下。”燕重锦无声地一笑。我不止知道你要削藩,还知道你是通过启用澹台烨削藩的。不出意外的话,澹台烨会在十年后成为梁焓的得力臂助,当上淳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他还记得当年民间流传的一句话:梁上翔龙镇九天,左澹台,右锦燕。如今想来,八成就是这句童谣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可惜死得太早,没看到澹台烨是个什么结局,想来也没比他好哪去。
梁焓并不喜欢被人揣度,更不喜欢被人看透,语气里立时显出十二分的不满:“熟悉?一口一个微臣,朕和你很熟么?”
燕重锦总算明白对方为何用“爱卿”恶心自己了,原来是嫌他太疏离。
那日为了辞官,他有些话说得露骨了些,梁焓不可能不介怀。本以为老老实实地去礼部干活,又积极地把澹台烨献宝出来,能让这位脾气倔强的天子消消气儿。但这么一瞧,他似乎把得准梁焓的心思,却摸不准对方的情绪,不知道哪句话就会戳到某人的敏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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